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青衣,他在泗水河边等待着她,白了他的发,散了他的心。风吹过,卷起他的衣角。思念,缘何,心念牵青丝,扰心梦。
执着千年的约定,任着风吹。相守一生的誓言,听凭雨打。根凋零,叶成霜。一阵风起,烟消云散。不相知,不相思,不相见,不相忘。如此一生,甚好。奈何桥下凄凉雨,孟婆汤前泪满衫。
那个夜黑的如沙尘。
睁眼,早已干涩的流不出一滴泪。天渐渐黑了,烟尘从天边蔓延开来,乌云滚滚,好似波涛在宣泄着愤怒。一声惊雷掠过天际。
“我曾欠你一命,如今我还你;你我从此再不相欠。”剑吻在喉颈,那一刹那;鲜血滴落。哭断了伊人的眼泪,他在心里暗念道,你想要我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命。
海昕吻了吻雷木的眉角,雷木的身体突然化成了一阵烟飘散在空中。
墨涯仿佛又听见了他在她耳边说出的那句话“如果可以,我要化成烟,散在风中;这样就能一直在云里看着你了。”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惊雷肆虐,天地间悠悠歌声回荡,“雷帝出,天地哭;九方嚎,十洲崩。”
人群四散,“么可能;雷帝不是自刎了吗?怎么可能还会出世”
墨涯向海昕看去,海昕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她一把上前抓住她的手,“你知道,你一早就知道对不对”
海昕没有回答她,径直飞向上空翻滚的乌云;咆哮的雷电映着她苍白的脸,“愿以我血溅雷帝,接受我虔诚的灵魂吧”。似水般纯洁的灵魂飘进乌云,她在心里暗想道“雷,你没想到吧,你的死就是解脱封印最好的方法;而我的血肉就是你最好的魂力来源”。
雷电咆哮的愈加凶猛了,仿佛要吞噬整个天地;人群中不断有人被雷电击中,血肉四溅。
数百道雷电齐发,其势如龙,其猛如虎。电光将整片天地照耀的如同白昼般,在这灿然的白光下潜藏的是森森白骨;血流如河。
雷帝出,天地哭。九方嚎,十洲崩。
红梅一支独绽,百花遍地似烟,奈何桥下凄凉雨;孟婆汤前泪满衫。
总有一些人不甘于命运的摆布,妄图逃脱命运的摆布;却发现即使万能的神也逃脱不了命运的枷锁。
上古时期,天地裂变;时空出现裂缝;命运女神冲出封印。千年孤寂,一念成魔。时空出现裂缝,时间空间的秩序被打乱。神族神力之源,盘古巨树,一夜之间枯朽;诸神神力逐渐衰竭,纷纷堕入生死轮回。
堕入轮回的诸神凭借神之血脉,吸取天地灵气;逐渐分化出强大的氏族,银族,水族,火族,圭族,林族。
其余各族有雷族,冰族,风族,魔族,妖族,兽族,冥族,人族,龙族。
冥族生活在九幽冥界,又称幽灵魂魄;是各族中最神秘;行事也是最为诡秘莫测的。各族对冥族颇为忌惮,毕竟谁都有可能沦为冥界的打手;但冥族行事极为低调,也让其他各族对冥族未报赶尽杀绝之心。
人族拥有顽强的生命力和繁衍力遍布大地,各族为了争夺天地间的神力;纷争不断。人族为了适应日益艰难的环境,不断逼迫自己突破身体极限,从而与其他各族抗争;获取一方生存的土壤;而不断努力。不断有能人异士突破,达到吸取天地神力的地步。
龙族以其地域优势和旺盛的繁衍力,逐渐有一家独大的局面;从而引起其余各族不。于是一场浩浩荡荡的屠龙行动自那时起便开始了。
那是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国度,好似存在梦中一般的遥远。那个国度,那片大地,是艳阳下的天空。
时空的年轮一点一点的碾压着岁月,被遗忘的时空悄悄的划下了句点。
有个叫十洲的地方,它藏着古老的秘密。
那个少年,那片天空,那个国度。渐渐的遗忘了,遗忘了。
又是一场噩梦,少年打开了床头的灯,摸索着床头柜前的水,让水顺着食道一点点的流,那个人是谁,那个地方是那里,他不住的思索着,那是一直藏在他心底的一个疑问,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梦见呢。
最近这个梦愈加清晰了,清晰到连声音都好像刻在骨子里一般久久无法抹去。
二楼窗前的梧桐叶,悄悄的落了下来,又是一年的秋。
“夕雷,夕雷......”娇柔的女生不住的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呼唤,他甚至都能感到她的气息。
风声,雨声,哭泣声,渐渐的连成一片。
“为什么,为什么?”
