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旦吸了一口肥宅快乐水，拿张纸抹了抹嘴，看着屏幕里两位女士讨论学术问题。
“黑暗派系的魔法还真是奇怪，越学感觉不懂的反而越多，好像还没以前懂得多了。”
说话的这位是高奈莉娅，有着浅栗色的发髻和俏丽的尖下巴，一对天真的水蓝色眼睛，两颊还有几点微不可见的小小雀斑，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说明我们之前太过依赖于在元素魔法上的经验了，了解这些新的体系未尝不是好事。”
另一位自然就是国王艾儿了。国王陛下今天穿的也是以红色为点缀的法袍，以搭配那头跃动的漂亮红发。
那一晚过后，白旦震惊了很久。哪怕有很多可以向国王解释的话，白旦也根本无法出口，坦克的装甲能够抵挡这种爆炸，坦克的火炮可以在五公里外准确命中人型大小的目标，榴弹炮可以二十公里外办到同样的事情，导弹可以在两百公里，甚至两千公里外办到同样的事情，更不用说还有核弹。
也许当晚，现场，拿出更有力的地球科技的案例和证据，而不是第二天再慌乱地解释，也许他就可以说服国王正视他的世界。但艾儿的怒火像一堵墙撞到他的脸上，白旦被撞懵了。国王的怒火，比白旦见过的所有领导更可怕百倍。
等白旦终于缓过来，宕机的脑子重新开始活动的时候，据理力争的最佳时期早就已经过去了。只要艾儿给一个眼神，白旦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一点点勇气就被撕得粉碎。
也许自己就只能看看异界直播了，除非还能有什么契机……
门的对面，高奈莉娅还在继续：“但我们之前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改造和新创的中级和高级黑暗魔法，却又可以正常使用，也就是说，我们在根本不懂黑暗魔法体系的情况下，却做出了正确的改造和创新。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
“我认为是黑暗魔法体系与常规魔法体系有较好的兼容性，我们用元素魔法思路做的那些尝试正好歪打正着。别忘了我们也有很多失败的尝试。而且，不了解原理也有可能能运用得很好，你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高奈莉娅不好意思地歪着头抿了抿嘴，“人家是凭感觉……”
“不管凭什么，能起作用就行，你的感觉可是一大利器呢高妮，一直以来帮了我不少忙。”艾儿笑着说。
高奈莉娅害羞地低下了头。
“不过目前的进度还有点慢……短时间内还是难以取得实效……”
“不用着急，陛下，虽然几天下来还停留在初级层次，但摸清了脉络之后，感觉对黑暗体系的了解已经深入了许多，后面会更快的。再说家园那边也还没有什么消息过来，不是么？”高奈莉娅笑道。
两人有说有笑的继续讨论着。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陛下，有消息送到。”是秘书长埃里希的声音。
“进来。”
埃里希推门进来，径直走到艾儿身边，先对高奈莉娅公爵低头致意，然后说道：“陛下，晨光之神阿尔芒已于三日前抵达莉莉娜城。这是消息原件。”说着递上一个纸条。
艾儿接过来，打开扫了一眼，“莉莲直接邀请他进了内殿？”
“恐怕是的，陛下。玛尔塔公爵大人特别指明，这条消息来自一条几乎没有使用过但十分可靠的渠道。”埃里希回答。
“直接进内殿……不好吗？要接待客人……不都要先迎进屋？”高奈莉娅在一旁不解的问道。
“我亲爱的高妮，两位领袖的初次会面不是接待亲戚那么随便的。埃里希，给公爵大人解释一下。”
“是，陛下。公爵大人，一般来说，神庭类似于王宫，但和王宫又有一些区别，通常都会分出三个层次，外殿是礼拜殿，供信徒朝拜用；中殿是会议殿，供神祗工作和会客用，类似于王宫的外殿，也就是议事厅、茶室、外花园等场所；内殿就是居住空间和私人场所，类似于王宫的寝宫和内花园。大人可以想象，如果灰狮大公或他的幼狮前来与我们的国王陛下议和，国王陛下直接把他请到寝宫或内花园喝茶，您觉得如何？”
高奈莉娅用食指支着下颚，花了1秒钟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那怎么可以！！不对，我是说，家园之神大人也太不把晨光之神大人当外人了吧！？”
艾儿用手支着太阳穴，“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啊高妮。明明是初次见面，但似乎我们两位邻居的关系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亲密得多。先不论他们是如何悄悄达成这种共识的，但我们恐怕得做最坏的打算。”
“所以还是要开打咯，本来不就是这么决定的嘛~”高奈莉娅开心的叫起来，“不过，黑暗魔法这边进度肯定跟不上……所以还是得准备元素魔法？”
