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慢点。”原牧白上前扶她坐下,“家里有什么大喜事?”
“不是家里有喜事,是老爷你有喜事。”
“我?”原牧白不解,“我会有什么喜事?”
“五姑老太太说我怀着身孕,不能伺候你,委屈你了,要把她身边的一个美貌如花的婢女送来伺候你。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怎么能让我家老爷受委屈呢?”程心妍轻轻挑眉,眸光流转,“我就答应了,以后你就有美相伴,坐享齐人之福。”
“齐人之福让别人享去,我只要娘子一人就好。”原牧白接过香兰端上来的茶,喝了一口道。
燕草香兰相视一笑,退了出去。
“可是我已经答应五姑老太太,让人过来伺候你了。”程心妍撒谎道。
原牧白看了她一眼,笑道:“娘子你骗不了我的,你是不会答应五姑老太太。”
“人家以前不懂事,不让你纳妾,现在知道善妒是不对的,决定从今往后要做个贤惠的娘子,所以就答应五姑老太太了。”程心妍摆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态度。
娘子要玩,做相公的奉陪到底,原牧白敛去笑容,一本正经地道:“娘子这样就很好,请继续善妒下去,不必贤惠。”
程心妍忍禁不俊,轻笑出声,道:“如你所愿,我将继续善妒下去,到时候你可别叫苦连天哟。”
“我甘之如饴。”原牧白温柔地笑,搁下空杯子,伸手摸着程心妍的肚子,“小家伙今天有没有踢你?”
“他在肚子里拳打脚踢。”程心妍撇撇嘴,“恐怕又是一个小子。”
“小子也好,闺女也好,反正生了这个,我们不生了。”原牧白心疼地道。
“行了行了,你真啰嗦。”程心妍娇嗔地横他一眼。
夫妻俩在房里说笑了一会,等在暖阁内抄完大字的原祯过来,三人换了身衣裳,去瑞祥厅用晚饭。五姑老太太是长辈,为了表示对她的尊重,原致亭特意叫人把原致堂一家四口也请了过来,一起用饭。
五姑老太太见是点翠在指挥婢女们摆桌,程心妍坐在一旁和郑五娘闲聊,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看看端正坐在一旁的阿杏,又看看原致亭,唇边露出满意的笑容,事情果然跟她想的一样,不枉她长途跋涉来这一趟,清了清喉咙,对原致亭道:“大侄子,有些话我本不想说出讨人嫌,可是这事实在看不过眼,我不说,其他人又不好说。我就舍了这张老脸皮,讨一回嫌。”
程心妍和点翠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位老太太真是不安分,又挑事了。
“姑母有话请讲。”原致亭陪笑道。
“大侄子,你瞧瞧这桌子摆得是什么呀,我们是自家人,可以不计较这些,但是这要是让外人知晓了,可是会被笑话的。”五姑老太太痛心疾首地道。
众人都看向桌子,因为有客人,摆的不是平常用的蓝釉绘萱草纹的碗碟,用的是红釉绘牡丹纹的碗碟,喜庆、大气、富贵,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这家里没有主母理事,就是不成体统,没有规矩。”这句话一说出口,除了五姑老太太的儿子媳妇女儿神色如常,其他人的脸色微变。
程心妍算是明白了,这位老太太不是来做客的,也不是来为庶女找人家的,她是专程来找麻烦的,对于这种有意上门挑事的人,没必要以礼相待,慢条斯理地道:“李家窑烧出来最上等的瓷器是进贡给宫里的贵人使用的,次一等的,也是难得一见的上品,旁人花重金还买不到,因为是亲戚,我们才得了这么几套,珍藏着从不敢轻易拿出来使用,今日家中来客,我一番好意叫翠姨拿出来待客,却不想居然有人瞧不上。”冷哼一声,语气转厉,“难不成有人是想要凌驾于皇家之上才满意?”
五姑老太太挑剔餐具,不过是想引出话头,说妾室难登大雅之堂,不会办事,可没想到程心妍会把这事揽上身,更没想到的是这餐具是李家窑烧制的,下午的试探,已让她见识到程心妍的坏脾气以及原致亭对这个儿媳的纵容,再加上刚才扶程心妍进来的是原牧白,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也表明了对程心妍的看重,而郑五娘待程心妍亲昵态度,也说明程心妍在这家里的地位,她不想惹恼程心妍,坏了她的大事,眼珠子转了转,笑道:“白哥儿媳妇你误会了,我怎么会瞧不上呢,我很高兴,你这般看重我这个姑祖母,拿出这么上好的碗碟来用。可是,白哥儿媳妇,这些碗碟太贵重了,应该拿来招待贵客,我们自家人用平常的就可以,我们用这些太逾越,万一被人知晓,会说我们不懂得规矩,张扬跋扈,奢华无度。”
这番话一说出来,反到显得是程心妍太多心,误会五姑老太太一番好意。
“白哥儿媳妇,我们没必要让人说这样的闲话。”五姑老太太又补充了一句,摆出一副为程心妍好的姿态。
“姑祖母说的是。”既然五姑老太太改了口,程心妍也不想做得太过份,毕竟她是长辈,还是留点颜面给她为好,就顺着她的意思,“翠姨,叫人把碗碟换了。”
“是,太太。”点翠领着婢女们撤换碗碟,没有发出不必要的响声,有条不紊。
“白哥儿媳妇你年纪轻,身子又重,管这么大的家是很辛苦的,对这些小事考虑不周也全在所难免。”五姑老太太显得十分的通情达理。
“谢姑祖母体谅。”程心妍微微欠身道。
“自家人互相体谅理所应当。”五姑老太太眼珠子转了转,“可是外人就不会体谅了,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白哥儿媳妇你身边需要有人提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