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求不算过分,而且也是为着苏怀民的女儿好,可是苏怀民知道,这无疑就是打着柳察昭的脸,让苏幼清上位。如果苏怀民还是当年的工部侍郎,绝对不会这样做,但是现在他已然成了权倾朝野的宰相,他就并不会不再那么忌惮柳察昭的母家势力。
苏怀民看了一眼慕容夕:“念在你这么忠心的份上,我就暂时答应你这个要求,但是,我也有条件。”
“大人请说。”反正慕容夕最后都不会嫁入大皇子府,她现在要趁着这些时机让苏幼清笼络母家,找个心仪之人,迅速嫁出去,逃离这个地方。
“我并不是让你去享福的,你嫁给大皇子,同时也要帮着我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就算大皇子最后当上了皇帝,你也要继续做你的眼线工作。”
看来,苏怀民和宇文谨之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彼此信任。
慕容夕缓缓朝着他福身道:“是。”
不久,慕容夕就退了出去,走了不远,就撞见了归来的宇文谨,只是他的身边并没有跟着苏妙仪,慕容夕朝着他行礼:“拜见大皇子。”
“不用多礼。”宇文谨虚扶一把,看着慕容夕沉思的模样,以为她是因为之前苏妙仪的事而不开心,所以开慰道:“苏妙仪一直就是小姐脾气,你平时也要多忍耐一下。”
慕容夕挑眉望向他,她怎么觉得她要是再往下接,就应该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着自己不委屈,但字里行间却一直在挑拨他和苏妙仪之间的关系。她想了想那个场景。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她到底来这是做什么的?
宇文谨看到她的模样,以为还在生气,手拍上她的肩:“你受委屈了。”
慕容夕想起自己与苏怀民的约定,忍了忍,没有躲开。
但是她也不想站在这,一直被这宇文谨的目光这样看着,于是道:“大皇子若是无事,我先下去了。”
她说完也不等宇文谨说话,兀自往前走了,宇文谨暗叹这美人总是有些脾气,受了委屈,性子大些倒也是寻常。
看到宇文谨,倒让慕容夕想起了轩辕琛,她来这里这么久,轩辕琛都没有传递消息给她,也不知道他是否来了神都。
慕容夕独自在苏府里走来走去,这些日子为了帮助苏幼清,她险些把这些大事都给忘了。可是现下苏幼清的事情刚有些眉目,她也不可能就这样抽身离去。
她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不去找轩辕琛,等着解决完苏幼清的事情,再去想轩辕琛的。
她回到院内,就见院中居然摆满了绫罗绸缎,金银首饰,慕容夕正想着苏怀民居然大方至此,让人送来这么多的东西,苏幼清就和菀叶走出来,看着慕容夕道:“灵均,你快过来。”
慕容夕走了过去,苏幼清拉着她到一旁:“也不知道爹爹今日是怎么了,让管家带着新晋的一些绫罗珠宝让我先选,往日我可都是拿着剩下的,”
慕容夕笑笑:“既然老爷让人拿了,你尽心去选最好的便是,走。”
苏幼清还没弄清真相,就这样被慕容夕拉着去了那些东西面前。再过几日就会是中秋,宫里会有晚宴,所以苏怀民会让人买下京城最好的绫罗和珠宝,让几个女儿来选,争取艳压群芳。
菀叶拿着一个紫色的衣料对着苏幼清道:“小姐,你摸摸这个,好滑啊,不如选这个吧。”
慕容夕在旁摇摇头:“这衣料虽好,但颜色并不衬你,倒不如选这个蓝色。”
菀叶立即道:“蓝色也好,蓝色好看。”
旁边的管家对着苏幼清介绍道:“这蓝色的绸缎是上品的蚕丝制作,已然是里面最好的衣料。”
苏幼清拿着那布料还有些迟疑,毕竟她身在苏府,还是惧怕大夫人的势力。但是慕容夕却拿过了那料子,对着管家道:“我们就要这个。”
管家看了苏幼清一眼,只称了好,待到她们选好珠宝,便让人退下。
苏幼清将慕容夕拉入房间:“你这般做,可是让我直接就得罪了大夫人。”
慕容夕转身关上了门,对着苏幼清道:“今日的事并非是你的父亲一时转了心性,觉得亏待了你,想要补偿。而是我与你的父亲做了交易,我答应做陪嫁的丫鬟,他就答应给你你应有的地位。”
苏幼清蹙着眉道:“父亲想要把你嫁给大皇子做偏房?不,你万万不可以答应此事。”
苏幼清说着就想走出去,去找苏怀民毁了这一桩交易。
慕容夕拦住了她:“我已经答应了,但现下这不是最要紧的,我虽然答应但我必然不会去做,所以必须在你们三人有一人嫁给宇文谨之前,给你找到可以护住你的人。”
菀叶在旁急道:“可是若是找不到,你现在又这样做,不是害了小姐吗?”
