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妍一怔,明了她的意思,苦笑道:“男人还愿意说谎骗你时,就表明他还在意你的感觉,若是有一天男人连谎话都不说了,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就是这个道理。”董筱瑶叹了口气,“为人莫作女儿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程心妍黯然无语,在这个时代纳妾是合理合法的,吃醋归吃醋,不满归不满,可女人没有胆量对抗整个制度,背上妒妇悍妇的恶名,只得佯装贤惠大度,替男人纳妾。高高兴兴出来还愿,却因为这件事,让两人都有些闷闷不乐。
傍晚,原牧白回来,程心妍就把这事告诉了他,然后总结道:“你们男人真没良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趁着娘子怀孕,就起坏心眼。”
“娘子,是詹远和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没有,我一直只吃碗里的,没看锅里的。也没趁你怀孕,起过坏心眼。”原牧白表情严肃地道。
“知道你是个好男人。”程心妍笑。
原牧白咧开嘴笑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洁妹妹怀着孩子,就算詹远和想纳妾,詹大人和詹夫人也不会同意的,最多也就是放个通房丫头到房里伺候他。”
“通房丫头跟妾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要把相公分给别的女人。”程心妍生气地道。
原牧白不要通房丫头,不纳妾有家庭阴影的影响,也有老太太言传身教的影响,但是身为古代人的他并不反对别人要通房丫头和纳妾,自然也就没有程心妍这样的想法,笑道:“象詹远和这样的少爷,哪个不是十六七岁就有了通房丫头。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区别,洁妹妹也不会在意,纳妾进门,情况就不同了,妾是小妻,虽然不会威胁到洁妹妹的地位,可万一她生了儿子后,恃宠生娇,詹远和要是再犯糊涂,那洁妹妹就难做了。”
程心妍斜着眼睛看着原牧白,“不会威胁到洁妹妹的地位?哼,妻妾相处和睦从来都是骗人的鬼话,女人多了就会有争斗,不管她们表面上看着有多么的友好亲热,背地里肯定是要耍手段的,但凡家里有妾室的,必定家宅难安。”
原牧白挠头,想了许久,轻咳了两声,道:“娘子,这件事我们不好插手。”
程心妍当然知道原牧白说的是实情,泄气地骂道:“该死的詹远和,真不是个东西,大混蛋。”
原牧白看着程心妍这样恼怒,连脏话都骂了出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要不,我私下教训教训他,让他老实点,打消这个念头?”
程心妍眉梢一动,“打伤他,詹大人可是会找你麻烦的。”
“不会让詹大人看出来的,我会挑好地方再下手。”原牧白眨了眨眼睛,神色透着几分狡诈。
程心妍讶然,没想到老实小子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眸光流转,轻笑道:“那你就私下好好教训教训他吧。”
第二天,原牧白回来告诉程心妍,他已经教训过詹远和了。詹远和答应他,只要李洁生出嫡子,他就不会纳妾。
詹远和果然有纳妾之意,程心妍冷哼一声,看起人模人样的,却不是个好东西。
“你没把他打得动不了吧?”程心妍对她家的相公又有了新的认识,黑小子以前被老太太保护的太好,看起憨憨的,其实还是蛮有能力的,办起事来,一点都不含糊。
“没有,我就给了他两拳而已,然后跟他说道理,他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觉得我说的很对,就答应我了。”
“你还会说服人?”程心妍不信。
“娘子,你不要小瞧我,我现在写的策论,苏山长说写得很好,明年可以下场一试了,要说服一个人有多难。”原牧白有几分得意地道。
程心妍好奇地问道:“怎么谈的,说来听听。”
“君子德操,夫义妻顺。”
“就这么简单?”程心妍等着原牧白长篇大论,谁知道他说了八个字就没了,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就这么简单。”
程心妍眸光转了转,“你到底打了他几拳?”
原牧白挠头,不好意思地笑,“打了很多拳,我告诉这次只是小惩大戒,要是他要真敢纳妾,我不会轻饶他的,说不定会找人卸掉他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
果然是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最有用,程心妍抿着嘴笑,却也有些不解,“你不是说这事我们不好管,为什么又去威胁他呢?”
原牧白上前搂着她的腰,“我不想你为了这事愁眉苦脸的。”
程心妍心中一喜,踮起脚,奖励了男人一个亲吻。
过了几天,去莆田的原致亭和李林回来了。两人进了城,就分了手,各自回来。原牧白和程心妍领着小原祯候在二门外,待马车停稳,原牧白走到车边道:“爹一路辛苦了。”
程心妍带着小原祯,道:“老太爷一路辛苦了。”
“你们在家也辛苦了。”原致亭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跟着他下来的还有一个十七八岁做妇人打扮的美貌女子。
原牧白和程心妍对视一眼,这女子是谁?
原致亭指着那个年轻女子,表情有些尴尬,“这个是点翠。”
“奴婢见过老爷,见过太太,见过大少爷。”点翠低眉敛目,上前屈膝给三人行礼,态度很恭顺卑微。
原牧白脸上笑容一僵,眸色沉了下去。
程心妍干笑两声,道:“太姨娘不必多礼,请起,以后老太爷就劳你费心照顾了。”
“照顾老太爷是奴婢分内之事,请老爷太太放心,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老太爷的。”点翠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