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顾名思义就是相互生存,双双相息。人们只知道身为双生物互给互予,却不知一些双生还可以相互牺牲来保全它的双生。
——前言
你相信世上有双生花吗?
你相信蒲公英的爱情吗?
那是一个千年风霜覆盖的悬崖,万年屹立不倒的峻岭。
在悬崖顶端,那一簇蒲公英显得格外特别。晚间时,不知何处总会飞来一些萤火虫,那些萤火虫总会欢舞到深夜,然后在黎明逐个消失。
再妖艳的玫瑰丛都会有残败的一朵,再美的天空也会有乌云密布。
它是那簇蒲公英中最粗的一株,却非要长了两个骨朵,但结果并不如人意,并没有开放。
所有盛开的蒲公英都被猛烈的风吹着,但没有一朵被风吹得飘散,它们就像将军一样俯视悬崖下的一切,包括那株未开的骨朵,不,是两个骨朵。
只有极其年迈的萤火虫,才知道那两个未开的骨朵是什么,但它们却不说。
所有的一切都照常进行着,包括那未开的骨朵,经历了一个夏天,一个秋天,又一个秋天,盛开的蒲公英没有败落,未开的还是未开。
萤火虫又来了,它们是新的一批,它们在深夜欢舞着,然后又在黎明逐个消失。
大地更换,一个风和日丽的艳阳天,一个花骨朵悄然盛开,它成为了最绚丽的一朵蒲公英,而另一个骨朵却毫无动静。
那个刚盛开的蒲公英大却不显得张狂,比雪还要白的绒毛犹如不可亵渎的被埋葬的千年寒冰,苦涩,冰冷,幽暗,却又有一种让人想要靠近的冲动。
然而萤火虫却并没有因为它的那一份洁白和胜出,只围绕着它,它也只是温柔的笑着,从未有过一丝出格的傲然和挺立。
它以它自己的方式彰显着它的尊严。
初开的它,带着所有的光芒。
所有的蒲公英在狂风下欢舞时都会多看它一眼。
终于有一天,有人攀上了崖顶。
那个人也许会摘走那株最大的蒲公英,他或许会把它做成配饰,永远留存下来,只是它会失去生命和自由,以及灵魂支配的权利。
所有的蒲公英都缩了缩头,只有初开的它,像个顽皮的孩子,努力摇曳自己,别有一种傲然的风姿。
而更加出人意料的是那个未开的骨朵,瞬间绽放。
所有的蒲公英都大吃了一惊,它竟是艳丽的红玫瑰色。
每一根鲜红的绒毛,无不彰显着它的骄傲,别具一格的风姿。
而它的红,本该分一半给另一个骨朵一半的。
早些盛开的蒲公英看着鲜红的它,含满了泪水,充满了愤怒。
毫无意外,鲜红的它被摘走了,或许它会被拿去做实验,毕竟那是一朵红玫瑰色的蒲公英。
不过不会有人发现其中秘密,因为所有的秘密都在一开始盛开的那个雪白骨朵那里。
其他的蒲公英都以为它是嫉妒那朵鲜红色的蒲公英,其实不然。它哪里舍得嫉妒?
终于,所有的蒲公英都枯萎了,萤火虫再也不会来了,天空还是一样的蔚蓝色。
崖顶,只剩它一个。
它让自己被风吹散,有一颗种子散播到了彼岸河边,变成彼岸花,等着艳丽的那朵蒲公英,虽然遥遥无期,但它很满足。
还记得它被摘走时,对早开的它说,好好活着,别浪费你的灵魂。
它还是沦陷了,它爱上了自己的双生。
这个类型的蒲公英,有很强的意志力,有关于思想的灵魂,被风吹散是一种耻辱,所以才极少。每一簇的蒲公英里都会有一株是双生蒲公英,只有双生的蒲公英受伤害,那一簇蒲公英才会消失。
艳丽的它被摘走,灵魂被禁锢,再不能自由;早开的它,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不惧耻辱,等它的双生。
殊不知,艳丽的它为了整簇蒲公英绽放自己,使得整簇蒲公英免受遭难,而它自己被囚禁灵魂。
而早开的它却不尽自己的责任好好活,以致导致了整簇蒲公英的灭亡,整簇蒲公英中最重要的就是那株双生蒲公英,如果双生蒲公英都不愿意活,那整簇蒲公英就没有意义再活下去。
它救了它们。
它以爱之名害了它们。
却不知道,如果两个蒲公英都一样鲜艳,那么被摘走的就是两个蒲公英。
为什么那朵鲜红色的蒲公英愿意吸收所有的红色,来保护另一个呢?
它以责任之名掩藏了那份罪孽——它也爱着自己的双生。
它若知道它在做彼岸花,它或许会说,我做你的花,你做我的叶。
花开不见叶,叶生花败。
它比起它,对不起责任二字。
它比起它,对不起爱这一字。
谁说世上没有双生花?
谁说蒲公英没有爱情?
我多想成为你的双生,为你绽放灵魂。
可是再也不能了。
它只有予它:来世再做双生。
它只有:嗯。
它和它,都何尝不知,它们哪里还有来世。
一个禁锢了灵魂,
一个出卖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