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在一个小时内结束了,三人再次上了车,这次开车的是高樊明,云舒坐在后排,身边事在翻开记录的风清朗。
“你不是都记得他们说的话吗?干嘛还要再看一遍?”
答话的是高樊明。
“您没听说过‘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吗?”
云舒忍住吐槽的冲动,幽幽的看向风清朗。
“我以为,以教授的记忆力,是可以打破这一规则的。”
“当然。”
风清朗放下手中的记录本,直视云舒,唇边浮现凉薄的笑意。
高樊明突然就觉得天有些冷了,不经意往外一看,发现又下雪了。
“今年W市的雪还真多啊!”
他万分感慨。
没人听他感慨。
“你有很多疑问。”
风清朗言语之间充满了笃定。
“当然,刚刚你根本就没说几句话,表情也没有变化,这让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回忆起适才的场景,云舒都佩服自己可以忍下去。
更何况,她在那群人面前是以真容现身,只求那些人不会把自己和风清朗合作破案的事情传到网络上。
“你没听他们的话?”
不是她的错觉,她听到了一声轻笑,只是细看过去,风清朗还是那副无动无波让人想要揍一拳头的样子。
云舒咬牙,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听了,但是我不懂,还请教授指点一二。”
风清朗面上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化为漫天霞光,让人惊艳。
“咳咳。”
云舒不承认自己看入迷这件事,依旧是装作恶狠狠又求请教的样子看向风清朗。
“放心,他们说的都是真话。”
准备再挣扎几分钟的云舒瞬间就愣住了。
“他们,都没有问题?”
风清朗点头。
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却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会没有问题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得到?”
她一头雾水,一人碎碎念,高樊明好几次动容打算插话,却因风清朗一个眼神乖乖闭嘴。
英雄什么的,还是让教授当吧,他帅他厉害他适合。
高樊明也在心里碎碎念。
风清朗侧脸欣赏云舒郁闷的表情,等到对方就要反应过来时,再次将主动权握在手中。
“我们拿到很多信息。”
惹来云舒灼热的视线后,他才缓慢解释。
“比如,任莹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他有男朋友的事情,以及,她到底是在哪里认识了她的男朋友。”
“真哒?”
云舒一个激动,竟然是蹦出一个卖萌的短音。
等到她反应过来捂住嘴的时候,风清朗已经半眯着眼,再次以哪种打量猎物的眼神看着她。
“我说话漏风而已,你听错了。”
风清朗定定的凝视她几秒,才一字一顿。
“逻辑不通。”
“哈?”
云舒茫然的睁大眼,这倒是让风清朗有些无奈。
无奈成自然可以一直无奈下去。
“如果那群人不知道任莹的父母是演员,任莹肯定会将自己的男朋友介绍给他们认识。但为了顾及自己父母,她选择了隐瞒。不是不相信那些人,而是不希望自己作为女儿给当演员的父母带来不好的影响。”
“不过是交了男朋友,其实…”
云舒的话并未来得及说完,她自己都反应过来。
是啊,身在娱乐圈内,艺人的工作生活家人都会成为外人的谈资。稍有不慎,艺人就可能被家人连累。
原本他们不会认为家人是连累的,是那些无处不在的狗仔,还有见风使舵的媒体。
总而言之,因为有这方面的顾及,在被部分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任莹肯定会在校内伪装自己,甚至有看交往的男朋友,都不可以告诉自己的朋友。
云舒顿觉心里酸酸涩涩的。
“所以,如果那人没有告诉其他人任莹的身份,又或者,她没有看到那样的场景,任莹是不是就会将自己的认识的人介绍给他们认识?”
如果是这样,当年任莹出事的时候,警方一定会立即锁定这个男友,而不是如同无头苍蝇乱撞,最后找到的人并没有嫌疑。
而这起案件一拖就是五年,直到今日,才有真相大白的可能性。
风清朗沉默。
沉默几分钟后,他才开口。
“没人后悔。”
为了保护自己的父母,任莹不后悔。她喜欢过普通的生活,喜欢打工,她不后悔。
至于撞见她和封仪赵文晔相处的女孩子,她多嘴告诉了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会给任莹带来压力,甚至不知道因此错过了找到凶手的最佳时机,她也不会后悔。
“可是我有些后悔了。”
云舒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她红着眼眶盯着风清朗看。
“我好想转头回去告诉那几人,他们曾经做错了什么。我知道任莹的死和他们没关系,但一定是他们平时会说些闲言碎语,才让任莹担心最后选择了保密。”
“细究起来这件事没有他们的责任,但人都是自私的,只会偏袒自己想要偏袒的人。”
云舒说到动情之处,眼眶里还有晶莹的泪珠在打转。
但她终究没让眼泪落下来。
真要落泪的话,需要等到一切真相大白,她到任莹的墓前去落泪。
她甚至都不敢想象当时任莹的绝望。
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没能看出对方的伪装,在女孩子最青春年貌的时候,被那个男人以残忍的方式杀害。
她痛苦的离去,留下痛苦的父母和哥哥,唯独最该为此赎罪的凶手逍遥法外。
云舒没有像这一刻如此迫切的希望自己拥有风清朗那样的能力。
她没有,风清朗有,待在这个男人身边的话,肯定会为更多的人带去真相。
她由衷的认为,风清朗很伟大。
“咳咳。”
在接受到风清朗的提示时,高樊明连连咳嗽几声,引来了云舒的注意力。
她扭头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才再看向两人。
“我们要怎样找到和任莹男友身份有关的线索?”
风清朗轻轻吐了口气,他竖起一根手指,修长如葱白的食指在空中一划。
“你还记得刚刚那几人说的时间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