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沉默。
云舒停止了对饼干的渴望,双手抱在膝盖上,转过身去背对着风清朗。
好一会她才开口。
“就是想、想喝酒。”
“非要去酒吧?”
她看不清风清朗的表情,也庆幸对方看不到自己现在的表情。
咬唇也好,面色纠结也好,对方一无所知。
云舒最初是这么以为的,所以她可以堂而皇之的撒谎。
“这不…我没怎么去过酒吧嘛,好奇,就、就去了,不过那儿真的太吵了,所以、所以我再也不会去了。”
又是良久的沉默。
云舒心跳如鼓鸣,因为担心被风清朗听到,又大幅度的去捂住胸口,不让心跳声传出来。
良久之后,风清朗才叹息着开口。
“你不擅长撒谎,从初见到现在,一点长进都没有。”
云舒心里顿时‘咯噔’了下,随即欲哭无泪的转过身,面色惶然的看向风清朗。
“我…”
风清朗截住了她的话头,这个女人在感情之外的心理活动太好掌握了,他轻而易举将可以让对方缴械投降。
“还是说,”那双如同曜石的瞳仁锁住无助的云舒,“你想在我们交往的第一日就发生矛盾?”
这已经算得上是威胁了,但他相信云舒这个心灵通透的人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坦诚很重要,这是云舒自己坚持的原则,而非他,他不过是在擅用这一点。
云舒的瞳仁里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化。
风清朗将其一一瞧在眼里。
“我说。”
“这才乖。”
日头已经西移了,绚烂无比的晚霞还未来得及攀爬到这间屋子,就被寒冬的黑夜不留情的踢走。
窗外寒意越发的浓厚,肆无忌惮的妄图闯进来时,又被厚重的玻璃阻拦,只能在窗外叫嚣。
因为表现很好而被允许享用饼干的云舒此刻窝在沙发上,时不时拿眼偷瞧着身边的风清朗。
在她大致讲述完后,风清朗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在沉思。
风清朗可以看穿她的心思,她可不能看穿对方的心思。
再吃掉最后一块饼干,且意犹未尽的将手指舔干净后,云舒才凑到风清朗的跟前。
她像只猫一样扒拉住风清朗的胳膊,动作娴熟无比。似乎在未交往前和对方保持安全距离的人不是她。
“这件事你就不管了,我有办法的。”
风清朗这才转过头来看她,又从茶几上扯过纸巾,一根根的擦拭云舒的手指。
“再次去和那位商老板喝酒?”
“…呃。”
云舒沉默了,顺带脸也跟着绯红一片。
“相反,”风清朗低头擦拭她的手指,就像是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这件事你不能管,而是借助他人的手。”
“为什么我不能管?要被换下的演员是我耶!”
云舒鼓着脸,又觉这样做太孩子气了,赶紧正襟危坐,且和风清朗保持适当的距离。
“我不管,这件事我自己解决,要在娱乐圈里待的人是我,一直依靠你的话,我就是一个没用的人!”
风清朗缓慢抬头,眸色渐深。
“你不想依靠我?”
“……”云舒沉默,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又好像是这个意思。
“你确定要将你我分清楚?”
云舒不由自主的脸红,分明对方是以生气的姿态说出这话,自己却觉这是世上最好听的情话。果然作为高冷教授,说话做事都不同于常人吗?
“不是。”
云舒选择屈服,又将风清朗的手拽在手里。
“你不是还有案件要忙了,这件事我就自己解决。比如用你刚刚说到的方法,借助别人的手,只是,”云舒面露不自然,“你得先告诉我,可以利用的人是谁。”
风清朗再次轻叹。
云舒却觉自己被鄙视了,一把松开手,目光灼灼的瞪着风清朗。
“别不相信我,我肯定可以成功的。让我想想这件事的利弊关系,就和破案差不多,我没那么无能。”
见状,风清朗也没阻止对方,就静静坐在一旁凝视着云舒,不打断对方。
“借刀杀人,啊不对,借助他人之手肯定对方的利益和我的利益有重合部分。那么也就只有一个人了,”云舒说得激情澎湃,“卫导演!”
“然后?”
“然后什么?”
云舒摸了摸脑袋,在发现对方面上又浮现出无奈后,当即被刺激到,咽了咽口水继续往下说。
“然后我就和他分清楚利弊,让他和我联手对付姚姗!”
风清朗转过头去,视线在厨房里飘移了一会才转过头来。
“你是女二号,姚姗呢?卫导演是不会愿意失去姚姗的。”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云舒苦恼的捧着小脸。
“其实我是清楚的,酒吧那件事如果不是卫导演帮忙,我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出来。这也变相说明,卫导演其实希望我私底下解决这件事,不要影响到剧组。”
“这才是正确思路。”
风清朗伸手弹了弹云舒的额头。
“不是什么时候你都会拥有两次机会的。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你忙,就看我们是如何和他交流的。”
“谁?”
陡然被送上希望,云舒瞬间忘记自己之前的坚持,也没发觉这是风清朗无声的宠溺。
宠溺的同时也要收取福利的风清朗凑到云舒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
并没有察觉到对方动作的云舒不由得睁大了眼。
“居然是他!”
“可是…”
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腰肢就被风清朗揽住,以不可挣脱的力道被束缚住。
“明天,去趟你们公司,再去肖芝兰家。”
“是要去趟公司,”云舒不住点头,有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瞪圆眼看着风清朗,“肖芝兰的父母同意见我们了?”
“半小时前,温言发了短信。”
“哎?是吗?我一直很待在一起,怎么不知道?”
她又按耐不住凑过去,够着脖子看着被风清朗扔在一边的手机。
“赵警官是怎么说…”
她的动作才进行到一半,就被风清朗按住,不解转过头时,却见风清朗眸色深不见底,让她犹如溺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