是谁的呼唤划破了黑夜,少年摸着自己的脸颊,清凉的液体在脸颊上滚落。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这么难过?”他不解的看着黑夜,好像黑夜能给他答案一般。
夜静悄悄的走了,少年慵懒的起身,照例重复一天的日常,迷迷糊糊的洗漱,迷迷糊糊的挤公交,迷迷糊糊的趴在课桌山睡觉,好像永远睡不饱。
老师高声的叫着他的名字:“李陌,上课又睡觉,站着。”
他郁闷了,竟然忘了今天是内分泌极端不协调,号称鬼见愁,人见.....,貌似没人愿意见她吧,的黄老师,大名鼎鼎的班主任,整个七年级六班,呃,应该说整个年纪的噩梦,貌似这个比较确切些。特级教师,严厉到上课随时都会带戒尺,如果不是教育部明确规定教师严禁体罚学生,按照黄老师教学的认真劲头,李陌这样的烂学生估计在医院应该躺好几回了。
李陌真的是想哭都哭不出来啊,晚上经常做噩梦就算了,白天竟然还见噩梦。
李陌刚想低头眯一会,实在太困了,一支粉笔啪擦砸脑袋上了。黄老师可是转业投标枪手,力道,方位那可是拿捏得恰到好处,不偏不倚刚刚好,既有疼痛感,又不会肿一个包,让人拿把柄,真真是标枪界的一股清流,教师界的一股龙卷风。
“晚上干嘛去了,站着也能睡觉,还治不了你了,下课来办公室一趟,顺便带纸和笔。”黄老师说的那可是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听得下面的学生不住的点头赞叹,心里暗想道,你子也有今天,平时上其他课睡觉就算了,班主任的课你也敢趴下,唉,班主任的大刀好久都没见血了,今天可算是开荤了。
李陌斜眼一看旁边黄明幸灾乐祸,偷偷暗爽的表情,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啊。
李陌在办公室低着头,任黄老师的唾沫星子往自己脸上使劲的喷,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中年妇女的口水让李陌彻底认清了什么叫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一双修长好看,连校服都无法遮挡其秀丽的腿,让李陌饱了一把眼福,当然不是黄老师的腿啊,是隔壁班花,据说也算是校花。李陌看看隔壁班花的腿,再看看黄老师的腿,心想,怎么同样是人,差距怎么那么大,郁闷了。再想一想班上的女生,心里更是郁闷啊,怎么漂亮的女生都在隔壁班啊,苍天哪,大地啊,要是我是隔壁班的该多好啊。
班花将作业本放在了黄老师的办公桌上,然后用绝对是李陌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声音说道:“黄老师,五班的作业和试卷我放这里了,您看下。”
然后黄老师露出了一脸灿然的笑容,鱼尾纹在眼角游来游去的,李陌的脸顿时拧成了麻花,同样是学生,怎么待遇差别这么大,难道是我看错了,天苍苍,野茫茫,刮龙卷风都见不到牛羊的黄老师竟然露出了和蔼,额,慈祥,慈祥的笑容,美女的力量还真的是强大啊。
黄老师挥了挥衣袖,班花秀气的走出去了,顺带把李陌的云彩给带走了。
黄老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慷慨激昂的说着人生,说着理想,心里想到,样,教育部不让用戒尺,凭我三寸不烂之舌,就不信比戒尺差。
李陌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满满的辣椒水味。
“鉴于你表现良好,认错态度比较端正,今天就教育到这里。把我今天讲的课文抄十遍吧,这两天交给我。”黄老师继续挥了挥手,然后低头看试卷了。
李陌心里一百只千里马飞奔而过,你用口水喷了我一节课,还让我抄十遍课文,真真是太不人道了。
黄昏渐渐的来临,李陌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真的是可以用一句诗来形容啊,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当然他走得不是古道,走得是学校的道,也没钱买马,连自行车都骑不起。
