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刻骨铭心的初恋,女人是真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两人之间第一次的分手就已经让她痛不欲生了,所以,这次得知自己怀孕了,女人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以为爱人真的能和她白头到老了。
还是太天真了,孩子可以再生,爱人可以再找,金钱名利地位财富一旦失去了再想拥有却是千难万难的。
爱人再一次无声的不告而别,让女人的满心欢喜都化作荒芜。
如果让沈凉夏评价自己的母亲,她会用两个字。
傻,蠢。
那是她亲妈,她还是很尊敬的,若是换做别人,她会直接说出那个“贱”字。
她始终不能理解,一个人到底是有多蠢,被人骗了还要一心守着他的骨肉等他回头。
还是给人做小三。
这份感情里,她将自己置身于尘埃,所以,才会越发让人觉得卑贱不值钱。
当感情不被珍惜,对方自然放纵自如。
可即使是这样,他沈建国也没有资格去评判母亲的一切,哪怕是称赞,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也是莫大的侮辱。
母亲对不起她自己的尊严,沈建国却对不起她的一片深情。
“你只爱你自己,沈建国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沈凉夏双手环胸,十分不耐烦的看着给了自己一半生命的男人:“有什么话,你就痛快说,我还有事,没时间搁着跟你耗着。”
“我们应该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说话。”沈建国试着让自己的态度和气起来:“我们一直都没有好好地做下来聊一聊过。凉夏,我是你最亲的人。”
“这是一个笑话,沈建国,最亲的人,你怎么说的出口,事实上你是最让我恶心的那个人。”
被这样的指责,沈建国双眼圆睁,胳膊抡了起来,沈凉夏的手指握着咖啡杯的手柄,沈建国那巴掌若是真的敢落下来,她今天是一定会把这杯咖啡整个摔倒他的脸上去的,反正本来这杯咖啡她就没打算真的喝掉。
出乎意料的,沈建国这一巴掌并没有落下来,原本升腾起来的怒火再一次被他压下去了,沈建国站了起来:“你等一会,我去趟洗手间。”
声音有点抖,刻意压制的怒气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样。
也不等沈凉夏说话,站起来直接推门出去了。
沈凉夏真不愿意在这里和他磨叽,可是,到底还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沈建国对她如此忍让一而再再而三的都忍着没发火,这根本不是沈建国的作风。
沈凉夏自觉挺贱的,明知道沈建国真正想说的事情很有可能会恶心到自己,可就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她这边正费心捉摸,却听见走廊里沈建国惊喜谄媚的声音响起:“萧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沈凉夏长出一口气,回头去看,原来不是隔音不好,是沈建国出去的时候没有将门关上。
萧先生声音语气都是一样高冷:“你是……”
"我是沈建国啊,沈氏做建材的那个沈氏,上一次在何家的宴会上我们还见过面的。您不记得了?”
“沈氏,有点印象,你怎么在这里?”
高高在上的语气,沈凉夏挠了挠眉毛,觉得沈建国接下来会说什么她已经能猜到了。
果然,当萧先生说出自己只是来喝一杯咖啡的时候,沈建国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难得萧先生不嫌弃,同意到他定的包间里呆一会的时候,沈建国已经忘记了那间包间里还有一颗定时炸弹的存在,谄媚的将人带了进来,看到那个背影的时候脑子里才清醒过来,只是这个时候再想后悔带人出去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将萧宴忱引到座位上,然后给两人做了介绍,对这沈凉夏使了个眼神,让她安分点。
萧先生装模作样的伸出手来:“令千金,果然青春貌美芳华绝代。”
沈建国点头哈腰:“您谬赞了,我这个女儿从小野惯了,都是我管教的不好,有些不懂礼数,您不要介意。”
“不介意。”萧先生放下高高在上的态度,很诚恳的看着对面的人,等着握手:“养不教,父之过,啊,不对,您这样的人 ,又怎么会养而不教呢?”
