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蔺如坐在镇南王府中的祭奠堂中,他靠着祭奠桌,上面有着两张长生牌位。
王阖。
韩筠。
王蔺如眼中神色有些黯淡。
就算斩了沈髯,顾欢,出了这一口恶气,父亲终究不会在活过来了。
整个王府的担子全都压在他的身上。
一抹亮光从后面的帘子中走出。
月华的光芒。
正是月鬼。
月亮的光芒在他身旁形成了屏障。
“近日就将所有事东西交给你,免得你去了北凛,连手下三军的镇将都不能镇压!”
王蔺如闻言没有回头,倒是点了点头。
月鬼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反而是伸手放在王蔺如的背上,一股温和的内力进入王蔺如的体内,助他突破有些还未打通的经脉,从而进入他的丹田内,化作王蔺如的内力。
“这次去到寒冷的北方,你更好突破,不过数月便可以到达大宗师,整个江湖中都少有敌手!”
月鬼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记住,武功不能放下,这是你唯一立足之本。”
“那本兵书也要好好读,以武压人,以用兵服人!”
“明白!”
王蔺如回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倒是逐渐沉睡。
能被明帝看中,派往艰难的北方。
王蔺如必然是有才能。
明帝也看见了他的才能。
可以说,斩决沈髯,顾欢,这是给予王蔺如的一份礼物,或者说是他离京的最后一份礼物,完成后,他便要前往艰苦的北方。
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
就是见孟玄策。
因为,孟玄策终究将这件事给调查出来了。
王蔺如在沉睡前,确定了这一件事。
郊外山林间,一匹骏马喝着溪水。
男人穿着长衫,坐在溪旁,一双眼睛中仿佛有着星辰与大海。
他的手中有着一张小纸条。
王蔺如,得北方冬狮。
监斩沈髯,顾欢。
寥寥数字,男人已然将情况掌握得清楚无比。
他从来都没有小看过王蔺如,哪怕他被称作京城四大纨绔之首,平日里欺压百姓,蛮横至极,在他见到王蔺如的第一眼便确定了这个少年的不凡。
心中沟壑,宛若星辰闪耀的光芒间的黑暗。
天赋灵气,天然雕刻而成。
王阖的儿子,又怎么可能是废物一枚。
但,寥寥数日,他便一跃成为北方军权大佬,不只是武道,估计军事也只怕不低,这到底是在藏拙,还是有人暗助他。
这些日子,他发现有一双手一直在推动大夏的境况,揭露大夏的黑暗,想摧毁这座坚毅无比的皇朝,而他至今也没有头绪,就像是鬼字的案件,他同样想找到幕后之人,但每次都没有任何线索,他也想知道是何人在借助兰陵王孟庭默的名字来激起平静的湖泊最大的涟漪。
他微微屏住气息。
稳住心绪不宁的内心。
嘴中喃喃说道,大夏,大夏…………
…………
孟玄策回到神侯府中,便立即起身走向诸葛正我是书房,他必须先解决掉这件事才能安心前往剑南边关。
诸葛正我看到他来后,倒是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这位一直以来都平静的人倒是为何如此着急。
“我想要安排两个人进入神侯府中生活!”
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任何的后果,我来承担!”
这是他的第二句话。
“只要保证她们可以好好生活!”
这是他最后一句话。
孟玄策没有坐下,他是站直了身子说的,言语间已经是打定主意的语气。
诸葛正我看到了他眼中是坚持,也懂他语气中的坚持。
但正因为这样,连他都说了出了任何后果,由他来承担,诸葛正我便知道这件事必然不简单,可能会得罪很多人了,不然为何要接入神侯府中。
“什么人?”
“前任吏部尚书谢秋实的妻女!”
诸葛正我闻言,脸色大变,语气颇为慎重,却没有一丝责怪,“你可知道谢秋实是何人?所犯何罪?在朝中,他又有那些敌人?”
“吏部尚书谢秋实,与江南知府谢无姜同属一族,只是他乃是偏房!”
“他结党营私,想要颠覆朝堂,将陛下的权力重新归还一些于天下!”