道的桂花树落了一地,李陌闻着空气中浓郁的桂花香,踏着酥软的落蕊,轻轻触摸着树干,一股熟悉感渐渐的涌上了心头。这地方为什么会这么熟悉,有一个声音好似飘荡在风里一般。
李陌焦急的寻找着,“是谁,是谁,你到底是谁。”
没有回应,只有风吹过花瓣的声音。
茫然的走着,走着,在某个瞬间,总会莫名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我们却无法抓住。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公交,甚至连窗外的景色都是一样的,好像什么都没改变,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
李陌看着窗外的景色渐渐茫然了,“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叫我。”
人真的有前世嘛,如果有,那么我的前世是否曾欠下些什么东西呢。
梦清晰的好像曾经历过一般,梦中的他,一身白银铠甲,当真是意气风发,说是坐拥天下,却也不假,却甘为她袖手负了天下。
梦中的她,笑靥如花,一袭红裙,舞尽天下,金戈为舞,铁马作歌。
谁为谁两鬓成了霜。
李陌近来越来越容易犯困了,经常站着站着就睡着了。
刚开始的时候,李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可是最近越来越奇怪了,似乎怎么睡都睡不饱,而且无论吃了多少都觉得饿。李陌父母急得带李陌去了医院,验血验尿,能验的都验了,可是结果都是一样的,“先天性贫血”。
现在李陌红枣枸杞不离身,几乎顿顿吃猪蹄,天天吃钙片,可是身体还是越来越消瘦下去。
医院没用,就去求神拜佛吧,李陌妈找到了一家寺庙,算了一卦,大师说李陌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拿了一道符,捡了一点香灰,让烧水趁热喝下去,喝下去了就没事了。
李陌掩着鼻子喝了下去,差点没把胃吐出来。本以为过段时间就没事了,可李陌的身体还是不见好,依旧吃的多,可是还是瘦,脸色依旧苍白。李陌妈试过了所有的方法,结果发现还是不管用。渐渐的也就只好用药养着,能挨一天是一天。
直到有一天,乌云厚厚的压了下来,雷电来的比平时更加的凶猛,好端端的一个白昼变成了黑夜。唯一的亮光便是闪电劈将下来的刹那,好不吓人。
李陌晚上依旧觉得肚子饿,想要吃东西,他翻身下床,想去冰箱找东西吃。可手一接触到冰箱,电流就顺着他的手逆流,整个血液都好像要被燃烧了一般。
楼下的变压器突然着火。
城市的电流刹那间逆流。
李陌的骨骼陡然间暴涨了数倍。
整座城市好似被电光雷鸣包裹。
李陌回到学校的时候又多了一个外号,老头,因为他的发,一夜之间成了银白,白的像雪。
骨子里的自卑,让他始终不敢抬起头来走路,他习惯戴帽子去盖住,可是帽子总是会被人摘下来,接下来会是稀稀拉拉的笑声,然后是一阵静默,等他们笑完了,李陌就会去捡起自己的帽子。
因为被欺负惯了,因为被嘲笑惯了,所以懒得反抗了。
李陌现在已经不再暴饮暴食了,他知道怎么填饱自己的肚子了。每次他肚子饿的时候,他都会拿出插头,或者找到变压器,将手伸到铁板下面饱餐一顿,整座城市的电路他都差不多弄熟了,他甚至知道了吃多少才不会被发现,不会闹出事故。
那个梦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的生命中出现,仿佛是一种使命的召唤。
李陌握着胸前的黝黑的石头,那么不起眼的石头,就像不起眼的他。前段时间,李陌去钓鱼,钓了半天,没钓上一条鱼,原本他只是为了消遣自己的时间,相比于钓鱼,他更喜欢无所事事的坐着。连钓饵都是看心情挂的,所以没上鱼倒是正常的,上鱼了反而不正常了。就在李陌要走的时候,鱼鳔突然沉下去了,一条大鱼使劲的往下拽鱼竿。
李陌舍不得松手,那可是他爸给他买的新鱼竿,如果是老鱼竿的话,他随随便便就松手了。那鱼儿还在使劲的往下拖,鱼竿已经弯成了弓字形,随时都有绷断的可能,可是鱼儿还是没有露出水面。
李陌不甘心,心想,你不上来,我偏要你上来。鱼儿似也聪明,到处溜,想要挣脱那鱼竿的束缚。李陌一会随着鱼,一会拉着鱼,一人一鱼僵持不下,李陌没办法把鱼拖上来,鱼儿似乎也不打算把李陌拖下去。偏生李陌是在荒凉的鱼塘,几乎没有什么人经过。
