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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36火花

中午吃完饭,徐安闲着无事可做,就跑到李酒鬼的打铁铺子参观了一下。小明月说打铁铺子太臭,所以就没跟着一起来。

老铁匠的打铁铺就是一个搭建得简易的茅草棚,里面放着一个大铁墩子,烧着火炉。火炉里的火从来没有断过,炉子是用特殊的泥土做的,越烧越硬,已经被烤得发白。

一到打铁铺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骚臭味,原来是草棚外面放着几个尿桶子,里面装满了黄橙橙的尿,闻着简直太他妈上头了。李酒鬼说那是用来淬火的,我淬你妈的个蛋,肯定是这老家伙上厕所嫌太远不愿跑,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懒主意。难怪小明月不想跟着一起来呢。

李酒鬼没有助手,成天里神志不清,就一个人在这个小草棚子里拿着铁锤敲敲打打,累了就喝几口酒,酒瘾一过又继续忙碌了。天黑了就在草棚子里睡觉,这个打铁铺俨然成了他的家。

但让徐安感到奇怪的是,李酒鬼似乎从早到晚都在忙碌,但也不见制作出一把刀啊剑啊之类的武器出来。每次吃饭他倒是很积极,到了饭点后,总是第一个往饭厅里跑的人。估计小明月的贪吃属性,就是从这个老家伙这里学过来的。

胖大娘作为蝴蝶谷里的大总管,对他的意见最大。这里可是蝴蝶谷,战争前线,可不是混吃混喝的地方。但似乎胖大娘也没什么办法,据说这个家伙当年背着小明月跑到明珠高原来的时候,当年的老国主都亲自从明珠高原出发,跑到宝瓶口去迎接他了。

其他人每天都有任务,比如制作弓箭的那些人,每天要砍多少根竹子,要划出多少根箭杆,要磨出多少颗箭头,全部都要做完了之后才能吃饭。就连那些洗衣服的,在厨房里忙活的,或者是在外面砍柴的人,都有不同的任务。

但就唯独这个李酒鬼,每天重复不断地打着他的铁,心情好了就多敲几下,心情不好了就在一旁睡大觉。有时候刚要打成型的刀剑又被他扔进火炉里了。徐安问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叼,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高傲地说道:“铸剑师啊!全庆国也找不出来第二个!”

虽然看起来牛逼轰轰的,但徐安怎么看他都是一个邋邋遢遢迷迷糊糊的打铁匠。现在这个世道真是变了啊,但凡有点技术的家伙,疯疯癫癫的都有人信。

“噢!那你应该打造出了很多稀世神兵了吧?”徐安好奇地问他,也算是挖苦一下他。之前小明月也说过,吴大胡子他们的武器就是这个老酒鬼打造的,想必他还是有两三分制作的水平。

“稀世神兵?”李酒鬼笑笑道:“哪有那么多稀世神兵啊!”他说这话时,倒还有点谦虚:“稀世神兵可遇不可求啊!”

“吴将军他们的宝刀武器难道不是你打造的吗?”

“嗨,那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罢了。”他突然凑到徐安耳边,满身散发着酒气小声说道:“其实我是为了应付他们,随便锤了几把出来交差的。”说完又是一阵得意的嗤笑。

徐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还是酒话,这家伙简直是个老滑头。

“一件像样的作品都没有吗?那你算什么铸剑师。”徐安有点不满了,生平最讨厌这种招摇撞骗的家伙。

“谁说没有?”老酒鬼有点急了:“告诉你,宋先锋的那杆枪的枪头,就是我打造的……”说到枪头,老酒鬼的神情突然变了,竟然又有些懊悔地说道:“不该打那颗枪头,哎!不该打那颗枪头啊!”

看他情真意切,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徐安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该打造那颗枪头,呆站着无事,便准备去其他地方看看。

刚一走,老酒鬼喝完酒又当当当地敲起来了,徐安听到打铁的声音,心血来潮,又折回去看他打铁。

铁锤在红色的铁块上砸得火花四溅,铁锤的每一次敲击,似乎都搅弄着整个草棚中的气流。徐安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他打铁,他很专注,并没有发现旁边有人在注视着他。

有那么一刻徐安都觉得李酒鬼似乎变了一个人,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只看到他在打铁时的那种眼神,与平常相比不一样,似乎显得更…专注…严谨…锐利?而他的铁锤敲击之下,整个打铁铺周围似乎也同时迸发着一圈圈气波,就像是一块石头,丢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荡起了阵阵涟漪。

而且徐安站在一旁,慢慢的也发现了他敲打的规律:必然是敲三下轻的,再来一下重的,叮叮叮当,叮叮叮当,一下也不差,这样一轮敲下来,约摸着就花了一个多小时。

“呲~”敲打得差不多的时候,李酒鬼就用长长的铁钳子夹着那块刚刚反复捶打的铁块,放到那桶尿液里去淬火了。从桶里拿出来之后,他又放在铁墩子上敲了半天,敲完仔细看了好久,又重新扔进火炉里去烧了。

徐安站在一边一直看着他,他折腾完了便瘫在旁边的竹椅上喝起了酒。突然他发现徐安还站在草棚边,似乎他还有点惊讶:“咦~你还没有走啊?”

“嗯?我走哪儿去?”

“哎呀!”李酒鬼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把拉着徐安进草棚里坐下,高兴的说道:“我还以后你都走了呢!庆国的孩子们啊,小时候都爱过来看我打铁,但看了一两次以后也就不来了,都说没意思。想不到你这小子还能看这么久,怎么样?我这个打铁的技术,是不是你们通灵人当中也没有几个会的?或者你是不是看不出我打铁的奥秘,所以想拜我为师啊?”

“啊?啥?拜师?”这老家伙,打铁打多了吧?脑子也打了铁嘛,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哎,实不相瞒,我其实是琳琅国的一个首席铸兵师,只因为我天资聪明,被师兄弟们嫉妒,所以我不得不出走琳琅国……”李酒鬼一脸悲愤地说道。

“琳琅国?琳琅国是哪个国家啊?在哪里?比庆国大吗?”徐安想起今天中午易娘娘似乎也提起了这个国家。比起那些可能是他胡编乱造的离奇身世,徐安更加关心这个世界的势力构成,阵营关系。

李酒鬼见徐安打断了他的话,不情不愿地说道:“琳琅国就是一个国家。你一个通灵人不更清楚嘛!你们那么多通灵人,现在都扎在琳琅国,你还明知故问。”他说完就歪在竹椅上,拿起酒葫芦开始喝闷酒,一句话也不愿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