“满朝之上,无论曾经是否有提携之情,但基本全然是敌人!”
同样的三句话,孟玄策一句比一句语气坚定。
“正因为这样,我在离开前,才想要安排好谢秋实的女儿连带他的妻子!”
诸葛正我知道他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脸色上有些难看,因为这些年一直是魏相的威严与地位保住了这两个女子,但魏相几江南要退隐,那些权势极高之人自然明白,何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深之说,没有了魏相,她们如何能在京城这座噬人的帝都活下来。
但他还是开口说道,“陛下都没有保谢秋实,你确定要保住他的妻女?”
孟玄策点了点头,没有迟疑。
看样子孟玄策也打定了主意,他心中的担心倒是放下,因为在他看来陛下绝对会答应他的。
“我倒是好奇你为何要这么护住谢秋实的妻女?”
“你看上了他的女儿?”
“但是我记得今日你去坤宁宫不是去挑选妻子了,她应该不在名单上吧?”
“哦!”
“我明白了,谢家属于京城第一大盐商,必然是他们家没有看上你,反而是派人去充个数!”
几句言语间,诸葛正我脸上露出揶揄之色,倒是将整件事情给说得清清楚楚。
孟玄策脸上有些红润,这还是诸葛正我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般神情,也是哈哈大笑,之后便言语,去德乙殿找到陛下,求一道圣旨最好。
当孟玄策进入紫禁城时,已然临近黄昏。
走到德乙殿中时,明帝孟庭苇还在处理奏折,四周的灯火已然亮起,将整个宽阔的大殿照耀得通红。
孟庭苇看着孟玄策时到没有太大的表情,只是笑着让他来到自己的身边,孟玄策也没有拘谨,径直走到了他处理奏折那方桌子的侧边,弯膝跪坐在地上,明帝也知道这般时候,孟玄策来找自己必然是有事情,但他还是率先开口,打趣说道,“怎么样?”
“太后与皇后为你挑选的女子,有看上眼的吗?”
孟玄策有些苦笑,但随即正色,“李神通与王阖乃是战场的好兄弟,王阖身亡,他为何连一封书信也没有到京城?”
明帝闻言摇了摇头,“他早就有奏折前来,要为王阖讨一个公道,说六扇门与锦衣卫找不出凶手,希望我让他回京,他亲自来!”
“倒是你,从何而知他没有书信传回?”
“今日不是在宫中见到了他的女儿李秀宁,倒是问了几句。”
明帝脸上挂着笑容,却没有说话反而是示意他有什么事说出来。
“我希望陛下可以下一道圣旨!”
“将借住在盐商谢氏府中的谢秋实妻女可以到神侯府中去居住!”
两句话,掷地有声。
孟玄策直直的看着孟庭苇没有回避。
火焰在孟庭苇的眼中跳跃,“你可知道,谢秋实当年想分化我皇家权力,还想扳倒所有的世家子弟,在他眼中已无贤良,只有寒门与世家之分,他已经违背了当初我将他放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在他眼中就算是我这个皇帝依然都不重要了,他以为他握有吏部,掌握很多人的秘密,便会有很多人都会听命于他,可他不知道我才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他慢条斯理,语气却强硬至极。
“就算掌握很多秘密,我还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最为重要的是大夏四方强悍的军权,他都没有亲信在其中,至少军权的任命还是要在我的手中!”
孟玄策闻言还是赞同。
颠覆朝政,没有兵力,只是空话。
大夏四方军权。
北方军权。
剑南军权。
南阳军权。
最后便是东冶军权。
这便是大夏四大军权。
这其中还没有算上京州的禁卫,以及紫禁城的两大禁卫军。
没有任何的军权,谢秋实再怎么做都是徒劳。
“但她们母女二人却是没有任何的罪责!”
孟玄策还是开口说道。
“这是我离开京城前往剑南的最后一件事情!”
孟庭苇看着同样是烛火倒映在眼瞳深处的孟玄策,一时之间,沉默不语。
这道圣旨下达,便是他这个皇帝的态度展现在整个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