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直接斩在寒梅。
燕无痕手中刀已然到达最高的速度,破风声有些骇人,直接狠狠落在寒梅之上。
刀身黝黑却有着一股白色的光芒侵袭,逐渐向着梅花而去。
“嘭!”
燕无痕转刀,竟然直接破掉冰晶化作的殷红梅花。
冰晶四射。
锋利无比。
在他的脸上都留下了道道血迹。
但他毫无避讳,眼神炽热。
他踏着冰晶,顺势而下。
北宫瑜踩着冰晶,乘势提枪向上。
纵然冬梅破碎殆尽,北宫瑜也毫无畏惧。
枪身上冰晶瞬间炸裂,化作最锋利的厉箭,指向的是北宫瑜。
白银长枪,霸王之枪。
破空声惊人。
使得空气都炸裂一般爆发出响声。
无畏冰晶,无畏寒冽。
“叮!”
长刀与长枪交锋的瞬间。
四周劲气四射。
衣裳飞扬,冰晶四射开来。
只是接触的瞬间。
就爆发出绝对的声势。
这是一副难得画面,特别是在金黄色的阳光照耀下,两人都熠熠生辉一般。
气血翻涌。
逆推而上。
北宫瑜与燕无痕嘴角都溢出鲜血。
但他们都憋着,想运气调息,手中的刀枪便瞬间软弱下来。
两人相视一眼,直接收回。
各自后退数步。
“嗤!”
北宫瑜插枪,燕无痕插刀。
深深的插在地上。
席地而坐,调动内力,缓慢的平息自己的伤势。
天空上白鸟来回飞掠,鸟鸣声令得孟玄策不禁抬头细细的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拍了拍陈之泽的肩膀,“走吧,吃饭!”
“这……这就完了!”
陈之泽看着练武场上两人,还是有些不确定。
这样看样子,就两败俱伤?
孟玄策点了点头,“走吧,就这样了,先找一家酒楼吃饭吧!”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也没有在意练武场上两人的结局到底是如何?
这与他关系不大。
陈之泽赶紧跟上。
北宫瑜没有败,这便是一个好结果了。
作为坐镇京城锦衣卫总督,朝廷的宗师,他的胜负更是关乎了整个朝廷的脸面,不能败,也不允许他败,明帝最在乎什么,他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名声,整座朝廷的脸面,想当年他刚上位之时的懦弱,胆怯,被朝廷重臣把持朝政,其中重臣,就包括了现如今的宰相魏无忌,这些历史在大夏的史书上都尽数略去,变成了褒奖话语,尽皆都是赞扬那时他上位时的睿智,果断,手段强悍。
所以,北宫瑜心里清楚,孟庭苇是明帝,他举贤为重,肃清朝纲,他心胸宽阔,这些都是他优点,但他却是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爱惜自己的名声,他希望后人在评价他时,是最大的赞美,而不是叫骂。
他不能败。
这最后的一招,已然将他内力耗尽。
夏荷冬梅!
这一杆曾经挑翻江湖的长枪终究是有些迟钝了。
而他,也老了,心,也老了。
…………
…………
午时已到。
孟玄策与陈之泽自然要吃饭。
他们走出北宫府,就挑在附近的一座酒楼上,简简单单的吃了一顿,果腹而已,又何必太过在意,这顿饭自然是陈之泽抢着付钱,孟玄策也只是一笑,有人付钱,他自然是落得轻松。
分别之际,孟玄策还是稍微提醒了一下。
洞湖剑法,值得他认真学习。
陈之泽也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认真的学习。
分别之后,孟玄策径直向神侯府而去。
待他到了神侯府后,看门的家仆便已对他言明沈髯等了他几个时辰了,此时,还在前厅,刚开始诸葛正我还与他说了几句话,后来诸葛正我有事,便只剩他一人待在前厅,所以,管事特别为他送去了饭菜。
想来应该还在吃饭。
孟玄策带着这个想法进去。
嘴角挂着笑。
对于沈髯讲的那个故事,他只能说。
往事如水却不够动人。
一个老乞丐教授他们武道,医术,兵法?
王阖早以知道,威逼他找到剩下兵书?
