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厚。
析竹直觉感觉不对劲。
去年的雪也下得很大,但是不管是哪一年的雪,哪怕下得再大,也是下一会儿就停。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猛烈地就像要将后几年的雪在一年里下完一样。
黑衣弯了弯浅白色的唇。
“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析竹谨慎地摇头。
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社会的观念,自然叶不会知道农夫的意思。
但显而易见的,能从一个疯子口中说出来的,绝对不是一个多么好的故事。
黑衣笑嘻嘻地跳了出去,变成一只柔骨兔,在白色的雪地中几乎无法辨认出来的
析竹有一瞬间的茫然,接着就仔细地在雪地中找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满是恶意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冰雪中传来。
“你想不想看一看农夫的下场。”
——
——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一个农夫在雪地中发现了一条冻僵的蛇。
蛇已经奄奄一息,央求农夫救它一名。
农夫为人心善,觉得这条冻僵的蛇很可怜,于是就将它捂进怀里,继续赶路。
蛇在农夫的怀里渐渐温暖起来。
这个时候,它突然感觉饿了。于是就在农夫的心口上咬了一口。
农夫吃痛,将蛇从怀里拉出,狠狠的甩了出去。但自己也因为蛇毒发作,倒在了地上。
他拼进最后一丝力气问蛇为什么恩将仇报。
蛇笑着说:“好心的农夫啊,你救了我一命,我当然非常感激。但是我醒了之后,感觉肚子饿了,你不如好人做到底,让我吃个饱吧。”
最后农夫死了,蛇在最后一刻也被农夫杀死了。
当然,这只是黑衣漫长的生命中听到的农夫与蛇的其中一个版本罢了。
更多的……呃……都是些稀奇古怪的、那些家伙们讲给她听的。
一个比一个奇葩!!
但相较与其他版本来说,这个故事是她听的最多的,也是最喜欢的。
蛇固然可怕,但是谁说临死前给予蛇致命一击的农夫,不可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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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就这样整天陪着析竹在洞穴里玩闹,时不时去雪地里滚一滚,毛茸茸的白色团子混在雪中间根本就看不出来哪只是她。只得辛苦析竹一把雪一把雪的抓起来,指不定就抓到某只小白团子了。
第一次被析竹抓起耳朵整个提起来的时候黑衣还是懵逼的,反应过来后刷刷给了析竹两爪子,后来渐渐习惯,也就好多了。
倒是析竹挺稀罕她软绵绵的样子的,每次在雪地上找的不亦乐乎,看似危险的大金猫把小白兔捧在手心里的时候,爪子根根收起,不留痕迹地在兔子身上胡乱揉一把。
黑衣越发地乖巧,几乎每天都待在洞里不出去一步。古刀会自行出去在河流海洋里找吃的,只是带回来的食物不多,把析竹喂饱之后黑衣基本上只能吃个半饱了。
但尽管如此,黑衣的食量也是析竹的几十倍。
久而久之,久到第一场雪停下,又迎来了第二场更猛烈的风雪的时候,析竹都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辈子过下去了。
可惜了……
怎么可能呢?
当第一个无法忍受饥寒的兽人克制着莫大的恐惧,带着家人哀求他们的王的时候,当黑衣笑眯眯地将自己的食物从中以他的名义分一点给那个兽人的时候,当越来越多的兽人称赞着他的时候,析竹就知道,不可能了。
黑衣一向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她可以很快忘掉一件在别人眼里称之为性命攸关的大事,也可以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牢记于心。
也许表面上看起来她似乎忘了,嘻嘻哈哈,漫不经心,但说不定逮着什时机就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越是悠闲,越是沉淀,暗藏于平静之后的风雨就越暴戾。
她是真的想弄死森林里还残余的这些人。————————————————————————小剧场
【作者:论,假如你们是农夫】
黑衣:大冬天的弄点吃的不容易。它不是冷吗?烤了烤了!
前任宿主:敲昏它,带回去。据说蛇胆有清凉止毒的功效。
九爷:默默地看一眼,然后为它超度,再默默地离开……保佑它下辈子能碰上个善良的农夫……
析竹:不想管,奈何媳妇儿非要我管。算了,咬一口就咬一口吧,反正死不了,大不了暗地里抽筋扒皮得了。媳妇儿你开心就好!
二爷:话说,我特么才是那条毒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