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妍抿了抿唇角,原牧红这么说也没错,刚生出来的小孩子何过之有?错的是蒋寅,是原牧青。
“我爹呢?”原牧红问道。
“老太爷约了人,不好爽约,就先过去了,让你好好休息。”程心妍不想刺激刚产子的原牧红,撒了个小谎。
“我大哥呢?”
“店子里有事,晚点才能过来。”
“姑姑,三婶她们都很忙,所以就没空过来看我了是不是?”原牧红嘲讽地冷笑道。
程心妍眼中闪过一抹不悦,轻轻挑眉,淡淡地道:“已知之事,又何必多问。”
原牧红神色微变,怒瞪着程心妍,“这个好名字,还是留着给原家的子孙用吧。我儿子是姓蒋的,他的名字该由他爹来取。”
程心妍抿唇不语。
“你,你去叫大哥拿银子去打点一下,我要见我家相公。”原牧红觉得原牧白肯花银子赎她,对她应有兄妹之情,这点要求,原牧白应该会答应她的。
一屋人象看怪物似的看着原牧红,她脑子不清白,还是生孩子生傻了?
程心妍嗤笑一声,这个人太不可理喻,跟她多说一句话,那都嫌浪费口水,起身把孩子递给一旁的奶娘,“好好照顾孩子。”
“程心妍,你站住。”原牧红用力一拍床板,“我可告诉你,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若是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不理她,还蹬鼻子上脸了,什么东西。程心妍回头看着她,冷冷地道:“救条狗,狗还会摇摇尾巴,讨主人欢心。买条白眼狼,到威胁起主子来了。原牧红,你要想去牢里呆着,我会成全你的。”
原牧红觉得全身血液似乎全流出去,浑身冰冷,她不要回到那个地狱去,尖叫一声道:“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程心妍斜睨她一眼,对站在一旁的罗嬷嬷道:“罗妈妈,让她认清楚她的身份,别让人以为原家是没规没矩的。”
“太太放心,老奴一定会好好教导她的。”罗嬷嬷低垂的眼中精光一闪。
原牧红见程心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气极,可是她现在动都动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程心妍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程心妍,你这个恶妇,贱人!”
“蒋五家的,慎言!太太的名讳,可不是你能直呼的。”罗嬷嬷挥了一下手,屋内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留她站在原牧红面前。
“我就叫直呼她的名字怎么样,程……”
“啪”罗嬷嬷用力甩原牧红一耳光。
“你打我?你敢打我?”原牧红怒目而视,一副要吃人的凶恶模样。
“蒋五家的,你最好记清楚你的身份,你如今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官奴,太太让这么多人伺候你,好吃好喝的养着你,那是太太宽厚仁慈。你要是惹恼了太太,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罗嬷嬷冷睨着原牧红,提醒她,她现在不是原三姑娘,不是蒋五少奶奶,而是一个不能赎身,身份最卑微,最低等的官奴。
“她敢!”原牧红恨恨地瞪着罗嬷嬷,对罗嬷嬷的话,选择性的听,对提醒她记住身份的话,是一字未入耳。
“太太要处置一个无礼放肆,不懂规矩的官奴,有什么不敢的?”罗嬷嬷冷笑,“刚才太太可说了,你要想回牢里,太太会成全你的。我劝你安分些,别给脸不要脸。”
原牧红很清楚罗嬷嬷所言属实,在这里没有人会帮她的,眼中一片死灰,呆怔了片刻,恼怒地闭上眼睛。她刚生产,身子疲倦,强撑着一口气在这里闹腾,闹了这许久,也没什么力气再理会罗嬷嬷。罗嬷嬷冷哼一声,甩手走了出去。
洗三那天,只有程心妍和董筱瑶过来,原致轩、郑五娘以及原家另外两房的女眷尽数缺席。就两位客人,添盆的东西,就两件,要不是程心妍和董筱瑶各赏了她五两银子,稳婆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洗完三,程心妍和董筱瑶去看原牧红。原牧红装睡,不理她们。程心妍嘲讽地笑了笑,罗嬷嬷的教导还是有作用,只要是原牧红肯安分,她也不会绝情逼她走绝路,权当积善行德。
黄昏,原牧白带回一消息,“蒋寅死了。”
程心妍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半个月前,突发急病。”原牧白皱了一下眉,“这事等满月了再告诉三妹妹,月子里哭不好。”
“行。”程心妍没有异议。
“牧青……”原牧白迟疑地看了程心妍一眼。
“他怎么了?”
“他腿断了,爹……”原牧白欲言又止,神色有些愤怒。
程心妍脸色一沉,“老太爷想怎么样?”
“爹觉得牧青会做错事都是蒋寅引诱的,他希望我去找舅舅上下疏通一下,把人想办法弄出来,不能让牧青死在狱中。”
程心妍轻嗤一声,道:“牛不喝水能强按头吗?再说了,舅舅凭什么要帮他疏通?舅舅认得他是谁呀?”
“我跟爹也是这么说的,可爹说上辈的恩怨,不要延续下一辈,如果我不去开封找舅舅,他就亲自上京找舅舅,无论如何,就算倾尽家产,也要想办法把牧青弄出来。”
“好一个救子心切的慈父。”程心妍怒极反笑,倾尽家产,亏他说得出口,看来上次她说的话,还没让这位老太爷清醒过来,让他以为事过境迁,就能重新认回他的宝贝儿子。
“爹他一向疼爱牧青。”原牧白对原致亭的偏心,已经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