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夕的计谋好在没出纰漏,吴凉卧病在床,只去找过一次轩辕琛,刘奇倒是穿着新衣常去,正值慕容夕去给吴凉诊病这天,机会就来了。
吴凉毒性被暂时压制,身体一直就不见好,慕容夕也不想被人说着医术不精,失了诊治吴凉的机会,便提议道:“丞相还是应该下床走走,在床上卧着,病气只会越来越重。”
刘奇皱眉:“那这么久,姑娘可找到解决的法子了,眼看半个月将到,还是没找到解药。”
慕容夕收了金针:“这毒我以前也未见过,这几天也是尽心尽力的在寻找,现在已经有了几分眉目,应该不日便会有收获。”
“希望姑娘的眉目能快些。”刘奇看着病榻上的吴凉,这个毒一来,让吴凉清减了不少,昨天试衣服的时候,衣服明显大了一圈。
“不好了。”外面跑来一人,刘奇瞟了他一眼,眼里警告之意明显,那人看着慕容夕也在,会意的对着刘奇附耳道:“那人快不行了,已经吐了血。”
刘奇眉心一厉:“秦太医不是开过药了吗?”
“那药没用。”
刘奇只好又对着吴凉悄声报告情况,吴凉本在休养,听到这话,坐身而起,猛咳不止,刘奇拍了拍他的背。慕容夕知道大概是计谋奏效了,她现在只要静静的等着吴凉发现她的用处就好。
吴凉那像鹰一般的眼睛扫视了一下慕容夕,对着刘奇抬了一下头,然后又摔回了榻上,刘奇帮他盖好被子,走到正在收拾东西的慕容夕面前道:“还有一位病人,烦劳姑娘诊治。”
慕容夕被人蒙上了眼睛,扶着走入轿中,假意慌乱道:“这是做什么,不是看病吗?为什么要蒙上眼还要乘轿。”
其实慕容夕心里很清楚,蒙上眼是为了让她看不清面容,不会认出轩辕琛的身份,乘轿是为了让她迷失方向,不知道轩辕琛具体在哪里,可是只要能见到轩辕琛,这一切也不是太重要。
刘奇只是淡淡的解释道:“此人身份特殊,只能委屈姑娘了。”
慕容夕一路被轿子抬着,确实不知道是往哪里去,但她在路上能够闻到兰花,连翘的香味。等着下了轿,刘奇扶着她进了一个屋子,即使蒙着双眼,慕容夕还是能感知到光亮的,可是现在确是一片漆黑,感觉一丝外面的阳光都没有透进来的模样。
慕容夕随手晃了晃,想摸一下有没有什么标识的物件,被刘奇拦住:“姑娘,病人在这里。”
慕容夕被刘奇扶到一个床边,慕容夕小心翼翼的摸上床沿,心里想着,轩辕琛你应该是认得出我的,一定要给我一些暗示啊。
她手一晃,被那人抓住,那人的手指在她手心里一划,轻声笑道:“怎么,上次是个瞎了的男人,这次就换成瞎了的女人是吗?”
慕容夕心中狂跳,她听出了轩辕琛的声音。
刘奇在旁边道:“他们只是被蒙上双眼,并不是瞎子,你的外貌我们不能给其他人看。”
刘奇和吴凉的顾虑并不是认为秦太医或者慕容夕就能一眼认出轩辕琛,而是怕在莫一天,他们知道了什么,转而想起时,才知道他们抓的就是金朝的摄政王,为他们的以后惹来麻烦。
轩辕琛笑道:“你这样说着,好似我倒是其丑无比,见不得人的模样。”
慕容夕本想找时机抽回手,没想到轩辕琛像上瘾了一样,抓着不放,慕容夕怕被刘奇怀疑他们的关系,半真半假的生气道:“这人这般轻薄,我不治了,刘大人,烦请送我回去。”
慕容夕勿的起身,抽出手,想要往前走,轩辕琛却道:“这可怪不了我,只怪这刘奇不通人事,关我这么久,也不找女人……噗。”
本来这句话说恼了慕容夕和刘奇两人,但是慕容夕一听到轩辕琛吐血了,快速蹲下身去,给他把脉,刘奇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慕容夕对着刘奇道:“我要摘下布条,否则我无法为他施针。”
刘奇当然断然拒绝:“不行,你若蒙眼能治便治,不能治我们还会找其他人。”
慕容夕皱了眉:“这穴位我又不能蒙着眼扎。”
刘奇是不吃这一套的,只道:“姑娘,我还是刚刚那句话,能治就治。”
慕容夕知道刘奇是铁石心肠,不会轻易同意她的要求,她当然也不是非要摘下布条不可,只是想要观察周围的环境,她本想激一激刘奇,可又怕适得其反,失去为轩辕琛诊病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
正当慕容夕在纠结时,轩辕琛又吐出一口血,慕容夕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别救不出轩辕琛,反而让他死在了这里。
