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策走到寒医馆附近街道,从小巷望去,寒医馆还是有不少病人就诊,他看向寒医馆的墙壁,没有多高,应该可以轻易进入,医馆内也没有任何巡逻守卫的人,按照记忆,那天那个院落在哪个方向,他还是有映象,但他最为担心的是沈髯已经知道自己有所怀疑,他会破坏有些证据,昨天就应该来的。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是昨天为了与刀客一战,一他没有时间前来查看。
孟玄策又看了一眼天上厚重的云层,靠在小巷口,尽量不引人瞩目,微微闭眼。
但还是有来人不时的看他一眼。
寒医馆内,内堂中的那所院落中,沈髯正在房间内施针,一旁的顾欢抱着长剑冷眼旁观,或者说是学习,学习沈髯施针的动作,以及下手的穴位。
病床上躺着一人。
粗壮的身躯,斑驳的伤痕,胡须与头发杂乱无比,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的嘴唇却是紫黑色。
上衣解开,上面是满满的银针。
而且还都变成了黑色。
沈髯施针结束,额头上的汗珠充分表现他的疲惫,长长叹一口气,舒缓了自己的闷气。
颤颤抖抖的往后退,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一杯满满的白水尽数饮下,身躯的渴意才逐渐消去。
“师父,这一次施针怎么样?”
顾欢俊俏的脸庞上没有了淡漠的表情,而是有些忧愁。
顾欢跟随师父已经来到京城数日,这其中沈髯共计施针十余次,基本每一天施一次针,但结果很明显,那个人至今躺在病床上。
沈髯歇息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感慨说道,“还是没有头绪,此次施针还是如此,只能压制这种毒。”
“哎,四十余年,我还没有见过这种毒素!”
顾欢向前一步,看了看自家师父脸上的沟壑,自从她在幼年跟随师父便知道他的实际年龄要比面容小上许多,这些年变化更是明显至极,她微微皱眉,再次变成了冷漠的面容,“师父,关于这个毒素,他还是希望你亲自去说明一番。”
沈髯略作思量后还是点了点头,“确实,我也需要与他的人交流一番,另外……”
他眼睛一横,盯着顾欢,语气有些冷硬,“你给我好好待在寒医馆内,不要去做以卵击石的事情。”
随后他语气一松,“师父明白你心中所想,但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不要暴露自己才是最好的。”
顾欢这一次没有回应。
眉目精细,眼纹微翘,灵活的眸子中是高高在上的蔑视姿态。
没有回应便是最好的回答。
沈髯冷哼一声,声音有些阴冷,“你自己知道,不要违背我!”
随后沈髯便起身,直接走出房间,向外而去。
顾欢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动作,也出了房间,去向自己的房间。
外面,靠在小巷的孟玄策此时倒是戴了一面斗笠,白色面纱遮住了他的面容,特别是在这没有任何光芒照耀的小巷中,他特别的不起眼,所以他一眼便看见了走出寒医馆的沈髯。
沈髯出了寒医馆后,直接上了一辆停在附近的马车。
马车有些精致,没有任何的线索表明这辆马车的府邸,自然是有人不想透露,看着马车,孟玄策倒是想跟上去,但他有些犹豫,是跟上去还是进入沈髯的房间寻找一些线索。
跟上马车有些麻烦,主要是速度以及避人耳目,所以他还是留了下来,待到马车走了很远,逐渐出了玄武主街道,孟玄策微微思索后便沿着小巷墙壁掠起,这墙壁与寒医馆相距不远,他以最快的速度在半空中飞掠,尽量没有引起行人的瞩目。
稳稳落在了记忆中的那个院落。
院落内,三个房间。
他沉下心,用耳朵细细的感知。
这是《元皇录》的一大用处,感知力。
孟玄策六感感知绝对高于普通人百倍,高于一些武林高手十数倍。
右手的房间里有一个呼吸声。
呼吸沉稳,应该是男子,只是心跳平静缓慢,完全没有变化,这应该就是那个疑难杂症的男人。
左手的房间内,有着翻书声以及轻微的呼吸声,心跳也是缓慢,按照他感知划分,一般是女子,估摸着就是顾欢了。
前方的房间里安静至极,应该是沈髯的房间,没有任何人。
孟玄策靠在墙壁微微思量,顾欢倒是一个麻烦,说不一定会被顾欢发现,虽然顾欢武功粗略,但还是有可能,孟玄策的计划中决然是不能打草惊蛇,他心中一定,只能这么做了。
收缓脚步,孟玄策微微靠近顾欢的房间。
听雨与沧澜微微定住。
在顾欢房间外,他停了下来。
手指微微戳破窗户纸,一只眼睛向房间里望去。
顾欢坐在床上,手中捧着一本书籍。
孟玄策倒是没有在意书籍,脚步一动,内力外放,将一颗石子直接踢向了沈髯的房间内,戳破了窗户纸直接进入了沈髯房间内,不知是打在了什么事物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他眼中的顾欢一听见响声眼睛微微一横,放下书籍,眉宇间有些疑惑,打开房门,走向了沈髯的房间,孟玄策心中一定,从顾欢房间外的偏僻处直接飞掠而出,重重一击,便将顾欢打晕。
扶住顾欢,她靠在孟玄策的肩膀上。
身躯柔弱,温润至极,仿佛没有骨头一般,这还是孟玄策第一次抱着一个女子,纵然他心中淡漠,但还是有些愣住,第一次感受女子的娇躯,有些其他感受在所难免。
他定住心中杂念,顾欢虽说被他打晕,但估计没有过多久便会苏醒,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小瓶,白铜状,有些精致,打开,向着顾欢的鼻子中滴出几滴,这才将小瓶收起,放入怀中。
这是江湖上极为生僻的一种药剂。
估计在世上都已经失传了。
这还是他在缥缈峰上实验出来的。
不单是药材的稀有,也有手法的不成熟,所以他也只有这一份。
醉清风。
简单几滴就会让人彻底的昏睡。
院落倒是没有什么人会经过,但孟玄策还是将顾欢放在了她的房间里面,随后便走向沈髯的房间。
简单至极。
书桌,床,便再无其他大的物件。
他走向书桌,坐在主位上,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受。
空气的流动。
四面八方都有。
睁眼,起身,他先从床上搜起,随后在整个房间内搜索,却是什么都没有。
有些犯愁,这是他第一次搜房间,却是有些不知所为。
他在经过书桌的路径上,微微侧目。
这是一盏足够大的灯。
灯罩上有些灰尘。
灯座下也是灰尘密布,却是有些奇怪,没有打扫过,这也是有些不对。
孟玄策将灯罩取下,露出了有些大的蜡烛,这盏灯从未点亮过,他微微皱眉,伸手在灯杆上不断的转动,从上到下,一直到了中央处他终于转动了灯杆,木制的灯杆转动,随之是响起的咔咔声响。
孟玄策随着声响转头,书桌后面的展示柜从中间分开,露出幽深的隧道。
果然如此。
孟玄策露出笑容,身为一个神医,在房间内却没有一点药物的痕迹,脸气味都没有,这就很奇怪了,他估摸着就应该有一个密室来进行他的药物以及医术研读,从密室内传来的风透着的是一股一股的药物气味,杂然,那是许多药物交杂的气味。
他已经料到有这种局面,所以他早就备好了火折子,点亮,走进密室内,隧道幽深,他的步声在这隧道中尤为响亮,空谷传响便是如此。
隧道内是一股宛若冬天的寒意。
整个隧道内只剩下了他手中的火折子的光芒以及步履声。
沈髯,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孟玄策在心中思索着这个问题,慢慢,慢慢的深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