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总是绵长不尽。
小园恬静,木门轻轻被推开。
一双指节分明手将门打开,院里传来明朗的一个声音,“狐儿,请进。”
1912年民国之后,中国局势一直不太平。直至中日开战,山林皆不可幸免。
江南已经下了五日雨了,长江都有些泛滥。
南京城内
一个巷子里,一小户人家升起了炊烟,似是在做饭。
“沈清寒,都说了,不要叫我狐儿,我有名字,我叫虞。”
“知道了,一只小狐狸还这么多事儿。”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男人,边熬着汤,边回道,嘴角带着笑意。
“哼,再说了,在这样的世道,我能修成人形,足以证明我不简单,你竟然这样对我,信不信我动动手指就能弄死你?”狐儿靠在门边上,双手环胸,“哼”
“那你试试呗”沈清寒转头挑眉问到。男子样貌清隽,似是乱入乱世的谪仙一般。
“我,我”狐儿气的扬了扬拳头,“打死就没有夫君了,不能打。”狐儿心道,却在看着男子时,偷偷红了耳廓。
沈清寒笑了笑,“狐儿,去收拾桌子,开饭了。”
狐儿忙走到餐厅桌子旁,收拾干净桌子,去帮着沈清寒将饭菜端上了桌子。
1937年,小院
“狐儿,这南京要变天了呢,你早日离开吧,回山林去,那里才适合你。”
“沈清寒,你是看不起我吗,我虽然无法动用法术,但,自保能力还是有的,你,不要管我,我就要留下来。”
“白虞,你回去吧,你明知我们不会有结果,为何还要留下来,尘世只会消磨你的身体,你是妖,不用在意人世之事。”
白虞愣了愣,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却是为了拒绝。“沈清寒,你,喜欢我吗?”白虞看着对面依旧清隽的男子,她突然不知要说什么了,认识十年,从十二岁到二十二岁,一直陪在他身边,到底是没有什么用。
“白虞,我明日,就要结婚了,新娘子是乔先生的女儿,有了这个助力,我便可在这南京城安全无虞了。你走吧。”
“我在问你,你喜欢我吗?”
“白虞,人妖殊途,我们不可能,我也不会喜欢你。”
白虞楞楞的,她突然觉得很冷,六月的天气,却冒着冷气。
“好,我走,沈清寒,这次,我真的不会再回来了。”白虞看着前面的背影,原来,他竟不曾喜欢她,她本以为,他是喜欢她的。
1937年7月15日
南京不太平,几乎全城的人都在讨论,沈大帅,要娶妻了。
“这时候了,这沈清寒也是真能够折腾的,还要娶妻。”
“你可是不知道,这要娶的人,是乔先生的女儿。”
“哟,可算是让他找到靠山了,这时候了,得找个靠山啊,要不然,等日本人进城了,他连跑都跑不了。”
“据说乔先生啊,与日本人关系不浅呢。”
“长得到人摸狗样的,却上赶着做汉奸,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街上人心惶惶,对沈清寒都指责叫骂了起来,身为堂堂南京城大帅,竟在这时候要叛国,也的确是没有风骨。
大帅府
“不知,沈大帅这是何意?我可不觉得沈大帅会是贪生怕死之人。”
乔以秋坐在沈清寒对面椅子上,有点戏谑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曾经,也是喜欢过这个男人的,却不知,他如此的没有中国人的风骨。她乔以秋虽说跟日本人有点关系,但,要是这会儿日本人敢来打他的家人,她必定拼尽性命,也要搞死几个人。
“哦,乔小姐,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乔小姐答应。”不等乔以秋说话,便又说到,“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希望你能陪我演一场戏,后日,能陪我结婚,若您答应,我沈清寒必将万死不辞,报答乔小姐。”
乔以秋有些惊诧,“为何?”
“南京快要变天了。”
乔以秋有点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乔小姐,望你答应。”
“好,我答应便是。”
乔以秋有些蒙了,回过神来就站在了教堂里,为何会答应他呢?可能是他的眼神吧。
乔以秋没看到,角落里,坐着一个女子,看到他们牵着手走下来时,一滴泪悄然落下,转眼,那个女子,消失不见了。
“沈清寒,若有缘,再也不见。”
转眼,到了十二月,南京沦陷了,大屠杀也展开了。街道上一片血腥,到处都在抓人,杀人。
乔家已经在一个月前离开了,而那位沈大帅,却在不久前,死在了日本人的枪下,没想到的是,这位贪生怕死的沈大帅,竟会留下来御敌,让南京又安稳了一两日。
天上飘起了雪花,缓慢的掩盖了南京城,街上早已没有了人声,一个女子,走过了长街,走到了城外的树林里,抱起了被晾在那里的尸体,“沈清寒,你怎么不等我呢,说好的要娶我呢,我原谅你了,你活过来好不好。”白虞眼里划过了清泪,她想起了乔以秋,在离开南京时,她故意去见了她,想看一看,却发现他们本就是交易,为了让她离开的一场戏,她不敢面对他,她怕,他会责怪她不听话,所以,在得到乔以秋会带他走的答案后,她便离开了,哪曾想,纵使是死,他也不愿做逃兵。
“啊………………”
“我白虞愿以千年道行换沈清寒复生,不要来生,魂飞魄散,只愿他身体康健,实现梦想,保家卫国。”天地霎时便变了,白日照空,这片林子,竟消失了,一刻钟后,一个男子随着林子,出现在了原地。“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