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七看着面前的乌合之众,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他们凭什么以为,就靠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能抵抗住三百如狼似虎的英勇将士?
他们凭什么相信,这个重伤到只有一口气的男人能保护他们?
他们凭什么这么有信心,难道他们不怕死?
见惯了跪地求饶的山贼,见惯了穷凶极恶的山贼,也见惯了负隅顽抗的山贼,可是烈七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山贼!
烈七心中忽然有种被蔑视的感觉!
“我是烈七!”这是他第一次向山贼们报上自己的名号!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因为这些山贼很快就要丧生在三百将士的刀下,成为一个又一个孤魂野鬼!
得知了杀神的名号,每个人的眼中虽然都有惊讶之色,但是却没有人后退半步!
刀疤没有动,连那个年轻人都拖着重伤的身体保护他们,他作为曾经的寨主,又怎么能落后?
他猛然大喊道,“金银山上任寨主刀疤刘!”
王麻子上前一步,“金银山二寨主王麻子!”
“金银山武江!”
“金银山林木匠!”
“金银山林盛!”
“金银山陈老头!”
“金银山梁军!”……
男人和老人都在大声喊出自己的名字!
接着是大娘大嫂们……
“金银山马陈氏!”
“金银山林大嫂!”
“金银山花儿!”
“金银山海翠儿!”
“金银山陈燕……”燕子在马大娘的身边,瞪大了眼睛,清清楚楚说道……
每个人的名字前面都加上了金银山三个字,这是他们的家,这是他们的山寨,这是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地方……
烈七听着一声声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有苍老的、有浑厚的、有尖细的、有稚嫩的……
一道道声音此起彼伏,似乎无穷无尽。
烈七眯起眼睛,锐利的眼神看向面前两丈外的山贼们,压下心中的异样情绪,右手缓缓抬起,发出号令:“进!”
他的命令忽然有了瞬间的凝滞,他没有听到整齐的脚步声,三百将士竟然第一次没有立刻勇猛地冲上前!
烈七回头看向浴血与共的兄弟们,忽然一个极为虚弱的声音在山寨大门处响起:“金银山……花……容月!”
那个声音就像一个人随时会断掉气息而发出的垂死呻吟!
烈七霍然回头,发现刚才还一脸坚决的山贼们,此刻脸上却带着狂喜!
没错,就是狂喜!但是居然还有眼泪!
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脸上都是这样的神情!
“寨主……”
“寨主……”
“寨主……”
烈七又有了刚才那种感觉,无穷无尽的声音,都在呼喊着寨主!
究竟是什么寨主,居然能让山贼们如此齐心协力?
人群缓缓让开一条路,一个瘦小纤细的身影,缓慢而坚定地走过来。
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论个头,她好像还没有一旁的男孩子高,论长相,也不是倾城绝色,论功夫?那单薄的小身板,难道还能是高手?
可是每个人看向她的时候,却是那么坚定!那么自信!
无数道目光看向她,她也只是淡然笑着,湿润的眼角似乎带着泪,苍白如纸的脸色,和毫无血色的嘴唇!
这是一个病弱的女孩!
烈七不明白,金银山的寨主,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尚未及笄的女孩!
花容月的脚步很虚浮,但是她一直坚持走到最前面,站在容声身边,轻声道:“容声,休息一会吧!我来了!”
她抬起右手,把一块丝帕捏在手里,仔细地为容声擦了擦汗,冲他微微一笑,容声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