也许沈髯是真的不懂兵法。
他特意研究或者说看过曾经对于王阖每一场战争的卷宗,胡乱至极,毫无章法可言,他最重要的手法便是每逢战争,他必然是第一人,在战场上,身先士卒,率领将士,以死捍卫胜利,他是以自己的生死来刺激将士的无畏心态,每一次战斗都是一场可能会死的战斗,但王阖运气好,他在最开始艰难的地方挺下来了,后来他才采用了一些兵法,却不知是不是副将商量而出,还是他自己学习之果?
何况青叶银针,他还没有给出个清晰的交代!
还有他怀里手帕上的清神散,乱五感,这种药剂,身为东海盛名的青叶神医,沈髯自然是清楚无比。
接下来,便是解开整个案件的关键之处了。
孟玄策在进入前厅时,还特意停了停脚步,看向外面灿烂的阳光,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眼神平静,而后才走进前厅,看着那个前厅偏堂的饭桌上吃饭的沈髯,默不作声,坐到正堂上,示意他吃饱后才来说话。
沈髯苍老的面容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是继续的吃饭,夹菜,喝着清茶。
静默。
整座前厅上,一时之间,除了沈髯嘴中的咀嚼声,便再无声响。
…………
…………
“如何知道?”
谢无姜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们的皇帝陛下,大夏明帝好名声,对于在漠族战败这个问题,他其实看得比谁都重,重新发兵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但派谁挂帅,这是一个问题,既要有能力,又要可以压住西北指挥使李屈通,还要极其了解西北漠族,特别是陌刀军,整个朝中有谁,除了神将苏据,还有谁,陛下注定会给他这个机会,只是让他琢磨,慢慢琢磨,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推论而已。”
“但当我知道丢失驻防图,便不是推论,而是事实了。”
谢无姜颇有些嘲笑,四大神捕都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问题,看来还是眼光有局限,看不懂朝局。
冷血还是一脸冷漠,抱着粗布中的剑。
铁手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是扫视着这座谢府。
追命则是满有兴趣的看着谢无姜,全然没有看见嘲笑一般。
“那狼穴图呢?”
“你又是如何知道丢失的呢?”
无情说道。
“第一个问题,这同样很简单!”
谢无姜举起手臂,只伸出一根手指,缓慢说道,“狼穴图是当年西北征战,战败过所有国家的宝藏,当年那是不好运回大夏才就地埋葬,只留下这一份图纸,确实,这份图应该留在紫禁城中,大内宫殿内,但你们要知道。”
“当年苏据战败,连带着失去的是西北征战收下的土地,整个西征变得毫无意义,苏据是最大的罪臣自然引咎归乡,狼穴图是以后征战的资本,陛下交与苏据其实就是想让苏据派人慢慢的将宝藏挖出,送回大夏,苏据当年是亲自参与的人自然清晰无比。”
“他也挖出了几处宝藏,送回了大夏京城,你们也知道边境查的比较严,无论是我们这边还是漠族那边,苏据自然运回宝藏十分不易,几处都耗费了大部分时光,有时候他还亲自前往,作为在我的辖地内名声较大的国公,我对他那是颇为关注,他何时出城,去往何处,我是查得清清楚楚,这份狼穴图在他那里的信息自然是得到手了。”
谢无姜逐渐再伸出一根手指,两根手指,眼神中有些神采飞扬,“第二个问题,还是非常简单。”
“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对苏据的关注远超你们的想象,我从来不习惯身边有猛虎注视,他那一夜派出八人家仆前往北方,我便觉得不对了,这八人那是国公府数一的高手,江湖中也是拿得出手的人物,连夜奔赴北方,实在不同寻常,于是我慢慢的开始查了,也知道了国公府有两个才招进来没有多久的人消失了,简单的联想,北方,国公府什么吸引了他们,自然知道是那两幅图丢失了。”
谢无姜说了许久,口干舌燥,捧起茶杯,喝着江南特有的绿茶,才抵消了口中的干燥,抬起眼睛看着无情,“最大的问题是谁泄露了图的消息?”
“现在有四个人知道西北两份图的消息了。”
谢无姜伸出四根手指,颇为玩味的看着无情。
一时之间,谢府前厅,同样的静默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