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尘放下碗筷看他:“仙狐山调查得如何?”
柏辰用鼻子哼出一声,斜眼:“你又不认识小韩,为何如此上心?”
幻尘双手在胸前一别,道:“剑侠许诺在下,等医仙传人事了,便可与二位讨教绝技。”
“那是事儿篓子答应的,老子可没答应。”柏辰不悦,寸棘针法是师父的独门绝技,未经许可怎可随意授予他人?事儿篓子的脑子就是不好使!“仙狐山上除了狐狸连个人毛都见不到,李小姐难不成是被狐仙儿劫持了?”
“早便听说仙狐山有盗匪,藏身之处精妙难寻。”幻尘眸光清寒,淡淡道,“敢在帝都边沿作恶,若没有些本事,早该被朝廷剿了老巢。”
柏辰蹙眉,上次他去廷尉狱骂人,韩长风的身体状况便不是很好,二殿下一心想弄死他,时间越久他便越危险。何况武宗还有位宗主急等着他去解毒,此事绝不可久拖。
“侠盗何不去问问朗月楼的苏姑娘?”幻尘继续道,“苏姑娘不仅与朝中一些官员有些交情,江湖上不少道儿上的朋友也是她的入幕之宾。或许……”
“有道理!”柏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事儿篓子,跟我去朗月楼!”
“小爷才不要去那种地方。”凌玦不屑。
“朗月楼?是哪种地方?”叶迟迟不解。
“就是可以看到朗月的一座高楼。”凌玦玩味地瞧了瞧柏辰,给叶迟迟夹菜。
“哦。”叶迟迟兴奋,“那我也去!”
“绝对不行!”凌玦和柏辰异口同声。
“为什么?”叶迟迟委屈。
柏辰望了望房顶,严肃道:“那是办大事的地方,小孩子不懂少掺和!”
幻尘脸上平时少有表情,听到这话也不由得失笑了一回。
叶迟迟虽然还是很想去看月亮,却也不希望给小哥哥添麻烦,乖乖地点了点头。
事儿篓子不去,柏辰挑眼看向幻尘:“你随老子去?”
幻尘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腰间的双刺。
柏辰翻了个白眼儿,没一个指望得上的。他坐下吃了两口菜,突然又一拍桌子站起来:“老子可以拉着游无殇去!”
凌玦深以为然地点头:“嗯嗯,把他的名声搞臭一定是件很开心的事。”
柏辰吃了一口菜,奸笑……
柏辰一放下筷子便马不停蹄地跑去寻游无殇,在他身影掠出木门的瞬间,凌玦突然想起在曲府时,曲飞岩貌似单独交代他要告诉要饭的什么事。
什么事呢?凌玦挠了挠头……想不起来了……
他摇摇脑袋继续吃饭,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紧要的大事。
对于其他地方来说,夜晚或许代表着宁静安详,但对于朝澜帝都最大的风月场朗月楼来说,夜里却是最热闹的时节。
玲珑的楼阁,通明的灯火,喧闹的酒席,屋里门外的莺莺燕燕,风飘天外的缓歌丝竹,络绎不绝的宾客……
游无殇拧眉瞧着大门外扬着帕子招徕客人的姑娘们,脚下怎么都迈不出步子。
就在一炷香前,柏辰突然找到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要带他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他指着门前一张张笑得比牡丹花还要灿烂的脸,看向一脸坏笑的柏辰:“这些就是你要找的人?”
“不用看得这么入迷,里面有更漂亮的。”柏辰揶揄笑道。
游无殇黑着一张脸:“你似乎很了解?”
“一般一般。”
见他转身要走,柏辰右手扣住他肩膀,嘲笑道:“游大人没钱?老子借你!”
游无殇回应给他一张面瘫脸。
“游大人该不会是不敢进去吧?”柏辰得寸进尺。
游无殇扶了扶额,下定什么决心般,回身走向朗月楼!
“游大人就是游大人,勇气可嘉!”柏辰讽笑跟上。
门前的龟奴看到柏辰衣衫破旧的样子原本是要将人拦下的,但又见他是跟在气度不凡的游无殇身后,便以为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下人,一起放了进去。
刚一进门,两人便幸运地碰上了风月场中经常发生的事,一个刚刚送来的姑娘不肯做事,正在与老鸨陈妈妈拉扯哭闹。陈妈妈叉着腰喊来两名壮汉将那位身着水红色衣裙的姑娘拉下去。
游无殇皱眉,看向柏辰。
他是为百姓伸张正义主持公道的官差,此等场面看着不免心中不舒服。
柏辰轻笑,大大咧咧地走到大厅正中央的一张圆桌前坐下,与一桌锦衣华冠的富贵子弟相比,无论衣着气质均是格格不入。
游无殇轻咳一声,四下看看,假装不认识此人。
柏辰的举动自然引起不小的注意,陈妈妈在看到他的衣着时先是鄙夷了一下,扭着腰走过来,没好脸色道:“这位爷,是要找姑娘还是要喝花酒?我们这朗月楼可是先付银钱,概不赊账……”
没等她说完,柏辰啪的一声将一叠银票拍在桌上!
陈妈妈的口型直接从“帐”字变成了吃惊倒吸凉气。
整个大厅为之一静。
柏辰无比淡定地指了指快被拖出大厅的姑娘:“一千两,买她。”
两名壮汉立刻停住了脚步,整个大厅的人也都发出一阵唏嘘声。朗月楼里从来不缺一掷千金的豪客,但如此不修边幅衣着破旧却又一掷千金的豪客确实没见过。而且此人一掷千金的对象竟然是个只会哭哭啼啼的新人!
陈妈妈愣了愣,就这么长相一般又不识趣儿的丫头值一千两?不过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随即赔笑:“这位爷当真要买这丫头?”
“怎么?不够?”柏辰又按上一叠,“两千两,不卖就算了。”
真不愧是帝都,还真是什么都贵啊!虽然柏辰丝毫不心疼钱,但看着这么多钱瞬间流到老鸨手里也是很不爽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