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持续至三更才停歇,朱铭和李望互相偎依,均倒在了桌子下面。不知过了多久,朱铭缓缓醒来。方才喝了那么多酒水,现在口中正渴。他站起来看着地上躺着一大片的喽啰,转头看向新房,忽而一拍脑袋惊呼:“糟了,怎么把重要的事忘了!”说着轻笑一声,拖着踉跄的身体,朝着钱冰蕊房间走去。
朱铭站在门口,扒在门缝往里看,钱冰蕊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沿,头上盖着火红的盖头。房间里点满了红火的蜡烛,此刻正发出耀眼的光芒,把整个房间照的通亮。
朱铭整理了一下衣裳,想要推开门进去,哪知门从里面锁上了,根本推不进去。他知道肯定是钱冰蕊觉得自己在新婚之夜只顾着和弟兄们喝酒而冷落了她,这也难怪,刚才在酒宴上,敬酒最凶的要数李望了,此刻他正在桌子地下睡得正香呢。
朱铭试着推了几次没有推进去,向钱冰蕊说了好多软话,但屋内人员都没有回应。这下可把他惹怒了,他后退几步,想要将房门推开。忽而见到南面火光四起,远处跑来一喽啰:“大当家的,不好了,前寨被官兵攻陷了!”
“什么?哪来的官兵啊!”刚想进房的朱铭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怒,他揪着那个呆呆站在原地的小喽啰的衣领吼道:“还站着干什么,快叫醒人呐!”
他慌忙跑回去叫醒李望,此刻李望正睁开昏沉沉的眼皮,一脸茫然的问道:“怎么了,天亮了?”
朱铭一脸嫌弃揪着李望的衣领,大声喝道:“亮你奶奶的,官兵都打上山门了,还他妈睡。你快带着夫人从山上小道撤往我老丈人家,我带人前去抵挡!”
“报!大当家的不好了……”还没等李望动身,朱铭刚拿上大刀,从旁边又跑急冲冲的跑来一个喽啰。朱铭此刻正心烦意乱,他愤怒的又不耐烦的问道:“又怎么了?”
“大当家的,夫人不见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朱铭不敢相信的反问道。
“刚刚我见四处火起,就往夫人房间里看了一眼,没曾想房间里根本没有人。”那喽啰带着哭腔说道。
朱铭大怒:“还愣着干什么,救火找人呐!”
“报大当家的!”从南边跑来一个喽啰,他气喘吁吁的跑到朱铭身边。
朱铭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个“报”字了,一听见它就像惊鸟听见弓声一样,他一脸惊恐又小声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出事了?”
“南边火起,是夫人的家丁干的,前寨大门也是他们趁着黑夜打开!”小喽啰说道。
朱铭恍然大悟,他似笑非笑的脸上挂满了愤怒,脸上青筋暴露,双眼布满需血丝。他慢慢转向李望,怪声的问道:“李望,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大当家的,夫人找到了!”旁边一个小喽喽拉着钱冰蕊,一把拽到朱铭面前。
朱铭狠狠的拽着钱冰蕊的手,咬牙切齿的说道:“夫人,钱小姐,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竟然敢伙同官府为害山寨,还假装嫁做我妻。”
钱冰蕊此刻眼里充满了恐惧,柔弱的身躯在朱铭强大的气场下瑟瑟发抖。她深知朱铭的为人,与其说是害怕朱铭伤害自己,倒不如说是害怕朱铭为此报复山下的家里人。
李望看着朱铭这般粗暴的对待钱冰蕊,大喝一声:“快放开她!有本事冲我来。”
朱铭不屑的冷笑一声:“哼,不用你提醒,我也会要了你的命。”说完手持砍刀,冲向李望。
李望要的就是朱铭来和自己单打独斗,这样钱冰蕊就不会受到生命威胁了。但见他从地上捡起一根长枪,直取朱铭。
两人斗了十余合,朱铭被李望一枪打中胸口,顿时口吐鲜血,摔向一边。他万万没想到,李望的武功竟然这样高,这时他才明白过来,原来之前李望不敌自己,都是一个圈套罢了,为了就是能够诈降,渗入山寨,以便给文斌开寨门。
不过现在才想到,似乎已经太晚了。因为此刻文斌已经率人攻取了山寨,将他们团团围住。
文斌带着高宇从人群中出来,高宇带着讥讽的话语说道:“朱大当家的,别来无恙啊!”
朱铭看了一眼高宇,有看了看文斌,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他转过身去看还被他控制在手里的钱冰蕊,深情的问了一句:“钱小姐,你勾结官府害我,我不怪你;你和李望一起算计我,我也不怪你,我只想确认一件事,自始至终,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钱冰蕊看向李望,斩钉截铁的说道:“家风祖训,不与盗贼为伍。”
朱铭听后错愕一下,神情慢慢变得沮丧起来,随后突然仰天大笑,大声吼道:“要不是这该死的世道,谁愿意背负‘盗贼’的骂名存活于世,有些人生来就锦衣玉食,前途无忧,但有些人却是为了一口饭不惜出卖生命,钱小姐知书达理,又不是不知道。”
钱冰蕊小声的说道:“我知道你的过往,明白你的苦衷,但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
“我知道。”朱铭小声的说道。随后他转身问文斌:“你就是他们的主帅?”
文斌就这样盯着他看,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朱铭也不管文斌同意与否,就擅自开口说道:“我知道自己罪孽过大,按照大齐律法,理应当斩。但山寨上的兄弟都是无辜的,希望你能从轻发落。作为条件,我愿意放了钱小姐。”
一旁的高宇听了就不乐意了,他愤怒的冲了出来:“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朱铭拔出腰间佩剑,架在钱冰蕊的脖子上,用威胁的口气说道:“不信你就试试!”
两人这一杠上,众人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齐刷刷的看向文斌。文斌倒好像早就计划好的,轻快的答了一声:“好!”
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朱铭也放下手中的佩剑,自愿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