如果是上个月的我，恐怕会答应得很爽快吧，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必胜的把握了啊，亲爱的高妮。艾儿看着自己的手，虽然程度微不可查，但魔力总量比过去又下降了一点点。总的下降幅度还不到10%，但也足以让艾儿多了不少顾虑。如果没有做那个该死的实验，没有歪打正着打开那个古怪的灵魂通道……
算了，重点是现在，当下。按黑暗魔法目前的研究速度，是肯定不足以应用的。但又不能继续拖延，不论是政治形势还是衰弱速度都不允许。“埃里希，告诉玛尔塔，还需要更多双神实战能力的情报和过往记录。另外……再召唤一次夏利尔吧。去通知胡伯尔准备一下。”
法阵很快就布置好了。和往常一样，符文翻腾着，把魔力汇聚到中心，恶魔夏利尔枯槁的身影逐渐显现。
“……凡人，这些防护结界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夏利尔无法伤害凡人……更何况是你们这样的强者……”
“也许吧，你可以看做是一些例行程序。”艾儿随口答道。
“那么……今天你们想要问什么呢……”夏利尔没有眼睛的脑袋左右晃了晃，似乎是在做看这个动作，“没有法术准备……是纯学术咨询么……”
高奈莉娅回答：“是的。我们想知道，按目前的进度，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开始研习上级黑暗魔法？”
“呵呵……怎么开始着急了……要求按部就班从初级开始讲解的可是你们自己……”
“回答她的问题，恶魔。”艾儿用上了稍稍强硬些的语气。
“……你们在自己的派系已经是巅峰水平，尤其是这位高傲的红发女士，您这样的强者，如今整个世界又能有几位呢……而且你们在召唤我之前，已经在黑暗魔法上下了不少功夫……相信只要再有三个月的集中学习，就可以在接触上级黑暗魔法的时候轻松规避其中的困难和陷阱，而不会被黑暗所吞噬……”
连法阵里存在陷阱的事也毫不避讳的讲出来么，艾儿心想，如此说来棘魔法阵里的逃脱后门并不是孤例，其他几个法术里面也发现过类似陷阱的构造，看来高水平的法术中同样存在这些设计，不愧是历来被看做危险代名词的魔法派系，贸然研习的确存在难以估量的风险。
至于夏利尔这边，按我们的魔法造诣，真有危害的陷阱肯定能够发现，甚至可以暴力破除陷阱，它自然也能看到这一点，所以这份坦诚既有可能是未藏心机的真话，也有可能是博取信任的手段。
“和我们的估计接近，”高奈莉娅用魔言对艾儿说着悄悄话，“但还是太久了，等不了。”
是的，等不了，不论是两神压境的外围形势，还是日渐衰弱的内在魔力。
两者都必须尽快解决。
“也许……你们不妨告诉夏利尔你们的困难……”恶魔看她俩没有动静，忽然开口说道，“夏利尔总是有办法解决凡人的困难……”
艾儿眯起了眼，虽然对这个古怪的恶魔颇为忌惮，但实际上两人并没有期盼从这个恶魔身上就能直接获得能用的作战法术。毕竟一个自身魔力水平只到大约高级一阶的恶魔，就算再有丰富的学识，也不可能期待它拿出高出自身好几个层次的巅峰法术来。从它身上能学到上级一阶或者二阶的知识就已经算是超出期望了。
也许还是值得一试？
“恶魔，当心你的言辞，你有什么本事解决巅峰之间的战争问题？如果你能拿出用于对抗光明神系的巅峰级法术，你就不可能是现在的魔力水平。”艾儿说道。
只要是以知识来运用魔力的个体，也就是魔法师，其魔力容量的大小直接相关于法术知识储备和理解，只有丰富的知识和对魔力的充分理解，才能扩大自身的魔力容量。通常任何魔法师的魔力容量和知识水平相差都不会超过3个阶。绝少出现自身容量与知识水平脱节的法师，除非是因为衰老，或者面临类似如今艾儿这般的困境……
“光明神系？嘿嘿……嘿嘿嘿嘿……”不料恶魔却开始笑了起来，如果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也能称作笑的话。
艾儿露出不豫的表情。
这足以提醒夏利尔注意自己的位置，于是恶魔继续说道：“如果是光明神系的巅峰，夏利尔也许有一些办法……有一个素材法术……激发魔力和施法难度在中级水平，但视施法者的水平，能够构造出高级甚至上级的威力……但是因为威力分散并且极难掌控，很少有人使用……恐怕已经失传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达到巅峰水平……并处理掉这些缺陷……”
“给我们展示一下。”
恶魔伸出枯瘦的胳膊，用黑色的魔力绘出一个法阵，只见无影的黑暗从中弥漫而出，如雾气般缓缓扩散开来，所经之处，仿佛光线都被吞噬一般。“噬光之暗……这是这个法术的名字……”
“居然是一个实质化法术……有点意思！”这个法术似乎勾起了高奈莉娅的兴趣，“魔力实质化的程度如此明显，哪怕在上级法术中也很难见到，像是直接注入空中的烟雾，嗯，很稀薄，怪不得只是中级法术，可能需要很复杂的约束法术才能使用……”
“能否约束住黑暗……就看你们的本事了……”恶魔用嘶哑的嗓音回复道。
艾儿慢慢感知着这份魔力的性质，“那就看我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