天渐渐黑了,李陌双眼开始泛白,棕色的眼眸开始变得银白,强大的电流顺着鱼竿猛烈的传进他的身体,他痛苦的跪了下去。他想甩开钓鱼竿,可是鱼竿好像黏在他手里一般,任他怎么用力,依旧没办法甩开。
这股电流,冲击着他全身,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开始渐渐苏醒,李陌看见一个穿着银白铠甲的人,扛着宝剑,向他走了过来。
“那个人是谁”李陌一直在回想这件事情,为什么这个人和自己那么像,为什么自己感觉好像我就是那个人,李陌有些想不通,他更想不通的还有鱼肚子里竟然还会有一块石头,而这块石头自己偏生特别喜欢,好像伙伴一样熟悉,明明是那么不起眼的一块石头,却那么温润如玉,那么让自己感到心安,好像冥冥中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这块石头形状类似鱼鳞,偏生比鱼鳞要大些,上面密密麻麻的裂痕还有凹凸不平的纹案,好像某种古老的文字,深刻的吸引着李陌,让李陌对这块石头起了一种莫名的敬畏之心。所以他无时无刻不将它戴在身上。
自从那次之后,李陌时时都会去那鱼塘,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简单的坐着。他总是觉得那鱼塘好像似曾相识,在这里一些毫无联系的场景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浮现在他脑海里面。一个人,一把剑,吻断了喉颈。鲜血喷涌,浩浩荡荡的人群向自己扑过来,那是熟悉的感觉。血腥和杀戮让自己反胃,可是胸前传来温润的感觉又让自己感到心安,他总觉得这地方,这一切他曾经经历过。李陌知道自己爱做白日梦,可是他宁可一直做白日梦,至少在梦中他是英雄,而不是现实中的狗熊。
一只雄鹰飞落在树梢上,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李陌,李陌胸前黝黑的石头开始泛起幽明幽暗的光。
睡梦中的李陌好似忽然间掉进了深深的漩涡之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这漩涡之中越陷越深。
雄鹰废弃,锐利的举爪直扑李陌的胸前,黑石陡然爆发出强烈的光将李陌周身包裹,雄鹰的举爪落在光罩中,被猛烈的弹开,雄鹰的巨爪开裂一道伤口,血流如柱。
鱼塘中的鱼猛烈的翻上水面,鳞片纷纷覆盖在李陌的周身,不一会儿,鱼鳞消散,黑石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了下去。
李陌醒来,总感觉周身哪里不对劲,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鱼开始疯狂的涌动,井水开始变色变味,雷电相比较平时,来的更为频繁些了,雨开始疯狂的下了,整个大地开始显得不再平静。李陌撑着雨伞走到校门口,还是原来的学校,还是原来的地方,可是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一丝甜腻的血腥味。
他多希望是自己看错了,漫天飘下来的不是雨水,而是血水,浓的发黑的血水往天空中不断的飘舞。
“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梁静向李陌望着的方向看去,除了纷纷飘飞的雨滴,什么都没有。
“都下了这么多天的雨了,你还没看够吗。”
李陌看向梁静,这个大他两岁的大姐姐,这个总是会挺身而出帮助他的大姐姐,这个他唯一能依靠的大姐姐。
李陌伸出手,想要伸出手擦拭溅在她脸上的血水,梁静本能的往后一躲,
“别动”李陌的手轻柔的擦拭梁静脸上的雨水,苦涩的嘴角挤出了一抹笑。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李陌点了点头:“有点。”
大批大批的雄鹰停留在屋顶中扑腾着翅膀,锐利的眼睛齐齐地盯着李陌,李陌泛起了苦笑,这样的场景,在梦中经常出现,只不过盯着梦中盯着自己的不是鹰,而是更为凶神恶煞的人。
