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敬的心情有所好转,不无得意的看向两个从一出生就一直压着他一头的对手,脸上的笑容再也收不住了。
“啊,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啊,大哥,小表弟,对不住了?我……”
“得意什么?是谁说你赢了?”夏明爵当着他的面前了一张授权书,转而交给容恩:“我觉得吧,容氏,该是谁的就是谁的,那些宵小魍魉呢,最应该做的,就是认清自己的地位,不要肖想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说是吧,我亲爱的二表哥?”
“你……”容敬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容恩和夏明爵两个人,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让他更想不到的是会议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这一回,进来的是夏太太和容老太爷的私人律师。
夏太太的手上拿着的是一份和夏明爵刚刚签过的东西一样的文件。
她站在原本属于董事长的位置上,并没有看向自己的儿子,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两个外甥,最后,目光落在众人的脸上。
“我是受我父亲的委托,来宣布他的决定的。”
她顿了一顿,缓缓开口道:“他老人家已经确认了,谁是容氏的继承人。那就是——容恩!”
这句话说出来,所有人都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动惮不得。
如果说明明一直嚷嚷着要抢容氏的夏明爵刚才的所作所为是出人意表的话,那么,夏太太这席话,就是平地惊雷。
她微微一笑,打破此刻空气中的宁静:“没办法,我们家老爷子就是偏心,就是心疼他这个长孙,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容恩本来就是老爷子属意的继承人,现在,大部分股权又都攥在人家手里,谁还能正面刚。
唯一不服气的只是容敬而已。
“夫人,您说什么?”容伯好似没听清蒋方仪的话。
这是装傻,蒋方仪微微一笑,不以为杵,又问了一遍。
一个后妈,关心继子的下半身问题,实在是有些奇怪。容伯看她的眼神十分的不赞同。
“您怎么能想到这些的,再怎么说您也是有身份的人,问这些话合适吗,尤其是关于大少爷的?”
蒋方仪梗住,一时间脸色很不好看。
容伯却只是摇摇头,不和她一般见识:“您想多了,大少爷那方面没毛病,就算是他的腿,医生也说了,不是不能治好的。”
蒋方仪缓过神来,却并不相信他的说辞:“你骗我!”随即淡淡一笑:“就算是那双腿好了,又能怎么样,只要过了今天,容恩就什么也不是了。”
容伯没有再说话,他对这样的事情完全没有探讨的兴趣,注意到病床上的人似乎有了需求,连忙走过去,遵着老爷子的意思将床摇起来一些,方便他靠着。
老人家似乎有话要说,蒋方仪望过去,容老爷子缓缓开口道:“你——想错——了,容氏——只——会——姓容,不会——姓蒋的。”
一句话,虽然说的断断续续,却是吐字清晰,蒋方仪好一会才领会了这话里的意思,脸色当时“刷”的一下就白了。
尘埃落定,再无更改的可能性。
这场会议怎么散的容敬甚至都不知道,他跌跌撞撞的走出会议室,奔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沿途遇见两个心腹上来搭话也被他挥开了,却在走廊尽头,看到了四个身穿制服的人。
“容先生,我们怀疑您和两场刑事案件有关,现在,请您回去协助调查!”
容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回头,却只看见会议室门口有人陆续走出来,容恩夏明爵走在最后,两个人仍然是谁也不搭理谁,并没有因为一次的合作就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就是这样的,互相看不顺眼,到关键时刻,夏明爵还是选择了帮助容恩,容敬扯着嘴角,讽刺的一笑。
他有什么错,他和容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都是容家的少爷,凭什么容恩就是金尊玉贵的,所有人都受着他的烂脾气,捧着他,顺着他,好东西都是他的……
冰冷的鉄拷拷在了他的手腕上,两个男人押着他走向电梯的方向。
夏太太看着被带走的侄子,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夏明爵笑笑:“|亲爱的母亲大人,您不用可怜他,他这一切不过是咎由自取,为了点金钱权利,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要不是我今天机警,恐怕已经不能站在这里和您说话了。”
他的目光飘向容恩,示意母亲这里有现成的例子。
夏太太静默。
容恩推着轮椅来到姑妈身边,郑重的弯下腰去:“|谢谢姑姑。”
夏太太拍拍他的肩膀:“傻孩子,我不过是个传话的,要谢也应该去谢谢你爷爷。如果不是他做主,我哪敢假传圣旨。”
“爷爷?他不生我气了吗?”