慕容夕看向苏幼清:“所以,现在不是我逼你,你要想在这苏府存活下去,自己就要所行动了。”
苏幼清闭上了眼,神情浮现出痛处:“你这就是在逼我,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做,就堵死了所有的路,我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
慕容夕听着苏幼清略带责怪的语气,有些微怒道:“苏幼清,人不能永远缩在自己的壳子里,这样并不能保护自己,菀叶没有告诉你的事,我来告诉你,柳察昭早就已经起了把你送给高官当做妾的心思,如果你不做反抗,你的后半生就会跟一个和你父亲一样老的男人共度余生。”
“你别说了。”菀叶急了,早知道慕容夕会在此刻苏幼清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说出来,她早就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苏幼清了。
苏幼清没想到柳察昭真的绝情至此,但是慕容夕要的不仅仅在此,她继续对着苏幼清道:“她这么多年来,一直让府中下人苛待你,可是二小姐和小公子却是平常相待,你可有想过为什么?”
苏幼清看向慕容夕:“你直接说,我现在不想猜来猜去。”
“那是因为她忌恨你的母亲,如果往大了猜,当年你母亲的死,也未必和她没有关系。”
苏幼清的母亲自小习武,身体一直很好,但是七年前的某一天就开始长病不起,一直到去世。只是那时的苏幼清还很小,一天除了哭,也不知道母亲是生了什么病。
苏幼清颓然摊倒在地,菀叶扶住她:“小姐。”
很奇怪,苏幼清在听到这些事后,她并没有哭泣,只是觉得人生真是无常,让人唏嘘。
“你们出去吧。”
苏幼清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菀叶却放心不下她,在她的心里,苏幼清一直都是柔弱的额,需要别人呵护的,如果让她一个人来承受这些事情,她怕她会想不开。
可是苏幼清却挥开了她的手,用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对着她道:“出去。”
菀叶抿了抿唇,眼里溢满了担忧,但她最后还是道:“是。如果小姐有需要,随时叫我。”
菀叶和慕容夕走了出去,替着苏幼清关上了门。菀叶为苏幼清对着慕容夕横加指责:“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告诉小姐,小姐承受力那么弱,你真不怕她会寻死吗?”
慕容夕转身坐在了院外的秋千上,摇晃着对菀叶道:“如果现在不这样做,等到她真的嫁给了五旬的老男人,你确定到那时她不会寻死。”
菀叶不知道,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小姐和一个同宰相同岁的人成亲的样子。
“我不会有太久的时间待在这里,现在唯有逼一逼苏幼清,才能让她自己去面对这些腥风血雨。”
菀叶看着慕容夕:“你不说你没有亲人了吗?你又能去哪里呢?”
慕容夕被问的一愣,抿了抿唇,随后道:“我是已经没有亲人了,可是我还欠一个人的承诺,等到完成了,或许我会留在他身边,也或许我会就此离开,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
菀叶不懂为什么慕容夕总是剑走偏锋,喜欢往极端的方向走。
俩人正思量着,苏幼清自己打开了房门,她的脸上面如死灰,没有神采,像经历过大灾大难一样,所以眼睛里藏着十足的坚定,她问着慕容夕道:“教我,我应该怎么做?”
管家将苏怀民命人买下的珠宝绫罗送往了梧桐苑,柳察昭一向是用惯好东西的人,这些货色成次怎么样,她只要一看便知晓,哪些是好物,那些是次品。
她看着这些东西,对着管家道:“你们是怎么置办的,这些东西还不及往年。”
管家带着迟疑,对着她解释道:“本来是有几匹好布,但都被三小姐拿走了。”
柳察昭冷笑:“谁给你们的胆子,论规矩哪有三小姐先选的道理。”
“这,这是老爷吩咐的,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违抗。”
柳察昭眸色转冷:“是吗?到底还是老爷心疼三小姐,有什么好物都拿给她先选。”
管家站在一旁选择默不作声,柳察昭的手抚上这些布料,渐渐揉紧,露出冰冷的神情,看来苏幼清是想和她宣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