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将他们都杀尽。”冥王尖声狂叫着,疯狂的杀戮,嘴角的血迹。
“爹,不要,他们都是无辜的,放过他们吧。”轩滢突然出现对冥王道。
冥王冷哼一声,杀戮依旧。
轩冥不敢对视轩滢,急忙逃开了。他不明白他现在为什么害怕杀戮了,曾经那么渴望的,现在这么厌恶,也许是与雷木同做孤魂野鬼久了,见够了人间的痛苦了吧?
沐一把拉过墨涯,躲开了一丧尸的钢刀,古藤缠绕,将那丧尸拧成麻花。
沐紧紧抱住墨涯道:“再让我最后一次抱紧你。”
墨涯任由他抱着,手窘迫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自私而又贪婪的掠取她的吻,吻印留在唇角,而人却笑着转身离开,投进了伏龙鼎内。
那笑凝留在空气中,久久不肯散去。
人群中,越来越多人倒下,散乱着的血迹,漂流着的烟。
轩滢苦劝不听,只得对她爹道:“爹,得罪了。”架枪来取冥王。
冥王正眼也不瞧,手袖一挥,轩滢便如被伏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又是一阵迷香,感觉眼前天昏地暗,心神晃动,只觉得三魂气魄被摄去了般,昏昏然瘫软在地,早有风隐豪接去。原来是冥王的摄魂大法,摄了轩滢的魂魄,仍被送进去,只要过得几日便会苏醒的。
冥王冷哼道:“还不带她走,难道还要我说嘛,不知好歹。”
风隐豪并不言语,背着轩滢风也似的走了。
恶魂怨灵越聚越多,但凡天穹中有人丧命,顷刻间便被伏龙鼎,化作丧尸恶魂,前来索命。
正道众人纵然修行高强,仍抵挡不住这猛烈的攻势,齐刷刷的往后退去。
竹怜掩住众人往后退去,早有成千上万恶鬼蜂拥而至,把竹怜团团围住;竹怜暗念口诀,蓝光四射,登时鬼嚎四起。
竹怜认得那几只恶鬼,原是自己的弟子,心中到底有些不忍。
那些恶鬼见蓝光削弱,竹怜反应过来时,早有一只恶鬼,一口咬住了竹怜的臂膀。竹怜痛的陷些丢了剑,风隐雪急忙撘起一箭,射杀了那鬼,咻咻咻,几箭齐发,射退恶鬼们。奔上前去救下竹怜,看看那伤口,血淋淋一块肉被撕将下来,痛心不已,哭道:“苦了师傅了。”
竹怜撑了撑身子,道:“不碍事,不过为师想求你件事。”
风隐雪哭道:“师傅,你有什么便说,弟子照办就是了,何用求呢?”
竹怜苦笑道:“为师尸毒入侵,怕是不能救活,但我又不想死在这些邪魔外道手上,为师将随我多年的蓝草剑送你,还烦你用这柄蓝草剑抹了师傅的脖子。”
风隐雪含着泪,不住叫道:“师傅,我们会活下来的,这件事我绝不做,”
竹怜尸毒攻心,理智渐失,幸喜及时压制,清醒过来,自知风隐雪绝不会亲手杀了她,计上心来,将剑递给风隐雪道:“雪儿,你且受这柄剑,为师有几句私密话要同你讲道,你把耳朵凑过来。”
风隐雪知竹怜命不久矣,忙把耳朵凑了过来,只听道:“雪儿,为师一直都会在你身边庇佑你,”说着手顺势将风隐雪的手肘一推,剑抹了咽喉,竹怜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真好,谁都没拖累。
风隐雪心如刀绞,忙将竹怜的尸身拖了上去,斩断了桥,玄尘驾起屏障,勉强挡住了汹涌的鬼群。
墨涯仍然呆呆的看着半空中旋转的伏龙鼎由青变紫再变红,脑海中猛的起来一个念头,这念头十分熟悉,却又记不真切。
伏龙鼎内。
雷木面如白纸,对着雷帝苦笑道:“你怎么也进来了,连你也躲不过吗?”
雷帝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许你进来,难道就不许我进来吗?”
雷木道:“是啊,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没想到前世今生现在都了结了。”
雷帝笑道:“是啊,如今都了结了,一样的地方,一样的鼎,没想到前世今生都败在了这鼎内,她铸造的鼎内,她说我像龙一样,飘飘忽忽,要降住我,所以叫伏龙鼎,怪我不该道出我所有的秘密!”
雷木不耐烦道:“你好啰嗦,”
雷帝道:“我是你的前世,况且人之将死,其言也多。你难道都不想知道你的前世吗,我为什么称为雷帝吗?”
