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牧白忽笑了起来,问道:“娘子,你知道我是怎么拒绝他的?”
程心妍眸光微转,有点好奇,“你是怎么拒绝的?”
“我说京中有舅舅在,我没带多少银两,现在身上只有三十两银子,他若是急着要银子,我可以先把这三十两银子给他。”原牧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
程心妍震惊,盯着原牧白,一脸地不敢置信,“你不会真得这么说吧?”
“我就是这么说的。”原牧白肯定地道。
“那,那他什么反应?”
“他板起了脸,很不高兴。”
程心妍抚额叹气,让老实人去做这事,是个错误。
“娘子你别先叹气,我话还没说完。”原牧白把她的手拿下来,笑道。
“你还说了什么?”程心妍不抱希望地问道。
“我说今晚我会和姜太尉去福王府吃晚饭,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他一听我跟福王有来往,就又恢复了笑容,还说要我帮着引见福王。”
程心妍这下对原牧白刮目相看,黑小子居然知道借力打力了,笑问道:“你答应帮他引见了?”
“答应了。”原牧白唇边的笑带着一丝狡黠,“我假装无意说福王最喜欢名人字画。他一听,就拿出这个来了。”
老实人要是撒起谎来,可以骗过很多人。对这句话,程心妍有了深刻理解,要不怎么连老滑头詹大人都上当受骗了?接过去着卷轴,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幅装裱好的早春图。画着早春晓烟的情景,远处是奇峰怪石,重叠耸立;中景是树森疏密欹直,枯瘦清简;峰峦凑合处是飞瀑流泉,山谷间雾气升腾弥漫;近处是平池春水,波澜不惊,亭楼高阁,精巧别致,是一幅意境深邃的山水画。下面的落款是董叔达,还有一个红印。
“这董叔达是谁?很有名吗?”程心妍问道。
“董叔达就是董源,擅绘水墨山水,与巨然并称‘董巨’。”原牧白把詹大人告诉他的,转告给程心妍。
“哦。”程心妍还是没什么概念,不过不重要,把卷轴卷好,“这画,你打算怎么处理?”
“送给姜太尉,让他拿去送给福王,感谢福王为我们向皇上求情。”原牧白早就想好了。
程心妍再次震惊,“原牧白你应该改名叫原牧黑了!”
“好,以后就叫原牧黑,我本来就不白。叫原牧白名不符实,叫原牧黑才对。”原牧白笑道。
“胡说八道。”程心妍横了他一眼,“你是今天去太尉府,还是明天去?”
“时辰还早,我就今天去,明天还有事。”原牧白拿起卷轴出门自去。
黄昏时,去城里打听店铺,和去城外看田庄的人都回来了。背靠大树好乘凉,仅一天,店铺就找到了五间,田庄就找到了四个。程心妍原本打算,第二天原牧白去看田庄,她去看店铺,谁知长公主突然上门。
长公主虽然仗着身份高贵和皇帝的宠爱,在京中不可一世,可是从轻易招惹诸位武将。再者,上次李鸿救过孟珂,长公主已忘记,孟驸马却铭记于心,一再劝阻长公主不要与李家结怨,知道长公主在宫中为难程心妍一事,他还曾向姜太尉表达的歉意,保证不让长公主再来找程心妍的麻烦。所以长公主这次上门,姜氏感到惊讶,难道她真要跟将军府撕破脸皮?
“舅母,既然来者不善,我又避无可避,那就去见她一见。”程心妍不信长公主敢要她的命。
“等等。”姜氏走进内室,等了一回,她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把柳叶刀,“她要好好说话,咱们就跟她好好说话,她要敢找麻烦,我就用刀跟她说话。”
姜氏豁出一切的极力维护,让程心妍感动,“舅母……”
“妍儿,一家人,不要说感谢的话,走吧!”姜氏将柳叶刀别在腰间,和程心妍一起去见长公主。
姜氏和程心妍如临大敌,却不想长公主并不是来找麻烦的,她是有事要程心妍做,“原程氏,我家薇儿说了,你店里做的首饰还不错,她就要成亲了,你打造几套头面呈上来。”
高高在上的语气,让人听了很不舒服,非常的刺耳。仗着有姜氏撑腰,程心妍无所畏惧地拒绝她,“长公主,民妇开的是小店,接得都是街坊生意,翁主身份尊贵,那样粗陋的首饰不配戴翁主身上,长公主还是另请高明。”
长公主脸色一沉,怒目而视,正要开口训斥程心妍,姜氏抢先开口道:“皇上有旨,宫中以及诸王府、公主府、郡王府等皇族,大到修葺的木材,小到女子的胭脂水粉,皆由皇商负责采买,不得私下扰民,违者,依律处置。长公主怎么会私下找民间店子打造翁主成亲所用的首饰?莫不是……”停顿了一下,“长公主您是皇帝的妹妹,您敢抗旨不遵,我们可不敢,还请长公主不要欺人太甚。”
说罢,姜氏手按在腰间的柳叶刀上,意思很明确,要是长公主非要欺人太甚,她就拨刀相向。
长公主微眯了一下眼,冷冷地笑,“好,很好。”
“好不好,就要看长公主怎么做了?”姜氏冷睨着长公主,挑眉道。
“姜氏,你不要得意。”长公主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看着长公主就这样被气走了,程心妍还有点不敢相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道:“原来是只纸老虎!”
“没事了,去把那三个小子叫来,我们烤东西吃。”姜氏乐呵呵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