操场上渐渐围满了人,众人都有些好奇,这些鹰是从那来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鹰聚集在这里。
只有一人远离人群,走到了没人的角落,他当然知道,这些鹰是冲自己来的。当他见到第一支鹰盯着自己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他陷入麻烦了。
大雨整整下了九天九夜,不少河道已经被淹没了,紧接着的是洪涝。可奇怪的是,学校周边竟然没有一点洪水的痕迹,不仔细看,你甚至会以为这里只是下了些许雨。不少学校已经宣布了停课,可是独独李陌在的这间学校没宣布停课。
李陌胸前的那块石头时不时传来阵阵的灼热感,色泽也渐渐由黝黑变成血红,仔细看,甚至还有血丝在里面蔓延。
李陌坐在教室,他的目光时刻盯着窗外,他总感觉会有什么东西破窗而入,是那些鹰,又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老师也渐渐习惯了李陌的开差,因为不仅仅是李陌开差,很多人都开始开差,不自觉的开差,学生无心上课,老师无心讲课。几乎所有人都嗅到了危险的信号,可是又不知道这危险的信号从何而来。或许是这漫天的大雨,或许是屋顶上排排竖立的雄鹰,又或是外界不断传来的洪涝灾害。
今天的雷电来的比以往时候更迅猛了一些,而李陌胸前的石头比以往时候都更灼热了一些。
桌子上的杯子摔落在地上,天花板上开始有灰尘抖落,桌子椅子开始摇晃,李陌以为又是自己的幻觉,幻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不知从哪里传出来一声凄厉的叫声“地震啦,快跑啊。”
整个教室不断地骚乱,所有人拼命的往门口跑,可是门口太了,堵住了,恐慌开始肆无忌惮的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蔓延。有人从窗口跳了下去,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只有一个人还木然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
老师突然从惊慌中反应了过来,他是一名教师,某种责任感忽然在他的心底涌了上来,他开始组织学生有秩序的撤离,可是他反应的太晚了,骚乱一旦开始,恐慌一旦继续,便很难停止。
墙角的裂缝像蛇一样的蜿蜒爬行着,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在爬。老师看见李陌木然的坐在那里,急忙拉起了他,吼道:“你他妈楞在哪里干什么,地震了你不知道吗?”
老师的怒吼,暂时压制住了骚乱,学生的目光在那一刻齐齐地转向了老师,老师从没有像这一刻般感到荣耀和自豪,多少年来,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感到自己的重要,他将毕生都交给了学校,可是学校却没有给他公正的待遇。他继续提高了音量,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喊尽一般说道:“都不要慌,两个两个出去,再挤在门口,全部人都得死,男同学让女同学先出去,快!”最后一个快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黑板上的裂缝以看的见的速度在怕,灰越落越多,终于,墙像脱离了束缚的孩子一般砸了下来。
“啊!”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时地游荡在这片天空。
一个瘦弱的身躯,以他仅有的肩膀,扛了了那块调皮的黑板和联结黑板的钢筋水泥。你能看见他肩膀上的血肉已经分离,粗大的钢筋贯穿了整块肩胛骨,血染红了他脚下的地,学生顺着倒下的黑板往外面跑。每当走出一个人,每当一双脚踏出教室,他肩上的钢筋就多插入一分。可是他不后悔,他反而很感激自己做得这个决定,他用生命扛起了一切,他从没感到自己如此伟大。
李陌走到他身旁,问道;“疼吗?”
