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虎狼群生活在一起的小女孩？”
年轻的殇帝合衣倚在榻上，厚厚的一层狐裘盖在身上，仿佛十分怕冷的样子。
明明是夏天，却比过冬还要夸张。
侍卫长跪在殿下，低着头道：“是的，而且那些虎狼都听从她的指令行动。”
“有趣。”殇帝慢慢从狐裘中抬起脸来，本来绝美的面容却被刀痕一道一道隔开，显得支离破碎，恐怖狰狞。
他慢吞吞拢了拢袍子，动作温雅而不显得迟钝，“说不定很好玩呢？”
他这意思就摆明了要去了。
侍卫长一惊：“陛下！这……”
殇帝摆摆手，笑得很温和：“不用担心，孤就去一个晚上。孤总觉得那里不同寻常，也许那小女孩的皮比这狐裘更暖呢？”
“……”
拿人皮……取暖？！
侍卫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唇哆嗦着，有些后悔将这消息告诉殇帝。
殇帝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的恐惧，半晌后才温和地劝慰道：“你不必担心，孤只是想暖和一点，没什么别的想法。”
侍卫长：“……”
侍卫长很想吼一句，那特么是活人啊陛下！
不行，这侍卫长过得太憋屈了，还不如回家当秀才呢！
但是想想朝廷里那些文官的下场……
侍卫长觉得自己宁愿去当个平民。
殇帝慵懒地道：“准备一下，孤今天就出发。朝廷里的事让卫青衫担着，出了事找他。”
“……”
这绝对是史上以来最不管事的帝王。
侍卫长“喏”了一声，转身去安排了。
殇帝闭了闭眸子，将狐裘拢得越发紧了，喃喃道：“越来越冷了啊……怎么这光，就照不到孤身上呢？”
……
……
夜晚。
偌大的月亮挂在天上，在城中镀上一层银霜。
空中洋洋洒洒飘扬着白色的纸钱，红色的丝幔犹如幽怨的亡灵，凄凄哀哀地缠绵飞舞。
一条小巷，看不见尽头的小巷，通体漆黑，似通往地狱十八层的路。
有人背着他，一身红衣，慢慢地走。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背后，金色的铃铛摇晃着，却不发出声音来。
他缱绻地将头埋在她颈窝，不想看路，只想安睡。
某一瞬间，他摸到了自己的手。上面一片光滑细腻的皮肤，每一根指头都修长清秀，分外好看。
他愰然中想起，自己的手上分明布满了数不清的疤痕和粗茧，小指中间的骨头是残缺的，哪来这么完好的手？
他倏然惊醒，背他的人已不知所踪，他满头华发，孤寂地站在街道上。
他是谁？
一阵锣鼓哀乐响起，像有人敲敲打打地向这边走过来。
不知何时路的尽头站着一个瘦小的影子，一身红衣，冰冷地注视着他。
她的眼睛逐渐和另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重合，然后眼里慢慢流出了血水。
她缓缓地、缓缓地倒下去，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副黑色的棺材。
她倒在了棺材里面，闭着眼。棺材猛地一声合上，四周传来群鬼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