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被毁,以檀渊的能力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恢复,但是他没有,他记得婆娑曾经说过,冥王和她不对盘,他也记得腾蛇神海中小冥王可没少欺负婆娑,他不是个小气的和尚,但绝对是个记仇的和尚。
以前婆娑与冥王是相爱相杀,现在檀渊与冥王是眼不见心不烦,冥王自问没有本事制住檀渊,只能放任自流了,檀渊倒也乐的自在,他想要在黄泉找到一株彼岸花,甚至找到一粒种子,可,他没有找到一粒。
凡间的彼岸花就算开得多么鲜艳,也沾染了红尘之气,始终不是死亡之花了。
远处的鬼差光着膀子在掏沟渠,他不明白为什么鬼差干活的时候还要光着膀子?等到他看见远处呐喊的女鬼,他便明白了,原来,不止是人才有七情六欲。
他在想,以前,婆娑一个人在黄泉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像他这样静静的看着黄泉路上走过的一个又一个鬼,细细品味那些鬼魂的故事。
他想应该是的吧,婆娑有时真的是无聊极了,但有时又过于活泼,她能够陪着檀渊看山花遍野,诵佛祖真经,也能蹦蹦跳跳的去山涧捉野兔,戏耍树上的猴子。
他喜欢的姑娘有时真的挺奇怪的,但,他的姑娘,不,他的妻子,善良而大方,豁达而聪慧。
他是阿修罗王,他不信命,却愿意相信她,佛祖没有度化他,但他喜欢的姑娘却将善良教给了他。
他爱她娇俏的容颜,温和的性格,也爱她为天下牺牲的勇气,这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他。
可是,现在他的新婚妻子已经离他远去,他甚至不知道去哪里寻她,彼岸花烧的干干净净,他找不到一点她的踪迹。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地狱火,那可怕的火焰带着她炙热的感情,压制着他的灵力,她为了不曾谋面的别人伤害着她的爱人,可是他一点都不怪她,她谨慎的性格,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倒是奇怪了。
这股力量倒也给了他一个不能反抗的借口,这是他给她爱的回报。
“檀渊,檀渊!”
檀渊不可置信的转过身,他的嘴角甚至扯不出一丝微笑,若这是梦境,那就让他永远不要醒过来。
红衣少女在黄沙遍地处兴奋的招手,眉眼如画,她的笑容比彼岸花还要美丽诱惑,但她的眼神是那般的天真无邪,她的眼中怀揣着对大地的希望,对人世的向往。
一步,两步,檀渊甚至不敢向前走了,因为他害怕这都是他的一场梦,他喜欢的姑娘没有回来,他害怕极了。
美丽的少女却不似檀渊那么磨叽,她几步走到檀渊面前,她娇笑连连,脸上的笑容甚至都不会改变,“檀渊,我回来了。”
檀渊无奈的叹气,“莫要再变成她了。”
转身离开的檀渊背影萧索,孤单而寂寞,他的妻子,他钟爱的姑娘,若真的回来了,又怎么不会扑进他的怀中撒娇卖萌呢,那是她的姑娘最喜欢的事情了。
恢复原形的冥王不屑的撇撇嘴,“了不起啊,能认出我还不是靠着你强大的灵力。”
檀渊停住步子,“我已经封了自己的灵力,现在的我只是檀渊,是婆娑的檀渊。”
是啊,在他知道体内有婆娑留下的地狱火之时,他便封住了自己所有的灵力,就算是佛陀也难以解开,百年后,他不再是檀渊之时,他的灵力也能够回来了。
冥王暗暗用力,眼眸流转,好不灿烂,“果然,呵,只不过没有灵力,你又是怎样认出我的呢。”
檀渊微微一笑,无奈的摇摇头,“她是我的妻子,我又如何认不出她呢。”
情爱二字,让人觉得苦痛,也让人觉得幸福,却很少有人甘愿去舍弃它,那样极致的痛,极致的甜,是他们心之所向。
檀渊就是这样,每每想起婆娑,心中有时甜如蜜,有时如刀缴,饶是如此,他也不愿意放弃,不想忘记,这是他的选择,被人无权干涉。
当初蚩尤大败,三十三重天为了平衡天道,让冥王坐上了冥界之主的位置,一个丧失族人的小丫头,得到了天道的力量,成为三界中强大的一股力量,她拥有了一些东西,也必须放弃一些东西,成为冥王的她拥有了强大的灵力,数不尽的财富,无数的仆人,却没有一个人再与以前一样,陪她疯,陪她闹,渐渐的,她失去了人类的感情,她也失去了爱人的力量。
与彼岸花的相爱相杀,完全是两个人没事干,吃饱了撑着。
孟婆说她们像极了人间的朋友,可冥王自己知道,她只是太寂寞了,想要找个人闹闹,朋友,她从未有过,她也从未将婆娑当成自己的朋友。
没有了彼岸花的黄泉,好冷,檀渊赶忙钻进茅屋,若是将他自己冻坏了,婆娑定然会心疼的,屋外黄沙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甚至看不清窗外走过的人,却能够听到无数的哀嚎和叫喊声。
阴风阵阵之后,鬼哭声不断,檀渊有点佩服婆娑了,他的妻子还真是个厉害的人,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茁壮成长,最后还养成那样慈悲的性格,倒真的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躺在床上盖着有婆娑体香的被子,渐渐的进入了梦想。
或许,梦中,他就可以见到他的妻子了,他们两个可以共赴巫山云雨一番,也许只是简单的靠着相互依偎,或许还能够见到那只肥猫,但对他来说却足够了。
凡间不是有句话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虽然黄泉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但只要能见到他的妻子,管他什么白天与黑夜呢。
想象总是美好的,可调皮的现实总习惯给他重重的一击,檀渊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的帷帐,怎样都睡不着,他有些害怕,他也不知道自己害怕着什么,脑中闪过的事情也连绵不绝,或许,他只是太累了,或许,他是太过悲伤。
“我许久未见这么强壮的汉子了,吆,还是个和尚,我试过那么多的男人,还没有试过和尚呢,这下可让我好好尝尝。”
一只惨白的手顺着檀渊的胸膛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