“快走”鲜血混着唾沫喷在李陌的脸上,即使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话,即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话语依旧被轰隆的声音盖过。
李陌轻轻笑道:“我不会走的,要是我走了,你就死了。”
“滚。”血水从教师的口中喷了出来,他用生命顶起了这面墙,就是希望学生能得救,可是这个混蛋竟然不走,他就这么糟蹋自己的生命,糟蹋他的付出吗?
李陌靠在墙角,蹲了下来,自顾自的说道:“你知道吗,以前也有一个人曾经像你一样,为我付出生命,可是在他最危难的时候,我选择了逃跑,当时我恨不得杀了自己,所以现在我不会跑了,我会勇敢的去面对。”
这家伙在胡说什么,这教师不能理解了,这完全不可能出自一个孩子之口,而这个孩子还是他最不会看好的孩子。
“你知道吗,你肩上插的那根钢筋已经快接近心脏了,要是我再踏上去,你一定会死,所以与其看着你死,倒不如我们一起在这里等待救援,说不定我们两个都能活下来。”
教师眼角有些湿润,这个平时老是被他臭骂,处罚的学生,为了保全他,为了不想从他身上踏过去,甘愿陪同自己等待死亡。
李陌看着钢筋水泥砸向自己身后的那面墙,有根钢筋从他耳后插了过去,碎石纷纷扰扰的压了上去,地裂了,房塌了。
逃出去的,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被掩埋的,在黑暗中孤独的煎熬。
有人在废墟中寻找着,儿子,亲人,失去的,或是即将失去的。
“抽支烟就不痛了。”李陌为老师点燃了一支烟。
“你哪来的烟。”
“从你口袋里拿的,对了,钢筋插在你肩上痛不痛啊。”
“废话,当然痛啊。”老师忍不住爆粗口了,“你他妈的叫你跑出去你又不跑,现在被压在这里,知道错了吧。”他好似觉得畅快,或者说有些感激的,临死还有人陪着自己。
“你的血又喷我脸上了,省点力气等着救援吧。”
“你子······”教师苦笑的摇了摇头,谁知一动,触动了伤口,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音在狭的空间回荡,勾引了沙砾碎石和灰尘,沙石砸在了李陌身上。
教师唤道:“李陌,你没事吧。”
李陌没有回应,教师担心的再次叫道:“李陌,你子还在吗?”
李陌低低的回应了一声,“还活着。”
“活着就好”教师叹了口气,“还在就好。”从没如此渴望过有人陪伴,黑暗中的孤独,掩埋的悲剧,总是一天天的上演。
巨大的石头压在李陌的胸口,让李陌喘不过气来,身体开始一点点的麻木,他开始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除了疼痛是那么的剧烈,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多希望没有这幅身体,没有这么多的疼痛。
雨水从裂缝中渗了进来,冰冷的感觉一点点的从四肢蔓延到他的整个身体,现在他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地面上乌黑的血迹已经干涸了,李陌的嘴唇白的像蜡。
“这是哪里,光,白茫茫的光。”李陌感觉自己身处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有一人向他伸出了手,她张开了洁白的翅膀,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手是那么的纤细修长,李陌犹豫了片刻,将手搭在了那双看似柔弱却又满含力量的手上。
“我死了吗?”
“没有”
“那这是在哪里”
“十洲。”
“十洲是哪里,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十洲是时空交错的地带,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他是极乐世界,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满足安逸,没有战争,只有永恒的和平。这里,没有贪婪,自私,嫉妒,没有权利,欲望,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有,在这里你可以看见世界上最美好的风景,在这里你就是整个世界。”
李陌点了点头,说道:“你所的十洲是天国吗?”
“不是。”
“你骗我,骗我。这里不是乐土,这里只有战争,只有杀戮。”李陌朝着天空中的她怒吼着。满眼的杀戮,触目尽心的尸骸,刺激着李陌的感官。
“这是以后的十洲。”
“以后······”
李陌茫然的走着,到处飘荡着的白旗,哭泣和呐喊,一孩子突然跑出来,撞到他的身上,李陌微微蹲下,擦了擦那孩子脏兮兮的脸,笑着说道:“不要跑那么快,会摔倒的。”
那孩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哥哥,你有吃的吗,我好饿”
李陌看了看天空中那虚空的人影,说道:“有吗?”
