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慕沁安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的厉害，皇帝今日透露给她的消息未免太多，太危险了。
“你听朕说完。”皇帝抬手示意慕沁安不要说话：“朕最出色的三个儿子，太子，老六，老七。太子温润有余，狠戾不足，老六冷酷吏治，却不够狠心，老七野心太大，心不稳。”
皇帝一个一个的指出他们的不足，慕沁安不得不钦佩皇帝的客观，他把自己的儿子们都看得十分清楚，这是作为一个帝王必备的，但也是很多帝王都做不到的。
“朕中意的。”皇帝刻意停顿了一下，看了慕沁安一眼，慕沁安面上是毫无表情，继续说道：“是老六。”
慕沁安低着头，她自己知道，在等着皇帝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心惊肉跳，并不是皇帝看到的面无表情。而皇帝的这个答案，却是在她的预测之内。
“朕不打算换太子。”皇帝笑，顺手将跪在地上的慕沁安扶起来，说道：“他要皇位，只能自己去抢！”
奸诈！
慕沁安听完皇帝的话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皇帝太奸诈！明明中意的人是厉冶，却偏偏还让厉寒稳稳妥妥的坐稳这个太子的位置，让厉冶心中永远都有一根刺！
慕沁安的心思瞬间就千回百转，皇帝的意思意味深长，他会让厉寒登上皇位，而厉冶若是要这个位置，他只能弑君！弑君！
被自己心中跳出来的这两个字吓到的慕沁安，脸色有些不好，皇帝好像没有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一样，看着她仔细的说道：“朕要你，辅助老六。”
慕沁安沉默不语，这不是她能做的事。
“若是，他没有野心，在寒儿登基一年之内没动作的话，你替朕，送他上路。”皇帝这一番话说的很重，慕沁安听得是十分惊心。
皇帝竟然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这是在拿大周的这一片江山在做一场豪赌啊！厉冶确实有心皇位，但是厉冶目前羽翼未丰，在皇帝的威慑下，也不敢太过肆意的收整自己的势力。并且，独孤雾是厉冶心头的一大阻碍。她已经成为厉冶的弱点，就算是独孤雾如今已经算是准太子妃了，她依旧是厉冶的弱点。这个弱点，想必皇帝也是知道的，否则的话，皇帝怎么会将独孤雾赐给厉寒。
并且，御诸墨曾经说过，皇帝问过厉冶，他的正妃人选是谁。厉冶沉默了之后，说的人竟然是定国公府的席鸢。慕沁安这时想起，想到，必然是那时候皇帝对厉冶也是看出了他的不足所在吧。
“义熙不敢。”慕沁安又跪下，没有错过皇帝的一抹叹息。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慕沁安，说道：“朕不管你敢或者不敢，这是朕给你的命令。”
“义熙啊，玉不琢，不成器啊。”
皇帝这一声叹息可谓是深深的刺在了慕沁安的心里。慕沁安诧异，听到皇帝这话，想一想也知道了，皇帝对厉冶投入的精力恐怕另外两位都望尘莫及吧。
厉寒是太子，稳稳当当的坐着这个位置这么多年，现在想来，他还是太心慈手软了，这一路上皇帝还是很保护他。而厉徵，皇帝则是真真正正的在宠他，要什么就给什么，素来对这个儿子心软。但是唯独是对厉冶，十分严厉苛刻，但这隐隐约约的透露的意思却没几个人看到的。
皇帝是真正的把厉冶当成是皇位继承人来培养的。很可惜，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十分确定的。尽人事，也不一定知天命。就好像是皇帝已经快要把厉冶培养成自己心目中最最标准的继承人了，可厉冶动了情。
身为皇帝，最最不可的，就是动情。这就好像是致命的毁灭。而这样的毁灭，也打消了皇帝想要更换太子的想法。
“皇上是个好皇上，却不是个好父亲。”慕沁安低低的说道，眼眶中含着泪，她竟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泪。
皇帝沉默了好一会，却是点点头：“朕不是一个好父亲。但若是重选一次，朕还是会这样做。因为朕是大周的皇上，才是他们的父亲。”
“义熙明白。皇上是个好皇上。”慕沁安重复着这句话，她听得出皇帝语气中的苦楚，但是皇室和亲情向来都是冲突的。这种冲突，在世族大家都十分明显，那就更不要说身为世族大家之首的皇室了。
慕沁安接过了那卷空白圣旨，在皇帝的注视下，敲响了壁画，将圣旨放了进去。转过身面对这皇帝，说道：“皇上，慕沁安答应您。但是，请求皇上也答应沁安一个要求。”
皇帝背过身去，“说。”
“不管如何，臣女要保住三个人的性命。”慕沁安坚定的说道，有三个人肯定不能为这一场豪赌付出代价。
“你的要求未免太多了。”皇帝冷冷的说道。
面对皇帝立刻的变脸，慕沁安毫不放在心上：“那么，臣女请求皇上，一定要保住太子的性命。”
“成王败寇。这不是朕能选择的。”皇帝的话微微露出一丝惊讶，没有想到慕沁安竟然想要保住太子的性命。某一方面上来讲，她和太子，也算是政敌。别以为他不知道，御诸墨那孩子是站在老六的那一边的。
慕沁安昂头一笑，坦然：“皇上的意思就是，可以让王去选择。”
皇帝险些失笑，这孩子太会钻牛角尖了。他哪里说过这样的一句话，这小妮子倒真的是会让他绝对没有选错人啊。
“王爷！王妃正在替皇上诊脉，您不能乱闯！”
慕沁安心下一惊，是御诸墨！
他来做什么？还要硬闯御书房！
看着慕沁安皱眉的样子，皇帝想起早朝时，御诸墨要请战去边疆之事，有些玩味的说道：“今日，朕说了边疆之事，御诸墨倒是主动跟朕提出说去边疆迎战。”
果然，皇帝的话刚刚说完，慕沁安的身子就僵了一下。请战？他要去边疆！所以，他现在就迫不及待要走，竟然还要闯御书房！
慕沁安神色有些异样，皇帝是个人精样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慕沁安和御诸墨两个人肯定是闹了矛盾了。看慕沁安的样子，想必这两人都心急如焚吧。不管是为什么原因，这对孩子他还是很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