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动的官兵似受过特殊训练,不仅个个武功卓越,并且深知黑阎罗手下人的弱点。
黑衣人善用叶子刀,善于近身偷袭,而官兵用的恰巧都是长矛护盾,将对方的武功路数死死克制。
更是摆下大阵,撒开渔网,势要将这伙人尽数捉拿!
易子曦,又是易子曦!
柏辰双拳颤抖,吼道:“我不是他,也不想知道!”
劈手夺下身侧一人的长矛,矛头直指游无殇,擒了他,逼官兵撤退!
游无殇何等身手?即便柏辰武功全盛时亦不是对手,略一施展便锁了他的长矛,厉声:“就算你不关心朝澜局势,影九的解药你也不要了么?”
“不用你管!”几番挣扎无效,索性弃了长矛,飞针来攻。
黑阎罗一口愤懑怒气憋在心中,多少失了些理智,只想将这些朝廷走狗杀个干净来解恨,不料对方人多势众,落了下风,冷不防一柄长矛暗送!
柏辰心头狠狠一揪,不顾游无殇掌风,银针回转方向,飞向持矛人咽喉。
黑阎罗急退几步,长矛直逼胸口,突然一个蒙面黑衣人闪身而至,挡在黑阎罗身前,长矛穿心而过。
与此同时,银针洞穿持矛人喉咙,游无殇掌风不偏不倚,正中柏辰肩头!
影九足尖轻点,踏着轻功飞身上前,阻住柏辰倒退之势。柏辰左手抓着肩头衣物,骨节泛白,身子克制不住地发抖。
游无殇见他脸色不对,不禁诧异,他只是迫他离开,并不曾动用多少内力。
却不知自己所谓的不甚用力已经足已让紫玓魔针遇的毒性发作。
一众官兵有备而来,黑阎罗所带五十几人死的死伤的伤,转眼间已不足十人。
“黑阎罗,你还不快走!”柏辰焦急喊道。
柏邺回头,丢下一记冰寒凌厉的眼刀,疤痕狰狞的脸上是浓烈到极致的恨怒。
被仇人算计也就罢了,居然连自己亲儿子也串通一气地来害自己!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对他!!
脚下一跺,飞身而起,一张网结上嵌着铜钉的渔网从天而降!
柏辰右手几乎抬不起来,还是眼疾手快地抢过影九手中长鞭,鞭影如同一道疾速的闪电,鞭尾扯住渔网,用上内力狠命一拽!由四人把持的渔网瞬间脱手!将柏邺逃离之路上的障碍扫平。
来时浩浩荡荡五十多人,去时只有身边贴身护卫的两名死士,柏辰望着柏邺的身影消失在颓圮的高墙外,一个趔趄单膝跪地。
数百官兵兀自忙活将黑衣人捆绑押送,井然有序地退出院落。
影九跪在柏辰身边,焦急地喊他的名字,刚刚落过雪的冬日,柏辰额头上却冷汗淋漓。
游无殇不明所以地上前想将他扶起:“你没事吧?”
“滚!”柏辰甩手将人推开。
北风阴寒,衰草栗栗,污泥残雪,鲜血铺石……
游无殇皱眉站在一边,刚刚不过片刻接触,他手上的温度居然令人感到灼烫。
柏辰在影九的搀扶下勉强站起,头也不回地踏着石砖上的鲜血一步步离开。
“从今天开始,柏辰再也没有游无殇这个朋友!”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回荡在残破荒凉的院落。
紫玓魔针的事游无殇不知道,影九却知道,只是她没有想到,这毒居然这样厉害!
柏辰本打算先到曲飞岩的草屋暂作休息,可路还没走一半,人却先昏迷了过去,一睡就是整整一天。
影九就这样默默地陪着他,守着他,直到他醒来,问寒问暖问伤问痛,就是不发表意见干扰他的决定。
柏辰看到那双美眸眼圈微红,心中感动异常,轻声问:“你哭过?”
影九没好气:“你是没睡醒还是在做梦?”
柏辰没皮没脸地蹭到人家身边,粗糙的大手包裹住纤长白皙的玉手:“果然还是那个尖牙利爪的媳妇儿。”
“信不信老娘挠你?”
柏辰一脸正经:“你舍不得。”
“啊——你就不能轻点么?我可是病号啊!”
草屋覆雪,冬阳透窗,檐下融化的雪水晶莹剔透,顺着枯黄的茅草滴答滴答。
饭菜刚刚端上桌,不知低调为何物的曲飞岩便推门而入。
二十几个家丁大包小包的礼物堆了一门口,在他身后站成两排,随时待命。
柏辰用嘴里那口饭想也知道是谁告诉他消息的,立马摆出一张臭脸:“就两个人的份儿,你要是没吃,麻烦后转直走。”
在他的印象里,像易子曦和曲飞岩这样的非富即贵的人,没有好处的事儿是绝对不会去做的,这个人登门绝对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
曲飞岩保持礼貌的微笑,毫无拘束也不存在一丝尴尬,坐到柏辰对面:“游无殇说你的快死了,我专门来送你一程。”
“我谢谢你!”柏辰怒吃一口白菜。
“告诉姓游的,把家里门锁好了!老子保管让他用后半辈子好好体会什么叫悔不该当初!”
曲飞岩一身富贵气息,即便在大冬天也耀眼的很,他徐徐笑道:“在下一定帮侠盗转达,只是今日前来尚有另外一事相问。”
看了吧,果然是只无利不起早的黄鼠狼!
柏辰鄙视道:“放!”
影九差点喷饭。
“……”曲飞岩略作思考,“碧液宫的老宫主什么时候复活?北上的稻米没有老宫主借道,商队在山丘很是难行。”
柏辰气哼一声:“看老子心情。”
玩笑归玩笑,可他清楚,此事确实不宜久拖。
“其实,在下很是好奇,侠盗究竟如何让众多武林前辈一起‘死掉’的?”
“切,”柏辰发了白眼儿,“他们欠老子的。”
曲飞岩点点头:“只是南方气候温热,稻米一直压着,怕要发芽了。”
“呵呵,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哦?让在下想想,”曲飞岩点点太阳穴,故作思考,“那批好像是韩神医飞鸽传书,替侠盗为北夷百姓要的吧……”
柏辰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