两碗面条从天空悠悠然地飘下,那孩子疯也似地嚼完了李陌手里的面条,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向李陌手里的另一碗,李陌会意,将自己手里的那一碗也递给了他,男孩倔强的没有接:“哥哥还没吃,我不能吃。”奶声奶气的话语透露出了十分的坚决。李陌见此好笑,说道:“我还有,这碗给你吃吧。”
“真的吗?”
“真的。”
男孩拿着碗,飞快的跑着,边跑边喊着,“娘亲,有吃的了,有吃的了。”
碗滚落在李陌的脚下,面汤洒在了地上,男孩倒在了血泊中,乌黑色的眼睛染上了仓黄。
李陌一步步的走向那男孩,他以为又是梦,可是这梦为什么会那么真实呢。
他抱起男孩,感受着男孩的身体由温热变为冰凉,他抬起泪眼望向天空,问道:“为什么不救他,他还是个孩子。”
“我救不了他。”
“为什么,”
“因为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让十洲由天堂变成了人间地狱,是你让十洲由安静祥和温暖幸福的世界变成了血腥杀戮战争死亡的世界,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所以我救不了。”
黑影翻空腾跃的出现在了整片空地上,人群密密麻麻的围拢在李陌周围,一人举着大刀,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骂道:“你是哪的。”他弄不清李陌身上的属性,所以不敢轻易妄动,而这男孩他一样望见,毫无灵力,随手一刀就杀了。
李陌怒视着那粗大的汉子,咬着牙说道:“为什么要杀他。”
众人哈哈大笑道:“弱肉强食,在十洲,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李陌怒了,歇斯底里的怒了,与他怒气相对应的还有他胸前那块黑色的石头,他的怒火像冲破天际的闪电,直冲正片云霄。这一切真的是自己造成的吗,他在心底反问。
地面陷出了一个深深的坑,强烈的雷属性,轰隆隆的电闪雷鸣,空气中弥漫着的静电,让所有人的身体都感到有些刺痛和麻木。
“雷族,雷族不是全部覆灭了吗?”
“雷帝·····”
“雷帝不是死了吗?”
这一刻,有人欢呼,有人悲叹,有人大声叫喊:“雷帝回来啦,雷帝回来啦,雷帝······”
大汉吓得跪倒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之下,他竟然敢冒犯雷帝,他怪自己下手的时候竟然不挑时候,可是他还没来的及下跪求饶,就已经被雷电劈成了灰,连残骸都寻不见,众人急忙下跪求饶,可是等待他们的是,愤怒的雷帝,怒吼的雷电。
这个地方,有一个大坑,旁边是厚厚的灰和黑黑的碳。
李陌蹲坐在地上,哭泣道:“这一切真的是我造成的吗?”
她坐了下来,靠在了李陌的肩上,说道:“你的肩膀还是那么的温暖。”
“我做的那些梦都是真的吗?我亲手杀了我爱的人,亲手毁了整个十洲。”
“真的,你做的那些梦都是真的,那些是你前世的记忆,存在你的脑海中,变成你今世的使命。”
李陌绝望的闭上了眼,原来那些都是真的,他做了他最错误的决定,所以他才会一直噩梦缠身,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还有机会可以挽回的。”
李陌突然跳了起来,问道:“什么机会”
“穿过时空裂缝,回到过去,重新再来一次。”
“我还能回到过去,”
“十洲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它现在处在时空的裂缝里,我现在的灵力还能再助你回到那个时代。”
“是吗?”
“对,这是我同你的赌局,赌十洲是否值得存在,赌赢了,十洲便是人间乐土,赌输了,十洲便是你看见的模样,然后慢慢的消失在时空的长河里,从此不再存在。”
“我······”
“你没的选择,你前世欠下的债,今世终将要还。”
李陌苦笑,那些支离破碎的梦一点点的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那些人,那些事竟然都是真的,自己竟然要赌一个世界是否存在,这个玩笑太大了吧,老天爷,你是不是在耍我,我还只是一个中学生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