“是有鱼鱼,娘也知道祯儿想吃炸鱼鱼,但是今天已经做了鱼汤,没有做炸鱼鱼。祯儿就不应该任性,吵着要吃炸鱼鱼,懂不懂?”程心妍循循善诱。
小原祯眨眨大眼睛,似懂非懂。
程心妍想到他才一岁零五个月,跟他说这些,是早了些,抱起他,亲亲他的小脸,道:“祯儿是个乖孩子,最懂事,什么都要吃,不挑食,对不对?”
乖孩子,这三个字,小原祯听得多,知道是表扬他的话,咧开小嘴笑,响亮地答道:“对!”
“乖孩子,就不应该哭闹,对不对?”
“对。”
“那祯儿愿意喝鱼汤?”
“祯儿,乖孩子。”小原祯要做不惹娘生气的乖孩子,炸鱼鱼就不吃了。
程心妍轻笑出声,把鱼汤喝给他喝了,把饭端过来,让他自己吃。初秋见状,悬着的心安定了。秦嬷嬷也松了口气,念了声阿弥陀佛。厨房里很快送来了炸鱼,初秋拦着没让送进去,秦嬷嬷就有些不快,“大少爷要吃炸鱼,不赶紧送进去,你拦着做什么?”
“妈妈,太太已劝住大少爷,大少爷也不吵闹了,这会子再把鱼送上去,太太会不高兴的。”初秋解释道。
绿枝点头,“就算送进去,太太也不会给大少爷吃的。”
太太脾气是好,可性子上来了,犟得厉害,秦嬷嬷就没敢坚持。
“妈妈,初秋,你们快去吃饭吧,我进去伺候太太和大少爷。”绿枝说着往水榭里走去。
程心妍已经用完饭,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小原祯努力地往嘴里塞饭,饭一半进嘴一半掉桌上,当然还是有长进的,至少后脑勺没有饭粒了。
吃完午饭,不想顶着大太阳晒回晨晖园,母子俩就要水榭的围榻上歇午觉。睡了半个多时辰,原东家的过来了,探头看了看里面,见还在睡,没敢进去打扰。元春眼尖瞅着她了,起身出去,“婶子,什么事?”
“找着二姑娘和春梅了。”原东家压低声音道。
元春眼中一亮,“在哪里找到了?二姑娘可好?”
“在徐州城找到的,春梅嫁人了,跟着她男人出来卖菜,被原奎给撞上了,认出来了。听来人说,二姑娘身子骨好了,会走路,也会叫人了。”
“嫁人?她这胆子可真够大的。”元春倒吸了口冷气,春梅是原家的家生子,她不曾赎身,私自离开,是逃奴。
“可不是。”原东家的撇撇嘴,“原奎已请路大人,把人拿下了送大牢了,传信回来,请老爷太太示下。”
“婶子,你等等,我去看看太太醒了没。”元春扭身进去了,走到榻边,“太太。”
“嗯。”程心妍睡得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太太,找着二姑娘和春梅了。”
程心妍猛地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在徐州找到二姑娘和春梅了,原奎派人回来禀报的,春梅已嫁人,随她男人在街上卖菜,被原奎给认了出,如今已被路大人关进大牢了。”
“她犯什么事了?”程心妍没往逃奴那里想,吃惊地问道。
“太太,春梅是逃奴。”元春已经习惯程心妍时而精明时而糊涂了,神色不改地提醒她。
这个时代对逃奴的处置,可是很重的。其实程心妍一直都不明白春梅为什么要背负着逃奴的身份,带着长馨离开,叹了口气,问道:“二姑娘可好?”
“二姑娘听着还好,会走路叫人了。”
不说春梅以前在府中做的事,光凭她从临安到徐州,千里迢迢,没有丢下长馨,还把她照顾的这么好,程心妍就不愿重罚这个有主见,心地善良,知恩图报的姑娘。
不如把卖身契还给她,还她自由身,这样她就不是逃奴了,再送她几百两安家银子,把小长馨依旧交给她照顾,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程心妍主意已定,笑道:“燕草,你去春梅的卖身契找出来。”
燕草答应着,起身回晨晖园。等她拿来卖身契折回水榭,在路上遇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原致亭,屈膝行礼道:“奴婢给老太爷请安。”
“你手里拿着什么?”原致亭一眼就看到燕草手里的东西,沉声问道。
“回老太爷的话,这是春梅的卖身契,太太让奴婢找出来。”燕草答道。
“好好的,把春梅的卖身契找出来做什么?”
“回老太爷的话,徐州那边打发人回来,说是找着二姑娘和春梅了。”
原致亭微眯了一下眼,精光闪过,“你把卖身契给我,去请你家太太过来,我有话要跟她说。”
“是。”燕草双手奉上春梅的卖身契,行了礼,去水榭那边找程心妍。
原致亭打开卖身契看了看,是春梅的卖身契没错,转身进了东篱居。
“爹。”程心妍行礼道。
原致亭端坐在书案后的圈椅上,对她点了点头,“媳妇坐下说话。”
程心妍在一旁坐下,低眉敛目。
“春梅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置?”原致亭直接问道。
“春梅擅自在徐州嫁人,虽然不符规矩,但是念在她这些日子,照顾二姑娘尽心尽力的份上,媳妇想把卖身契还给她,消了她的奴籍,免除她逃奴的身份,再给她几百两安家银子,让她以后更好的照顾二姑娘。”
“拐带小主子的恶奴,不但不受罚,还给她这么大的恩典。媳妇,原家不是善堂。”原致亭敲了敲书案上的卖身契,“逃奴已是重罪,不罚难以服众,这次若是轻饶了她,律法何用?家规何存?你以后还怎么约束家中这些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