慕容夕解开轩辕琛的衣裳给他扎针,为了不让刘奇怀疑,对着刘奇道:“我现在要给他扎云门穴,烦请指引位置。”
刘奇皱眉:“我不懂这些。”
“云门穴就是锁骨下窝凹陷出的位置。”
“我帮姑娘引。”不等刘奇答话,轩辕琛就抓着慕容夕的手挡在了自己的锁骨处,慕容夕按着他的云门穴,就是一刺,轩辕琛忍住痛,笑出声来。
刘奇见着轩辕琛着明明痛着却带笑的扭曲模样,有些忘了敌我,伸手捂住嘴咳了几下,掩了笑意。
慕容夕倒是不知道这轩辕琛何时变得这样说话不着调了,拿着针扎向了别处。
她收回针,再探了一下轩辕琛的脉搏,发现他脉象很是虚弱,不过听着说话倒是中气十足。
慕容夕此番探到了轩辕琛收获不小,对着刘奇道:“等会我给他几服药,不过他这病也不好治,属于顽疾,也是要每日扎针的。”
刘奇思量了一阵道:“扎针没问题,只是不能每日,姑娘也无需治好此人,只要吊住他的命即可。”
“你们只要他保命吗?”
“是,若不是他还有用,那他早就死了。”刘奇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也就不再谈关于轩辕琛的话题了,慕容夕探不到口风,只能先回去再做打算。
刘奇送走慕容夕后,又回到了吴凉的床榻之前,看着吴凉道:“大人,已经这么多的时日了,属下觉得那轩辕琛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早点杀了。”
吴凉大喘了几口气:“不行,我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千里迢迢的把他从金朝绑来这大魏的长安,怎么能说杀就杀,他一天不交代那东西在哪里,我就一天不会放过他。”
“可是只要杀了轩辕琛,金朝必定是一盘散沙,树倒猢狲散,大人为何执意要得到那样东西。”对于刘奇来说,若不是因为轩辕琛,那吴凉也不会中下此毒,不会招人暗算,躺在这里气息奄奄,还不如一刀了结了轩辕琛,来的痛快。
吴凉却对他呵斥道:“鼠目寸光,我杀了轩辕琛,虽灭了一个金朝,可是其他国家已然矗立,可若我得到那样东西,我就可以一统天下。”
这是吴凉的毕生夙愿,将这天下统一,让所有的黎民都只臣服于一个王。
“且不说那东西是不是真的在轩辕琛手里,就算是,他现在也知道,他不说,您就不会杀了他,他就会多活一天,那他一辈子都不会说。”
吴凉笑道:“他是一个骄傲的人,我们把他弄成那个样子,只怕他现在也是不想活了,苟延残喘罢了,我相信再过一些时日,他肯定会开口。”
“那也得大人身体健全才行, 大人迟迟不肯服药,而这药对大人的伤害却如此之大,让属下怎么放心。”
吴凉咳着起身:“刘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妇人之仁,做大事,就要,舍得。”
吴凉的手重重拍在刘奇的腕上。
慕容夕回到府上之后,本想快些将这一好消息通知左炙他们,可是没想到夏子钰竟然让人禁止了她的出行,慕容夕猜到夏子钰是发现了那监视之人已经死了,怀疑到了她的身上。
这倒不是出门的好时机,经过这次夏子钰必然会盯着她更紧了,可是若是不出去,依着刘奇那番话,轩辕琛只怕也活不长久,慕容夕站在长廊前看着外面的天色,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把她难在了瑢王府里。
她本可以现在抽身而去,但这样一来夏子钰说不定就不会让她再诊治吴凉了,正当慕容夕困愁之际,夏子钰却派人召见她。
慕容夕谨慎,去的时候带了一把匕首藏在袖子里,以防万一。
日常行礼之后,夏子钰倒没开口提侍卫的事,而是问起了吴凉的病情,慕容夕只答道还算能度日,不过依旧没有找出解药。
夏子钰捏着酒杯没说话,慕容夕也不敢多言,良久之后,夏子钰才道:“侍卫是你杀的。”
“不是。”慕容夕不急不缓的答道,这侍卫的确不是她杀的,只是她也逃不了干系。
夏子钰一笑:“我又没有说过你是一只白眼狼,养你在身边很危险。”
慕容夕看向夏子钰:“王爷什么意思?”
夏子钰放下茶杯:“做个交易吧,我不管你来这魏国是做什么,但你要做一件事。”
“王爷请说。”
“帮我杀了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