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洁睡下没多久,犯困的小原祯也被塞进车里,程心妍不能再躺着了,被马车颠得骨头都快散架,到晚上投了栈,趴在床上,叫苦不迭,“哎哟,我的脖子。哎哟,我的腰。哎哟,我的屁股。哎哟,再这么颠下去,我的小命就要断送在这条路上了。”
“太太,奴婢帮你揉揉,一会就好。”香兰帮她按摩。
“哎哟,哎哟,轻点轻点。”程心妍痛得龇牙咧嘴,“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痛死我了。”
“快去请大夫。”原牧白急得在房间里打转转,恨不得以身相替。
“请大夫来做什么,这又不是病,大夫又不治痛。”程心妍捶着床板吼道。
“我去找詹大人,我们不跟他们同路。”原牧白说着就往外冲。
“回来。”程心妍不让他去,“我们不跟他们同路,洁妹妹怎么办?我没怀孕都折腾成这样,洁妹妹怀着孩子,可经不起折腾,这万一要是出什么事,我们会愧疚一辈子的。”
“那怎么办?”原牧白左右为难。
“我躺会就没事了,你别再转圈了,我看着头晕。”程心妍皱眉道。
“那我不转。”原牧白在一旁坐下,挠头想法子。
“娘,呼呼,不痛了。”小原祯守在床边,对着他娘吹气,喷了他娘一脸口水泡泡。
“真是娘的乖儿子。”程心妍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
得到了表扬的小原祯更加卖力,用口水帮他娘洗了个脸。好在他娘也不嫌弃,还很欣慰有如此孝顺的儿子。
第二天上路时,程心妍发现马车上铺了三床厚厚的被子,“铺这么多被子干什么?”
“娘子,垫多些,就没那么颠了。”原牧白笑道。
有被子做缓冲,的确没有昨天那么颠得厉害,程心妍也没那么难受了。不过晚上还是要香兰按摩一番,才能睡觉。
上路的第四天早上,刘姨娘突然腹痛,下体流血不止。詹大人让人请来大夫,刘姨娘流产了。怀孕头三个月,本来就很不稳,还坐在如此颠簸的马车上赶路,不流产才怪了。
“怀上又怎么样,生不生得出还是个问题。”卢氏落井下石。刘姨娘此时已没有力气与她拌嘴。
詹夫人冷冷地斜了卢氏一眼,卢氏就不敢再出声,退到一边。
李洁看着那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吓得嘴唇都失去了红润,紧紧抓着程心妍的手,“表嫂,我的孩子……”
“别胡思乱想,你的孩子不会有事的。”程心妍打断她的话,把她扶进房里,请大夫来给她诊脉。
“劳累过度,胎儿有些不稳,要好生休息,我开几副安胎药,静养几日就好了。”大夫道。
李洁要安心静养,刘姨娘要卧床休息,都不宜赶路。商量过后,詹大人带着詹夫人,以詹远智两口子、另外两个妾室,以及一部分人先一步回京,其余的暂且留在这里休养几日才走。
程心妍念了声阿弥陀佛,总算不用拿命来赶路了。
李洁和刘姨娘都要卧床休息,饭菜都送进房去,詹远和就与原牧白一家三口一起用餐,旅途中,没那么多的讲究,男女同桌而食。
詹远和看到原牧白细心地把鱼刺取出来后,把一大块鱼肉放进程心妍碗里,又见他把鸡皮剥下,把鸡肉放进程心妍碗里,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去看程心妍,见她享用起来心安理得,丝毫没有觉得让相公伺候她用餐有什么不妥之处,眸光微闪,若有所思。
“再盛一碗饭好不好?”程心妍吃完一碗饭后,原牧白柔声问道。
“吃不下了。”程心妍搁下筷子,摇头道。
原牧白盛了碗鸡汤搁在她面前,笑道:“那就把汤喝了。”
“好多油,我不喝。”程心妍看着浮在汤上那层油花,厌恶地蹙起双眉。
“娘子,你什么时候能把这挑食的毛病改了?”原牧白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问道。
程心妍嘟着嘴,道:“改不了,不爱吃,就是不爱吃。”
“娘子是你说言传身教,你这样挑食,儿子有样学要,到时候也挑食,那可怎么办?”原牧白愁眉苦脸地问道。
程心妍看了眼正努力往嘴里塞饭的小原祯,苦着脸,把汤给喝了。
“娘。”小原祯吃完饭,拿着空碗向程心妍讨要表扬。
“吃完了,真乖。”程心妍伸手把小原祯脸上的饭粒捡走,笑眯眯地看着他,“吃饱没有儿子?还要不要再吃一碗?”
小原祯放下碗,拍拍小肚子,咧开小嘴笑道:“不要,吃饱了。”
“那再喝碗汤。”程心妍盛了碗汤,试了试温度,搁在小原祯面前。
小原祯瞅着程心妍,“娘喝了吗?”
“喝了,一大碗。”
小原祯不信任他娘,看着他爹。原牧白点点头,小原祯这才把那碗汤给喝了。
“小家伙,你是男孩子,要学你爹,别学娘,知不知道?”以身作则太辛苦,程心妍耍心机,让小原祯去学原牧白,这样她就可以逃过大难。
小原祯眨眨眼睛,“爹说娘聪明,祯儿要学娘。”
被人抢占先机了,程心妍狠狠地瞪了原牧白一眼。她这个举动,惹得詹远和皱紧了双眉。
原牧白却丝毫没有觉得程心妍瞪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轻笑道:“儿子象娘,聪明在行。”
“少来,带好你儿子。”程心妍横了他一眼,“我去看洁妹妹。”
程心妍横原牧白那眼,让詹远和的双眉皱得更紧了,等程心妍上了楼,才忍无可忍地开口道:“表哥,你对表嫂太纵容了,这样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