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带到一家酒吧门前时,云舒才完全消化适才听到的消息。
赵温言在酒吧里发疯。
赵温言不喜欢喝酒却在压力大时选择喝酒,这是云舒观察得出的结论,被风清朗证实。
而他身体不好不适合喝酒熬夜也是真。本就不多的寿命被胡乱折腾,迟早会弃他而去。
进来因着风清朗各方面的要求,赵温言忙碌却有条理。最初云舒只是单纯认为有些事非赵温言做不可,在被高樊明提醒后才知道,那是风清朗故意让赵温言去做的。
忙碌就可避免胡思乱想,有条理才不会让生活一团糟。
“他很自责。”
自责什么?
隐藏在自责之后的事情,在此时此刻才被揭晓。
“他体弱多病,但任莹健康又活泼。”
“温言喜欢那个妹妹,但幼时常常卧病的他并不能够陪在任莹身边。那个女孩便是误会这个哥哥不喜欢自己,又在叔叔阿姨忙于照顾温言的时候,产生了其他的想法。”
其他的想法?
余下的,不必风清朗详细解释,云舒都可以猜出一二。
毕竟一个是亲生儿子,一个是收养的孩子,常年在孤儿院生活的孩子都有着一颗纤细敏感的心,在产生这样的念头时,会将所有事都往这个方向想,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在任莹读大学后,她要打工还有搬出来住?”
正如之前没接触肖芝兰的家人时,云舒一心以为这个家庭和睦美好,会积极配合,帮助他们破案。
幻想在接触的瞬间破灭。
在此之前,她也不知道赵温言的家庭里还有这样的隐情。
“差不多。”
赵文晔夫妇没有苛刻对待任莹,只是因为幼时不经意的忽视让任莹产生了异样的想法。种种行为最后导致任莹独居最后结识凶手,这种阴差阳错的确让人感到可惜。
“可是,根据大家的描述,任莹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啊!而且,赵警官一家似乎和她相处得很好。”
“他们的关系是在任莹大二之后才逐渐改善的。”
也是在风清朗的介绍下,云舒才知道赵温言和任莹都在同一座城市求学,两人来往渐密,加之大家都长大了,很多事情看得更透,便也知道家人真正的用心。
任莹打开了心结,和这家人重归于好,但喜欢上体验生活的她依旧很少回家。尽管对父母兄长态度很好,但幼时的刺让她选择尽快独立。
“上次醉酒,温言说过一句话。”
云舒很少在风清朗面上看到其他表情。
哀伤,这种情绪原本并不属于风清朗。但在赵温言这个朋友的催化下,这个看似冷如坚冰的人在以他的方式守护着自己珍惜的人。
他的家人,他的朋友,还有他的恋人。
“如果可以回到幼时,他想告诉那个女孩,他很喜欢她,很高兴,她是他的妹妹。”
云舒只觉眼角酸涩,最后只能紧紧抱住风清朗。
“我明白了。”
她明白了赵温言掩藏于温和外表下的痛苦绝望,也发现了风清朗坚硬外壳下的柔软心肠。
“所以,我们去找他吧。”
“他落入深渊,我们便一起将他拽回来,然后死死的绑在身边。要是他闹腾,我们就骂醒他。要是别人再拿这事伤害他,我们就帮忙打回去。别看我这样,打架什么的我还是很擅长的。”
那个孤傲的天才有着一副最柔软的心肠。最初,这幅心肠被冰冷的外表和犀利的言辞掩盖,却也是珍宝,躲在角落。
有一天,一个名为云舒的女人发现了这个宝藏,且也视若珍宝,再也不放手。
此刻已经是暮色时分了,酒吧里热闹非凡。同样需要全副武装的云舒紧拽着风清朗的胳膊走进来,因着风清朗也上过电视,以防万一,云舒也让他带上伪装标配。
帽子,口罩。至于墨镜,酒吧内部的灯光暧昧不清,可以充当墨镜了。
酒吧里的空气燥热,其中还涌动着让人热血沸腾的因子。
重金属音乐敲击着云舒的耳膜,舞池里正在扭动腰肢的身影模糊了眼,空气之中混杂的各种味道让还没吃晚饭的云舒一阵恶心,苦水在胃里翻腾来去的滋味让她十分不舒服。
她不由得转头去看风清朗,虽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可以在那双眼里看清楚他的恼怒。
长时间在这样的环境下待着,肯定会让本就体弱的身体雪上加霜。
赵温言不珍惜自己,也没有珍惜风清朗送到跟前的机会。
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让风清朗情绪失控且无助,云舒都不免在心里怨怼了赵温言几句。
哼,要是找到这位警官,她肯定要狠狠的羞辱他一顿,不仅将他骂醒,还要派佳佳来折磨他,让他没有时间出来闹腾,而是乖乖的等待这个案件结束。
此案是赵温言的心结,一旦解开,他将获得新生。
直到此刻,云舒才知道风清朗从最初打的算盘,在暗叹这人的老谋深算时,也不禁羡慕起赵温言可以得到风清朗这般深切的关注。
“往这边走。”
在发现风清朗的低气压没法阻拦那些女人贴上来的身体时,云舒赶紧把他拽走。
这是她的男人,才不允许别的人碰!
气呼呼的云舒拽着风清朗往酒吧里边走,一边不耐烦的将主动贴过来的男女推开。
“让让!让让!”
她那不大的身影在这嘈杂的环境下显得微乎其微,效果不佳。
在一个男人突然伸手想要划过云舒的脸蛋时,一直沉默着的风清朗才伸出手,将那个男人的手一拧又往旁边一推。
“离她远点!”
那个男人抱着发痛的手哀嚎,又坏心思的骂骂咧咧。
“来这里的人不都是要找乐子的吗?装什么纯洁?”
这可和云舒理解的酒吧不太一样,她还没来得及反唇相讥时,就被风清朗往怀里一带,紧接着一条腿从自己身侧伸出来,将那个男人踹开了。
酒吧里本就是人挤人,这才会有暧昧和乐子,那人一倒,便是连着一片人都倒下了。
“搞什么?”
“怎么回事?”
“是不是有人要砸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