雷木冷冷道:“不想,不感兴趣,而且我也不喜欢回忆过去。”
雷木拍了拍他枯瘦的肩膀道:“不愧是我的今生,看见你我就放心了,终于可以放心的去了,活的有时候倒不如死了,死了有时候胜过活着。死不过是眼一闭,腿一伸,而活着却需要太多勇气。
雷木怒道:“你个王八蛋,你他妈说什么,劳资只有一个魂魄飘飘荡荡,你他妈四肢健全,跟劳资说死,有种你他么再说一遍。”
雷帝听了,反觉怅然,多少年前,有人也这么骂过他,最后他们都死了,叹道:“好久没人这么骂过我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活下来。我累了,想休息一下。”说罢把雷木一拍,雷木只觉得天旋地转,被深不见底的黑洞吸了进去。
雷帝掏开两幅卷轴,双手合十,笑道:“青缕啊青缕,没想到你对我还有情,留了一线生机,可惜我醒悟的太迟。”
那卷轴一半飞向雷帝头顶,一半铺在雷帝脚下,白光相连,将雷帝笼罩住。原来那三卷卷轴都是昔日雷帝将他的一切的一切告诉了他深爱的女人青缕,而青缕又是极为聪慧的女子,恨雷帝的薄情寡义,写了一卷修炼法门,打造了伏龙鼎,原望唬一唬雷帝,那知剑走偏锋,卷轴与伏龙鼎被她的心腹之人夺去,酿成了大祸。
雷帝险些送命,于是又将破解之发写在了卷轴之上,恐又被他人夺去,将之一分为二。
一半藏在雷帝最爱的坐骑啸雷兽体内,一半令铁树沐保管,料想雷帝一定会看到她的卷轴,化解对她的误解。那知雷帝虽知道,却抵死不取,而伏龙鼎与那卷轴经那雷族天才,也就是冥王的曾曾曾曾祖母一改,威力更甚,更为血腥,夺人精血而化做自身精气。
雷帝被神州各部落穷追猛打,更兼雷族一些人临时倒戈,伏龙鼎与卷轴的威力发挥了出来,雷帝当下被神州各部族与诸天神佛斗法,而伏龙鼎更是给了他当头一棒,因为那是她亲手做的。
自此青缕失踪,雷族被赶;而那卷轴被雷族视为禁术封存。哪怕十分狼狈,雷族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学习这卷轴里的术法,因为太血腥;而他们雷族手里的杀戮已经够重了。
雷帝闭上了眼,一点一点的抚摸着那字迹,就像抚摸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照着那心法,将自身所有的灵力放出,身子瘫软了下来,嘴里喃喃的说着:“青缕,你早就知道我还会有这么一天吗?你早就知道了吗?”闭上了眼,又对一直站在身后的沐道:“接下来靠你了,有了你,雷木成帝的机会会大一些。”
沐含泪道:“我知道主人,所以我进来了。”
雷帝道:“你愿意把你的命给我们吗?”
沐道:“沐这条命是主人给的,沐死又何妨。”
树叶在冥火的灼烧下变得焦黄,干枯。树心内躺着雷帝,火不断的灼烧着。
冥王愈发觉得体内力量越来越强大,雷帝的力量一点一点的被自己吸收,他的须发,眼睛,脸一点一点的变得银白。
天穹中的苍雷愈发咆哮起来。
墨涯愈来愈觉得这场景十分熟悉,冥冥中他好像经历过,她不觉大吼一声:“雷帝,你还活着吗?”
她飞向了半空的鼎,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想抓住,抓住,那么一线生机,似乎那鼎内藏着她所有的一切,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她要抓住,要奔上去。
半空中的鬼魅望着她停了下来,墨涯身上的鬼魅气息,无疑是一道美味,莫名中透出的凌冽杀气,却又令他们胆寒。俞是修为深,这感觉俞是强烈。
冥王仔细看着她的动作,冷笑道:“就凭你还想救他们,不自量力。”
墨涯道:“或许我能呢?”
杀了她,鬼魅犹豫了一下,最后一轰而上,墨涯扫视一眼,怒吼道:“给我滚开。”众鬼如临深渊一般,颈背发寒,虽然颈背一直都是寒的,如同千年魔鬼的嘶吼般,令所有鬼发寒。
摸着鼎,熟悉的感觉,那冥火顺着她的手温顺的流进她的身体里,冥王感觉有人侵犯他的力量,一掌推出墨涯的发丝变得凌乱,似乎想起什么般,嘴角含泪;低声啜泣道:“雷帝,对不起。”
风隐雪,敖雪眼见墨涯受伤,急忙飞身去接。冥王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找死,正好拿你们来试试雷帝的力量。”数万道惊雷狂奔,天际刹那间如同白昼般。他之所以一直不出手,是因为他还没有吸收
墨涯闭上了眼,死在雷电之下也算是对你的偿还了吧,可惜驾驭这雷电的却不是你。
一声惨叫,敖雪风隐雪护住了墨涯,而那惨叫声显然是从敖雪嘴里发出,因为他的半边身子已经焦黑。
死神的心猛的收紧,双拳紧握,明显能听见骨头咔咔的声音。
那个总是喜欢欺辱自己的女人,那个喜欢折磨自己的女人,呵呵,她要死了吗?可为什么会觉得被她欺负有种甜甜的味道。
祝焱勉强支撑起身子,惨白的手握紧了火龙偃月刀,那是他深爱的女人,是他舍命也要保护的女人,绝不,绝不让他受伤。啊,一声怒吼,祝焱挥着大刀迎向勉力抵挡,面色涨红的风隐雪面前。
死神不屑道:“明明自己都快死了,还要去救他,傻子。”
为了心爱的人又有多少人甘愿做傻子呢,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拼了命的想拯救。
一直没有动手的死神,看着敖雪与墨涯焦枯的坠落地面,叹道:难怪无常自爆了,做一次傻瓜又怎么样。
他劈开惊雷,接住了敖雪。
敖雪笑道:“为什么救我,我以为你会恨我的。”她泪开始蓄起眼角。
死神道:“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冥王大怒道:“死神,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
死神面色平静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么。”
死神垂下了头接着道:“求王放过敖雪,还有——还有他们。”
冥王冷哼一声,:“他们,他们是谁?”
死神低头不语。
“找死,”冥王再度加强力度,惊雷怒涛般的劈向所有人,死神,祝焱挡在了三个女生面前。
狂暴的炸裂声,焦黑一片。
三人看着那倒飞而出,浑身焦黑的人,心平静到恍偌死去。
所有人都在闭眼等待着死亡,只有墨涯嘴角含笑:“他回来了,他一定会回来的。”
青鼎上出现一丝细痕在慢慢的爬行。
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一道白光掠过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