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谷中这些暂时幸存的人,都已经吓得魂不守舍了。年轻的女人们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开朗的风采,有些甚至都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她们完全忘记了前几天在饭厅里说的那些豪言壮语,在绝对的威胁下,在完全无法反抗甚至无法挣扎的情况下,她们的信念,她们对庆国宝瓶口的自信,她们对于这个国家对于这片土地的热爱之心,就快要被击溃了。
“我知道大家都很伤心。”易娘娘转过头对大家慢慢说道:“我也知道,大家此刻也很怕,怕这些妖怪冲上山来,把我们都赶尽杀绝,把我们也一口一口吃掉。”
易娘娘的语速不紧不慢,语气却透露着坚定。她继续说道:“我们大多都是从清溪村来到蝴蝶谷,来这里为宝瓶口的战士做后备,这说明大家都很勇敢,都很热爱我们的庆国不是吗?”
众人依旧沉默不做声,但都抬起头去看着她。小明月依偎在徐安的怀里,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楚楚可怜。
“大家一定要振作起来,我早上已经让青黛返回清溪村,去请姜长老发兵来救我们了。大家难道还不相信姜长老的本事吗?他可是天清派的大法师!”易娘娘温声细语,徐徐安慰着众人。果然大家一听到还有活下去的希望,都纷纷直起身来。
易娘娘慢慢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我们庆国延绵几百年,祖祖辈辈在这片土地上与天地万物抗争,即使是死也没有丢掉自己的斗志。而今天这些邪魔在我们庆国的土地上杀戮,我们身为庆国人,不和它们抗争到底,难道我们要向这些魔族,这些异类投降吗?”
“我们在清溪村里还有丈夫妻子,还有孩子,还有亲朋好友。难道我们希望他们以后向外人谈论起我们在蝴蝶谷时,都抬不起头吗?”
坐在地上的庆国人个个面红耳赤,羞愧难当。易娘娘一介女流如此,存活下来的庆国男人又怎能示弱。众人纷纷站起来说道:“对!我们庆国人,何曾怕过!几个骷髅兵又怎样!”
庆国人热血好战,爱惜自己的羽毛,骨子里都有一股勇劲儿。此时受了易娘娘的话激将,都纷纷站起来,搬石头,找燃油,制作火把了。
山下的骷髅鬼吼吼狂叫,在蝴蝶谷激荡起阵阵回音。易娘娘等人往下看去,才发现山下骷髅们吃完了尸体之后,此时都慢慢起身,汇聚在大骷髅鬼的周围。
只见那只大骷髅一手拄着那柄巨斧,另一只手一抬,一道虹光气流从它手中四散激荡开来,化成星星点点的萤火,慢慢落在各处蝴蝶谷死尸上。
死尸已经被骷髅吃得面目全非,这时萤火落在其上,这些死尸竟然都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些曾经是庆国人的死尸行动僵硬,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摇的慢慢和骷髅大军汇聚在一起。
徐安被震惊得全身颤抖,手心里沁满了汗水。他实在是想不到,这群邪魔,竟然可以用这种方式扩大自己的队伍。那如果它们一次不被全部杀灭,它们的队伍就会越来越庞大!
庆国的众人显然也是看到了这个情景,但生性好斗的他们这时却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此时都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易娘娘,它们现在在集结,估计接下来会来进攻我们了。”吴益州紧张说道。
易娘娘看着崖边堆积的一堆石头,略一思忖,忙说道:“这石头远远不够,大家快再去找些石头过来,另分几个人,再去找一些干柴出来生火,石头用完之后,我们就用火防守。”
众人重新打起精神,找石头的找石头,找柴禾的找柴禾,都迅速行动起来。山下的骷髅慢慢的汇聚完毕,准备要往山腰上开进了。徐安心跳不止,惴惴不安,看这个样子,骷髅鬼是要一鼓作气,冲下这个高台了!
徐安从身上摸出那颗蓝黑色的石头,看着它折散出魔魅的光晕,心底涌现出无穷无尽的绝望。他不想死在这儿,他的高中生活才刚开始不久,他很想念江老师,很想张淳傅阳,也很想念表哥家的那张柔软的沙发。他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海底世界川洲,他还没去探险,自己找女朋友的愿望,也没有实现!
山下的骷髅龇牙咧嘴,邪气腾腾,如同是一团黑云,慢慢往山腰上涌。徐安把手放在口袋里,不停的捏弄着那枚石子,但无济于事,石头并没有带他回到香楠星,没有让他从这个绝境之地解脱出来!
此时山下带头的骷髅鬼仰着头,用力地嗅了嗅,然后举着手吼叫一声,它身后其余的骷髅便停下来,望着山腰不停嘶吼。
骷髅鬼的凄厉吼叫怪异恐怖,阴森森的就像是从地狱而来。剩余下来的十几个人站在山腰的高台边,手拿着石头竹竿,紧张戒备地看着。
过了很久,骷髅鬼都没有任何新的动作,吴益州纳闷说到:“奇怪,这群妖怪怎么不上来?”
众人围在悬崖边,也是一阵纳闷。突然,小屋里传来一阵惊声尖叫,是进去抱柴禾的女子发出的。易娘娘徐安等人忙冲进屋里去看,屋里的场景顿时把众人吓得慌乱不知所措。
众人只见胖大娘趴在一个伤兵身旁,满身鲜血,正啃着伤兵的喉管,喉咙咕咕咕地直响,正在狂饮着他身体里的鲜血。
伤兵是今天清早从蝴蝶谷送上来的,和隗桢一起,易娘娘的意思是让他们在山腰上可以清净的疗养。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此刻竟然成了胖大娘的口中餐。
伤兵身旁的隗桢幸免于难,胸前缠了厚厚一层药布,还在昏迷当中。吴益州见此情景,已然崩溃,哭喊着:“妈!”上前去拉胖大娘。
这时胖大娘扬起头看着门口的众人,完全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个胖大娘了!只见她头发乱糟糟的,脱落得到处都是,双眼乌黑,龇牙咧嘴,满身裹着一滩刺目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