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彻最后还是给林曈换了衣服——在她昏迷的情况下,待林曈醒来,已是一身干爽。
她仍旧被绑在椅子上,并且嘴里戴上了口塞,眼睛也蒙上了新的布条。兜来转去,她还是倒退回前几天的模样。
白彻不再给她喂饭,转而给她打营养针,而那是两天后的事。
林曈把头低到胸膛,难忍的胃痛又席卷而来,她已经一天没有进食。白彻在工作桌前坐着,双手合十放在唇边,身体有规律地转动转椅,不时望向林曈。
还有半个小时,再等半个小时,白彻默数分秒流逝的时间。
待到林曈额前的汗如水流般倾注,发丝都滴下水时,白彻站起身走到林曈面前,她的唇褪尽大半血色,胸膛微弱地起伏着。
白彻拿纸巾擦过林曈汗湿的脸,动作轻柔得不像在惩罚,而是在抚慰。他全程无话,将纸巾扔掉,将胃药溶入热水中,取下林曈嘴上的障碍。
林曈虚弱了许多,压根不敌白彻的手劲,半推半就地被喂下一杯水,她艰难地喘着气,在空隙间,她的嘴角被白彻擦净,林曈发出气音,“....操你....”
白彻给她戴上口塞,中断她骂人的话语。
拍拍她的脸颊,白彻走回书桌前,坐下办公。
没有食物入胃,疼痛又开始发作。林曈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也许是几小时,也许是一天,白彻又来取下她的口塞,喂她喝下那杯泛苦的水。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林曈的胃部反复疼痛,又反复和缓,经过十数次这样的折磨,林曈终于感到麻木,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胃部。
假如她有精力分心思考,她便会知道,自己的生理期也随之推迟了。然而接踵而来的营养针,更是让她几乎消受不住。
白彻给林曈的手背消毒,上次留下的针口已完全愈合,剩下一个小小的红点,一抠便掉。白彻不紧不慢地将输液袋挂好,针头拆开,刺进林曈的血管,粘上固定的胶布。
林曈奋力抵抗,也只不过能抬起手臂,她甚至怀疑喝的水里掺了其他东西。
白彻见营养液匀速而缓慢地输入林曈的血管,便将她的椅子平速拖到书桌旁,他坐在一旁的转椅上,时不时地观察输液情况。
半袋营养液见空,林曈的手臂开始酸胀,她的手腕被绳子绑住,于是她只能在把手上扭动手掌,试图把吊针弄掉。
白彻从文件中抬头,见针口周围肿胀起来,便干脆地拔掉针头,给林曈止血。还没等林曈缓过气来,他又将另一枚针头扎入林曈的另一只手背上,林曈忽地停下了挣动的动作。
白彻打开播放器,音响传出柔和的钢琴声,他把钢笔的笔盖打开,在文件上刷刷地写字。
等到输液袋变成空袋,白彻拔掉林曈手上的针头,把林曈搬回屋子中央,而后他继续工作,不再对林曈做出任何举动。
接下来的三天都是如此,白彻没有与林曈说过一句话,只是在偶尔接电话时才开口,两人的接触仅存于输营养液的数十分钟内。林曈在第一天剧烈地挣扎过,但当她发现白彻开始寻找别的静脉血管——她的臂弯,甚至她的颈部时,林曈便放弃了挣扎。
每当林曈胃痛,白彻便喂给她一杯掺了胃药的水,而不再给予任何食物。仅靠营养液支撑身体,加之胃病愈重的林曈慢慢地虚弱下来,如泄气的气球,外部只有针孔,而内里已不堪重负。
第四天,林曈觉出喉咙处传来的血腥味,她太久没有喝水。刚结束输液,林曈双手几乎失去知觉,略微浮肿。在她宁愿直接失去意识,游离在昏迷边缘时,嘴上的障碍被解除。
白彻似乎愿意放过她了,他将盛水的杯子贴到林曈嘴边,道:“别睡,喝了它。”
林曈遵循着求生的本能,缓慢移动头部寻找杯口,温热的水滋润了她的口腔,她的喉咙,林曈的脑子清醒许多。
白彻把桌上的白粥端过去,道:“把粥喝了。”
他似乎断定林曈没有力气反抗,将粥吹凉送到林曈嘴边。林曈一下咬住勺子,牙齿与瓷器碰撞出声响,林曈将粥咽下口。
白彻看着这个令他称心的结果,露出无声的笑容。
但事实证明,白彻下定论未免过早,林曈在碗要见底时又一次将粥喷到白彻身上。
林曈舔舔干燥的嘴唇,嘴角颇有挑衅意味地咧起。
白彻抹掉脸上带着余热的流体,望着手心粘稠的残羹,他听见林曈恶劣道:“操你妈。”
白彻站起来,走向洗漱间。他把脸和手洗净,用毛巾一下一下地擦干,出去后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头戴式无线耳机,将其戴到林曈耳朵上。
林曈把耳朵往椅背上蹭,将耳机弄歪,白彻一边调好蓝牙一边给她扳正。
林曈又一次将耳机弄歪,里面传出轻柔的音乐。白彻再次给她板正,并拿一根布条自林曈的额头缠到椅背后,令她不得动弹。
“妈的变态!你个....”白彻给林曈换上新的口塞,她含糊不清地继续骂着。
白彻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随后靠回转椅上,在林曈听似呜咽的声音中自我娓娓道来:“喜欢这首曲子吗?这是奥地利作曲家舒伯特最著名的钢琴曲。
“这首《小夜曲》,像天鹅一样,带着爱悲伤地飞来,又悲伤地飞走。
“它是我最喜欢的钢琴曲之一,我每听一遍,心里就无端觉得伤感,明明我是从来不会有这种感情的。
“从古至今,历经坎坷的爱情向来为世人称颂。从前我不赞同这样的说法,但听过这首曲子后,我就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那么说。
“如果你也能听懂其中意味,那最好不过了。”
耳机里舒缓的曲调不停地循环,林曈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她的全身上下,只有手指与脚可以动,她意识到自己被彻底地束缚了。
白彻隔着布条吻了她的额头,带着留恋般,他轻声道:“好好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