容恩还记得自己早上过去的时候的场景,那个时候爷爷分明是不愿意看见他的。
“生气,当然生气,可是气完之后呢,你依然还是他孙子,他最疼的那个人。”
容恩眼眶发热,一时间经说不出话来。
夏太太慈爱的看着他。
一旁的夏明爵啧啧出声:“你谢这个谢那个怎么就不想着谢谢我呢?我也是帮了你的大忙的好么,差点把命搭进去。”
容恩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的亲亲表弟,就在夏明爵以为他要改性子说些什么感谢的话的时候,容恩开口质问:“我想知道,平时咱们关系亲密的几个人为什么在那天之后纷纷旁敲侧击的来打听我的隐私?”
给他送的都是些补肾壮阳的东西,甚至还有人将堪称尤物的女人送到了他的床上,更夸张的是他们在无功而返之后竟然试探着问他是不是爱好男性。
这些人跟容敬一向扯不上关系,倒是跟夏明爵关系不错,算是他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的表兄弟之间共同的好友。
他眼神深邃,夏太太听了这话虽然不明白这里面的含义,却还是不赞成的看向夏明爵。
夏明爵梗梗脖子,下意识地否认:“谁说的,我才没有说呢……额,我只是无意间说嘴走了而已,又不是故意的。”
容恩:……
夏太太:…………
沈凉夏收到容恩打来的电话的时候很意外。
从上次容恩离开,似乎真的已经过去好久了,这期间,一开始的时候,沈凉夏想起来容恩当时离开的情景也想过要打电话过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后来一想,自己对人家既然没感情,就不能乱来,这一个电话打过去,在她来讲是出于朋友的关心道义,可是,对容恩来说,恐怕就不会那么想了,再后来,遇到外婆去世的事情,乱糟糟的她也就顾不得再去想别的事情了,外婆的事情结束之后,她的情绪一直不太好,也就想不起来联系他。
现在,人家的电话打进来,沈凉夏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其实挺没良心的。
容恩约她在外面一家私房菜见面。沈凉夏没有拒绝,有些事情,总是要说清楚的,感情的事,她从来不喜欢拖泥带水。
只是,这一次的约会,她没有和萧宴忱讲,天地良心,她其实想跟他说来着,可是,餐桌上她还没等开口,萧宴忱已经放下了碗筷,直接穿上西服出门了。
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沈凉夏也很生气,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这个男人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她能怎么办。
当时之所以不告诉他,就是因为怕他知道自己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却忘记了和他之间的故事以后会伤心。
她又不是傻子,之前她失踪的事情再加上后来外婆的事情,足以让他心力交瘁,她又怎么忍心告诉他这些。
那个时候自以为是的体谅,却不知道,原来她所谓的体谅并不是他想要的。
私房菜馆离这里不远,沈凉夏一出门,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立刻跟了上来,显然是一直听吩咐办事的。
沈凉夏已经有十多天不出门了,现在,冷不丁的看到四大金刚,忽然有点不适应,眯着眼睛看着四个人,微微撇嘴,对如此傲娇的萧先生很无语。
司机是保镖头子,据说是退役的佣兵,行卧起坐都是一板一眼的人,经常板着脸,沈凉夏就没看到他笑过,像是一块黑板。
管家见她要出门,急匆匆追出来问她去哪。
她就要进入预产期了,还要出门,管家当然不放心。
“管家伯伯,我去见一个朋友。您不要担心,很快就会回来的。”
虽然和萧宴忱闹着别扭,沈凉夏对这个家里其他人还是很客气的,尤其是这些一直照料她生活起居的人。
管家很不赞成,可有哪里拦得住她,眼看着人上了车,被四大金刚护着下了山。
算算时间,快有两个月了。
容恩看起来清瘦了一些。
在她进门的那一刻,眼睛里闪过类似欣喜的光芒,可随之而来的又是另一种沈凉夏看不懂的情绪了。
两下坐定,容恩先开了口:“萧宴忱对你不好么,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沈凉夏摇摇头:“他还好,只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看起来对你影响很大?”
沈凉夏看着他的眼睛,很平静的回答:“我外婆去世了!”
容恩倒茶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淡淡的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