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我就要住在这里,你休想把我赶出去。”原牧红尖叫道。
程心妍翻了个白眼,她这嗓子不唱戏,真浪费人才,“不是我要赶你出去,这是老太爷的意思。”
“我不信,你撒谎,爹不会这么对我的。”原牧红跳了起来,指着程心妍,“是你,一定是你趁爹不在,想把我赶出去,霸占这个宅子,你休想,我是不会走的。”
原牧红的态度,让程心妍对她的那一丝不忍没了,冷笑道:“这宅子是我出银子买的,一直都在我名下,我要赶你走,早就赶你走了。原牧红,这几个月,老太爷对你的态度,你应该很清楚,何必自欺欺人,非要把恶人的名头栽赃在我身上。”
“爹不会这么对我的,我是他的女儿呀。”原牧红无法接受。
程心妍嗤笑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是老太爷说的,老太爷是为人处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不,不,我不信,我不信,爹不可能把我送到泥头庄去,我不去,我就要住在这里,我不去泥头庄,我不去,我……”原牧红激动地大喊大叫。
程心妍蹙眉,道:“你不要这么激动,就是换一个地方住而已经,这里伺候你的人,除了罗嬷嬷几个,其他人都会跟着你过去,以后每年会送三百两银子到庄子里去,你不用担心以后的生计问题。”
原牧红的喊叫声嘎然而止,“每年才三百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
“这是老太爷定下来的。”
“三百两银子太少了,不够我用。”
“四十两银子,够一家三口用一年。”
原牧红重新坐回床上,抬手抚了抚松散的发髻,“每年三千两子,要不然,我不会去泥头庄的。”
“原牧红,你觉得这事有讨价还价的可能吗?”程心妍冷笑,脸色一沉,干净利落地下令,“来人,把她绑了,丢马车上去。”
四个粗使婆子提着麻绳,应声而入,程心妍料到原牧红不会听话,早预备着人等她,对付原牧红劝说是白费唇舌,武力解决才是最正确的。
“程……”原牧红刚要开口,罗嬷嬷就眼明手快地把帕子塞进她嘴里。原牧红不肯轻易就范,双手乱挥,双腿乱蹬,拼命挣扎,但她不是那四个婆子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绑了个结实,丢进等候已久的马车上,带着她才满月的儿子和两岁多的小长馨出城往泥头庄去了。
程心妍舒心地一笑,道:“原东,把这宅子卖了吧!”
“太太,您说卖了这宅子?”原东问道。
“这宅子风水不好,不要了,卖了再买风水好的。”
原东笑道:“太太说的是,小的一会就去办这事。”
处理好原牧红的事,程心妍就坐轿子去玉坊斋,去年玉雕得到皇帝青睐,今年压力倍增,不止她不敢掉以轻心,玉坊斋的师傅们也同样如履薄冰。
做生意虽然有利可图,但是凶险也不少,小的时候担心被同行吞掉,大的时候又要提防贪官污吏的觊觎,若是做到富可敌国,就成罪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获罪,落得满门覆灭。帮皇家做事那更是险中之险,凡事都得小心谨慎,伴君如伴虎,可不是一句玩笑话,稍有不慎,触犯龙威,就可能性命不保。
多宝格上摆放的这两个多月来师傅们精心雕琢的各种玉器,缠枝竹节玉佩:白玉材质,洁白莹润无瑕,竹枝盘卷,形态逼真;青玉龙形佩:玉龙与花枝相互缠绕,龙身阴刻鳞纹,体态浑圆有力,雕工细腻;白玉莲藕摆件,形象生动,富有趣味;墨玉海马驮书,玉马踏飞燕……
“师傅们的技艺超绝,件件皆是精品。”程心妍赞道。
“是太太的心思巧。”几位师傅不敢居功,若非程心妍的图,他们可雕不出这些造型新颖奇特的玉器。
“没有师傅们的手艺,我就是心思再巧,那也是纸上谈兵。”程心妍从燕草手中接过图纸,展开放在桌上,“这三块玉料,我想雕成玉人,几位师傅觉得如何?”
几位师傅上前来看图,上面画着童子抱猫,童子头大身上,憨态可掬。另一张画着飞天仙子,仙子手持莲枝,呈俯卧姿态。还有一张是跳舞美人,画中人一手举袖在头顶,一手拖袖在身后。
三幅图各具特色,看得师傅们眼前一亮,再次感叹,太太的心思真巧。
这时,前面看店的伙计匆匆走来道:“东家,前面来了两个客人要雕白玉菊瓣纹灵芝纽盖碗一百套,小的已告诉客人说不接定单,他不依不饶,在店里闹了起来,还把店里其他的客人全都赶走了,掌柜上前劝说,被他们打了一巴掌,东家您快过去瞧瞧。”
一百套白玉碗的确是个大生意,但是玉坊斋接了采买的活,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对外宣称,不再接单,要买就买店里现摆着的玉器,因此就算有人想沾一沾皇家的贵气,来玉坊斋买玉器,也不会赶在这个时候来下定单,这两人既知道了事情原由,还来定这么一笔大生意,可见是成心来找茬闹事。
原牧白要出去应付,程心妍也很有兴趣去瞧瞧热闹,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在吼什么店大欺店,狗眼看人低的话。听口音,不象是临安边近的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二愣子,明知玉坊斋有临安知府当后台,明知玉坊斋接了朝廷的采买,还敢来闹事。
从屏风后面绕过去,就见店堂内坐着两个神色不善的锦衣男子,在他们身旁站着十几个目露凶光的黑衣大汉。那几个在吼叫的黑衣大汉见有人出来了,就噤声站到两个男子身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