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敢询问张教授中途回来的原因。
适才张宇夜已经露出了不欢迎的表情，云舒更不好腆着脸凑上去了。
不过两人没想到，张宇夜会主动说出回来的原因。
“太吵了。”
教职工楼只有七层，没有电梯，岳茜夫妇住在五楼，此刻云舒二人跟着张宇夜往上走。
上台阶的时候，张宇夜主动开口了。
“第一次看到这些学生对讲座这么感兴趣，闹闹哄哄的。”
张宇夜言语中都是不满。
云舒和方悦同时缩了缩脖子，最后还是方悦大胆的搭话。
“是外校的教授来我们学校开讲座吗？在中心广场那开的？”
一般的讲座是在室内，应该不会影响到张宇夜。
“哼，什么教授，名字都没听过。”
张宇夜的回答算是承认了方悦的猜测。
不过关于张宇夜对这位教授的不认可，两人不好多说什么的。
云舒和方悦都是美声专业毕业的，一个阴差阳错成为选美冠军出道，一个则是成为了中学音乐老师，都不是研究学术的人。
张宇夜‘哼哼’几声也不多说，云舒两人也不敢打扰。
只是有那么一刹那，云舒想到了一个教授，那个人所研究的，应该是张宇夜这类老教授不能理解的。
“想那个家伙干嘛，哼，低情商的人。”
云舒胡乱挥手，驱赶自己脑海里的想法。
方悦的双眸顿时亮起了，她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啪嗒！”
是门打开的声音。
“我回来了，老伴，有学生来看你了。”
出乎云舒意料的，张宇夜进门换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岳茜他们几人的到来。
“看上去，教授真的很爱岳老师啊！”
云舒这才信了这话，这会她和方悦正在弯腰套鞋套。
张宇夜一进门就去找岳茜，被留下来的两人只是自食其力了。
“那是当然，你是不知道，岳老师和我说过多少她和教授年轻时的事情，我超级羡慕的。”
就在两人换好鞋套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乒乓’的杂乱声。
“茜，你怎么了？茜！”
“是张教授的声音！”
云舒和方悦对视一眼，立即往两人的卧室冲。
岳茜二人住在主卧，附带洗手间，云舒方悦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洗手间的门大开，张宇夜半跪在地上，抱着岳茜。
岳茜半躺在地上，左手放在浴缸里，浴缸已经被染红了。
而在两人不远处，是一个轮椅，地上还有一把鲜血淋漓的刀。
因为张宇夜的动作，那把刀上留下了他的脚印。
“天啊！快打120！”
方悦当即红了眼眶，哆嗦的拿出手机打电话。
“打110吧。”
云舒不忍心再看岳茜，也想要堵上耳朵不再听张宇夜的哀嚎。
“老师已经走了。”
她撞见的命案太多，也确如风清朗说过的那样，她已经有了自己判断尸体的本事了。
“小舒？”
方悦惊慌又诧异，她打了120后又打110，视线却是落在缓慢移动的云舒身上。
只见云舒走到张宇夜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教授，请节哀。”
“我们还是等警察来吧，不要破坏现场了。”
许是是和警察打过交道，云舒很清楚现场的重要性。
当初在剧组发现陈千秋的尸体时，她虽然惊慌失措，却也及时的阻止了其他人破坏现场。
“不要你管！”
张宇夜却是非常愤怒的推开了云舒。
“茜是自杀的，这还有什么还查的吗？”
张宇夜面上尽是哀痛，那双原本让人觉得阴冷无比的眼眸，也都是哀戚。
“你们就不要再来打扰茜了！”
张宇夜抱着岳茜不肯松手。
越过他的肩膀，可以看到岳茜安详的面容，往下，是岳茜被包扎起来的脖颈，纱布上微微渗着血液，看上去伤口还比较新鲜。
“教授，现在还不能笃定老师是自杀，我们还是…”
云舒忍下不适，依旧在劝解张宇夜。
打完电话的方悦这会来走过来了。
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教授，我扶您到一边休息吧。”
方悦也是满脸悲痛。
确如方悦说过的那样，岳茜教授的这一届学生里，她最喜欢的是云舒，而最喜欢这位老师的，是方悦。所以在成为音乐老师后，方悦会和岳茜保持联系。
“是自杀，”张宇夜像是没有听到这话一样，还是抱着岳茜的尸体不放，“你们的岳老师，早就想要自杀了。”
云舒和方悦一愣，纷纷露出难堪的表情。
“教授您…”
他们才说出几个字，就被张宇夜打断了。
“茜喜欢老师这个职业，喜欢学生，明明还可以再教两年，却中风瘫痪不得不提前退休。退休后，她总是看着窗外，感叹日子多么无聊，多么想要见见学生。”
一向寡言的张宇夜居然变得话多起来。
他的眉眼中除了伤痛，还有回忆眷念。
“也是，比起每天面对着我这个糟老头，还是面对年轻的学生更好，也难怪茜要抛下我了，还是抛下我了。”
张宇夜说到最后，突然放下岳茜，伸手捡起地上的那把刀。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去陪茜好了。”
张宇夜直接将刀尖对着自己。
云舒和方悦都被吓到了。
离得近的云舒最先反应过来，不顾一切的去抓住那把刀刃，刃口刺进皮肤，鲜血顿时涓涓往外流。
“天啊！”
方悦惊呼又不知所措。
“教授您凭什么这么笃定老师是自杀的？”
云舒一只手使不上力气，干脆两只手都抓住那把刀。
张宇夜虽然身子骨硬朗，但终究到了60岁，只能和云舒僵持着拿着那把刀，没法直接扎向自己。
云舒趁机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知道您非常爱岳老师，但岳老师一定希望您好好的活着，死去的人，一定希望被活着的人记着，您一定要连同岳老师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小舒！”
方悦一边因为这话震惊，一边担忧的看着云舒的手。
她清楚云舒职业的特殊性，担心这件事会为其带来困扰。
“你们这些人知道什么！”
张宇夜的情绪变得非常的激动，再次抢夺着那把刀。
云舒一个不小心，让张宇夜将刀抢过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宇夜拿刀抹向自己的脖子。
“教授，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