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德乙殿。
明帝孟庭苇坐在上方,正在批阅今天大臣递上的奏折,兵部传来的军队需求,户部征收各地的税收,吏部关于官员的调令,工部关于皇宫建筑的准许文书,礼部关于部分人员礼仪的弹劾奏折,这还只是六部官员的奏折,还有其他例如御史台的上奏,检察院,六扇门,锦衣卫,大理寺,乃至各地比较重要上传到京城的奏折。
他,每天便是批阅这些奏折。
百无聊赖。
但,承担起头上的王冠,站在至高的权力之位。
自然要承受其孤独以及寂寥。
奏折千篇一律,简简单单的决定,但大臣们还是需要皇帝陛下的决定。
已然临近傍晚,孟庭苇已然将奏折全部批阅完,稍后自然有专门的太监将奏折分发到各个大臣或者是六部中。
此时的他,看着桌面上的一份奏折沉默不语。
没有起身,没有唤人。
看着奏折上面鲜红色的三个字,锦衣卫,他闭上眼睛,微微有些刺眼,他用手揉了揉额头,长叹了一声。
锦衣卫传来的奏折不在乎就是对于昨天的一件命案的报告。
一般的命案不会上奏折上到他的面前,自然到了他的面前,必然不一般。
京城如今的满城风雨,都是这件案子。
已然是四月中旬,孟庭苇却感到背后一阵凉意。
这股凉意不是害怕,不是胆怯,而是暗藏心底多年的一种情绪。
漆黑的夜色,就算是整个巨大的殿内点燃了足足几十支蜡烛,外面的夜色还是那般漆黑,望不到尽头。
四月十六日。
这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至少对于镇南王府而言,是最重要的。
因为这一天,世子王蔺如世袭爵位,成为了新一任镇南王。
就在昨天,十五日,曾经在西北征讨中,立下赫赫战功的镇南王王阖死在了自己的练武房中。
悄无声息。
昨夜,老王死,今早,新王登。
镇南王府其实并没有太大,与神侯府以及北宫府相比着实小了一些,神侯府与北宫府作为六扇门以及锦衣卫掌权世家,分布在京城的东西两侧,而且还是主街道朱雀街上,一个朱雀东街,一个朱雀西街。而镇南王府确实在朱雀东街的延伸街道上,占地不大自然也说明了这条朱竹街的不大。
夜晚,镇南王府前挂着的是白色灯笼,白色的长凌。
整条街道上寂寥无人。
镇南王府府门也是关闭。
府内,白色灯笼以及白色长凌到处可见,仆人不时在走廊上走动,才为这座府邸带来一丝丝生气,而此时大厅内,新任的镇南王跪在灵棺前,面前是一盆燃烧着的火焰。
王蔺如还在不断向其中加入冥纸,眼神空洞无神。
以往的纨绔子弟模样完全不见。
一个人跪在地上,周围悄然无人。
一夜之间,整个王府中的重担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只觉得胸口闷得无法呼吸,他根本不能正常的活下去。
男孩到男人,往往只需要一个夜晚。
男人的成熟往往也只需要一个原因或者一个责任。
他幼年亡母,自小便缺少母爱,他纨绔,他不学无术,那不过是他对世界的一种态度,直到昨天他父亲死去,那种心里的恍然若失的感觉,他无法描述。
父亲对他从来都是言听计从。
对于他在京城里面的糊涂事,他从来都是语重心长的劝告,总是开着玩笑对他说道理。
他虽然没有体会过母爱,但是他很感谢他有这样一个父亲,拥有这样的父爱。
付出过多少的爱,承受过多少的爱。
此时的他,心中就会有多少种恨。
对于刺客的恨。
“想要报仇吗?你有这个能力吗?你配有恨吗?一个虚度十多年的废人,你担得起镇南王这个称号吗?”
声音深沉,宛如自九幽传来,带来阵阵凉风。
王蔺如骤然一醒,转头看向背后。
空空荡荡。
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没看多不代表不存在。
至少刚才他是确确实实听见了那几个问题。
“谁?”
他眼神中带着惊疑,一脸的惶恐。
“哈哈哈哈哈!”
“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会是镇南王?凭什么是镇南王?”
阴森的话语再一次想起,带来的是一阵阵阴风,吹起他的发丝,凉意浸骨,他有些发抖。
“嗒!”
“嗒!”
“嗒!”
……
一道又一道脚步声在他背后响起。
那是一种带着水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
清脆中带着一股阴森。
王蔺如战战兢兢的转过身子。
今夜没有月亮,而他是想着房间里面转去,但月光却照在了他的脸上。
那是一个佝偻的身影,一步一步踏来,全身都照耀着白色的光芒,后方是一个又一个带着水的脚印。
没有人的脸庞,就连轮廓也没有。
“我叫月鬼!”
嘶哑的声音贴近王蔺如的耳边,带着一股诱惑之意,“我可以实现你心中的一切。”
仿佛是一个恶魔,在诱惑着他心中原始欲望。
…………
北宫瑜在自家练武房内挥舞着长鞭,灰色的长鞭鞭尖挂着的是长长的剑刃,一招一式间凌厉至极,破空声不断。
整个房间内没有丝毫的烛火闪烁,漆黑一片,但北宫瑜如狼的眼神中宛若有点光,就像是漆黑夜空中的闪电,划破天空。
又是鬼字。
又是一桩与南靖叛乱有关的案子。
又是只有孟玄策才能查的案子。
多事之秋。
西北漠族已然蠢蠢欲动,南方还有蛮族虎视眈眈,现在,朝中又如此动荡,人人自危,脸镇南王都可以死在自己的府中,那么谁知道自己有一天不会死在自己的府中呢?
对于锦衣卫还有最为重要的事物。
最近江湖越发的不平静,一些原本隐世的宗派都在度出现,魔教的弑杀,压制住动漫江湖越发的不稳定,他们锦衣卫几乎派出所有的人马前往各地兴起的命案,六扇门也是如此,四大神捕已然许久没有一起聚在京城。
…………
孟玄策坐在地上,衣裳整齐散开。
一袭黑发尽皆披散开来,露出绝美的脸庞。
那一夜,他胸骨碎裂,银炼崩碎。
半个月的时间,他骨头已然回复,但银炼却是没有在现。
道意,乃是由万千念头聚集而成,道意崩碎自然就需要重新凝聚,化作银炼,不然他运转内力,脑海中终究会有点点晕眩之感。
念头起!
心聚眉间!
银华淡淡而起,自天灵盖如瀑布般聚起。
锤炼念头,心神耗费至极。
整整一夜,他将自己的一条又一条念头不断锤炼,而后汇聚,这是一个极其枯燥而又耗时的事情。
幸好,孟玄策是一个极其又耐心的人。
他忍得住孤独,也耐得住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