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太白诗篇脍炙人口,千古传诵,据说他的诗赋往往都是喝得酩酊大醉后才写出来的,其诗语言夸张,豪迈奔放,富具浪漫色彩,被人誉为“诗仙”。
许多酒楼、客栈为了招揽生意,便把他们的店招牌改为“谪仙楼”、“太白楼”、“太白居”……
泰安城北城门口就有一座太白古楼,店老板不仅向人吹嘘李白曾在他的店里住过,还在此留下了千古名诗。
当然,这是真是假,已无从考证了。
太白古楼既是豪华的酒楼,价钱自然比别处的要贵,可是太白楼的生意依旧红火,倒也不是因为借助了李白的名气。
店老板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不但懂得推销,还懂得把店开在城门口。
因为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最多,有些人赶路腹中饥渴,便就近打尖。有的人错过了宿头,便在太白楼住店。
徐震之一路赶回城去,一进城,便看到了这座太白楼。
他又饥又渴,直向酒店走进去。
只见“太白楼”三个金字闪闪发光,左右两边门柱上分别刻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徐震之赞道:“好诗!好字!却不知酒如何?”叫道:“小二,快快拿些酒菜来!”
酒楼里几乎坐满了人,店小二从早上便开始忙到现在,累得腰酸背痛的,他正在给客人端酒,听到徐震之的招呼,连忙迎了上去,挤着沙哑的嗓子叫道:“客官请里面坐,酒菜马上就送到。”
因为好位置都给其他人坐了,所以徐震之便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
酒楼的掌柜生得肥头大耳,一直坐在柜台上收账,他除了收账,还密切地关注着进出的客人,突然见到衣着破烂的徐震之进来,眉头不禁皱了一皱,心里哂道:“这少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穿得破破烂烂的,也敢来这么高贵的地方!”
掌柜的招手叫店小二过来,拍着他的脑袋瓜,骂道:“你忙昏头了?乞丐你也往店里带?”
店小二道:“掌柜的,我看他衣衫虽然破烂,但是气宇不凡,可不像乞丐啊。”
掌柜的道:“好啊,你请客是吗?你看他那个穷酸样,有钱付账吗?”
店小二一咧舌头,道:“我哪里有钱请客啊,我一个月才得那么一点点工钱,怎么请得起他呀!”
掌柜的道:“那你还不赶紧把他撵走。”
店小二又折了回来,难为情地道:“客官,真是不好意思,本店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先付账,然后再上菜。”
徐震之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岂有不明之理,什么规定,分明是店老板见到自己穿着破烂,生怕自己没银子付帐,当下点点头,道:“嗯,好的。”说着伸手去摸腰间的钱袋。
店小二又陪笑道:“客官,您千万别误会,我们绝对不是怕你给不起银子,这银子早付晚付,它总得付,你说是吧,你先结了帐,然后慢慢吃,吃完了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大家都方便。”
他怕客人心有芥蒂,说了一大堆话。
徐震之一摸腰上的钱袋,空空如也,他记得今早从客栈出去,明明带着五两银子,怎么会不见了呢?一定是在泰山上不小心给弄掉了。
他“啊哟”一声尖叫,道:“糟了!我的钱袋不见了!”
店小二本来满带着笑容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将毛巾往肩头一搭,讽道:“哎呀呀!没银子你吃什么饭,我瞧你文质彬彬的,怎么这么不懂事啊,这里可是太白楼啊。”
店小二见徐震之默不作声,更是得理不饶人,道:“这里是诗仙李白曾经住过的地方,名贵得很!就凭‘太白楼’这个招牌,就价值连城,你没有钱,还敢进来?走走走!”
徐震之拍打着衣服,道:“我本来有银子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
店小二道:“别装模作样了,像你这样想来吃白食的人我见多了,趁爷还没有发飙,你赶紧给我出去!”
徐震之见店小二误会了自己,心里甚是焦虑。
他站起身来,再仔细搜一遍全身,往怀里一摸,突然摸到了一块硬物,他掏出来一看,是一锭银元宝,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兴奋地道:“啊!原来银子放在这里了。”
邻桌一个头戴黑纱斗笠的人正在自斟自酌,对店小二与客人的争执满不在意,这种事情他见多了,以为那个客人是来吃白食的,此刻见到他竟然摸出一锭银子,微感意外,忍不住侧过头去看了看,不过随即又转过头来继续喝茶。
店小二满脸尴尬,连忙赔笑道:“公子爷,你看你,明明腰缠万贯,却怎么跟小的开起这种玩笑来呢,我就说嘛,公子你气宇轩昂,怎么会没钱呢,刚才多有冒犯,请公子饶恕小人。”
徐震之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人之常情嘛,你看这锭银子够了吗?”
店小二哈腰笑道:“公子爷,你又拿小的寻开心了,您这锭银子少说也有十两,别说是一桌酒莱,就是摆上十桌,也绰绰有余啊。”
徐震之心道:“这锭银子是在泰山路上那个恶人给我的,想不到正好替我解了围,但这银子想必是不义之财,留在身上只怕会招来是非,我还是把它花光吧。”
见到店小二先前如此看低自己,不禁有些来气,当下道:“小二哥,这里太吵了,不知二楼有没有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