沈建国扯扯嘴角笑不出来,他没想到萧先生一句话就戳到他的痛处,却还不能还回去,只能扯着嘴角摆出最僵硬的笑容,目光转向私生女,用眼神频频暗示。
“凉夏,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萧先生,还不快叫人。”
萧宴忱诶,他有多想攀上关系,只是一直苦于没机会,上一次好不容易萧家发出了那么一张请柬,他本来想要靠着大女儿搭上这条线的,却没想到去的是二女儿,而且还出了丑。
对啊,去的是二女儿。
他们不可能是不认识的,可是,看萧先生这副模样,倒好像真的不认识一样,不然的话,也不会是这般表现了。
他没有错过刚才萧先生进来的时候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艳,现在再去细看,马尾辫,白色高领衬衫,虽然沈凉夏现在的打扮和时尚根本打不上边,但是胜在年轻,又生了一张好的脸蛋,静静地坐在那里,就算是翻白眼的时候,也美的跟一幅画似的,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似醉非醉,给人以朦胧而奇妙的感觉,眼睛里水雾浅浅,特别能撩动人心。
他见过不少的桃花眼,却没有人向沈凉夏这双眼睛生得这么完美。
沈建国心念一动,头上却开始冒冷汗。
因为萧先生的手已经放在那半天了,沈凉夏还没有回握的打算,只是冷哼一声,看他一眼,眼睛里极近鄙视。
沈建国觉得不能让萧先生下不来台,所以,他伸出手去了,打算代替女儿和人家握手,却不想下不来台的成了他,萧先生的手直接放到了桌面上有一下每一下的轻扣着。
他的手则是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
萧先生似乎生气了,笑容也收起来了,目光在沈凉夏的发顶停了一会,转而看向沈建国:“沈先生,您的女儿,脾气还真不小。”
沈建国擦擦头上不存在的汗珠,赔着笑道:“小孩子,闹脾气呢,萧先生不要和她计较。”
沈凉夏转头看他:“你不是说有事,还要不要说了,不说的话我就走了。没时间跟你在这耗着,我还有正事呢。”
萧先生叩着桌面的动作愈加急促,冷哼一声,已然十分不悦:“沈家人当真是好大的脾气,我萧宴忱还从来没有被人这般轻视过。”
他是做死了,明知道这是颗定时炸弹,为什么还要领着人进来,让她入了萧先生的眼,别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关系没搭上不说,反而平白的生了仇隙。沈建国额头上的汗珠这回是实实在在的了,他拿起桌面上的餐巾纸手忙脚乱的擦了一下汗水,连忙陪着笑脸。“小孩子不懂事,萧先生不要和她计较。您看我面子,看我面子。”
他的额头上还沾着纸屑,和着汗水黏成一团一团的,看上去滑稽之极。
萧先生却并不给他这个面子:“你的面子,沈先生,恕我多嘴问一句: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沈建国看向女儿,沈凉夏的手里端着那杯咖啡轻轻的晃悠。
他在将目光转向好不容易搭上的贵人,萧先生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每个指甲都十分的整齐,这人,浑身上下透着冷峻的气势,明明看上去就是个不好说话的人,他是蠢到家了,才会把这人带进来。
他想说话,喉咙却干得厉害,四处寻找,之前的那杯咖啡已经被他喝光了,没柰何,只能夺下沈凉夏的那杯咖啡,一饮而尽,却是太甜太腻,一下子呛到了他,咳出来的唾沫差点喷到萧先生的脸上,还好萧先生躲得快,他才没有真的喷到。
萧先生的眼神冷家冰冷,隐隐的带着肃杀之气。
私生女还在旁边看笑话一样,沈建国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难堪过。
惹怒萧宴忱的后果,他完全不敢想象,他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的能量,只要一句话,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沈氏就有可能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他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他只能祸水东引。或许是真的是吓到了,吓得他脑子彻底短路了。
他指着自己的私生女,对萧宴忱笑着说道:“萧先生不要和她计较,都是要出嫁的人了,马上就姓别个姓了,和我们沈家还有什么关系。”
“别个姓?”萧先生的目光在他的女儿身上扫过,神色间似乎温和了一些。
就是这份温和,鼓励了沈建国,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没错:“是啊,南家那个孩子,南城,对她一往情深,说好了的,等两人毕了业,就举办婚礼。”
“沈建国?”沈凉夏怒目。
沈建国回头看她:“你别这么看我,你把人家孩子砸成那样,人家都不跟你计较,我找你来,就是想说这件事,嫁了南城,你也不亏,别觉得委屈。”
一个是私生女,一个是南家的继承人,这笔账,沈建国会算,他不管这段婚姻到最后能不能成,他确定,南城应允了自己好处,所以,今天才会把人叫出来,想要说的就是这个事。
“我觉得委屈。”萧宴忱的声音冷的没有温度,目光落在沈建国的身上,像是钢刀刮过一样。
“凉夏是我的未婚妻,什么时候她和别人订了婚,我怎么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