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生活从来不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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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叛逆

何谓叛逆?

做老师不允许的但却很正常的事就是叛逆吗?

说实话,我有满腹的牢骚想要吐露,但我并不想因为一点的挫折而成为一个怨女。所以我打算以这种记叙的方式去讲述那些他们口中根本就不存在的叛逆。

从小到大,因为我很自卑的原因,所以别人欺负我的时候我一直都不敢反抗。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幼儿园的时候认识的那个叫Z的女孩子。她不太喜欢我,所以联合了另外三个女生一起欺负我,我仅剩不多的幼儿园记忆里只剩下了灰蒙蒙的一片,而灰蒙蒙那一片的底下则是他们掐我胳膊的样子。现在再想起来,已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了,虚幻与朦胧围绕着我,仿佛过去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他们到底有没有欺负我,还是我太悲观,恐怕只有那个时候的自己才知道了。我现在也只能从过去留下的一点点印记中寻找自己丢失的记忆,也许那些记忆的确存在,又或许只是我的一场噩梦……但z她的确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在过去的日记本上仅存的那几个稚嫩的大字告诉现在的我,我是怪过他们的。我不敢和爸妈说,因为怕他们会担心。我有着同龄人不该有的懂事,但别人却习以为常。

在我幼儿园的笔记本里,有很多很多副画,上面毫无例外地都是我一个人,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我不知道当初的我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只知道,她在告诉我,她很孤独……

还有一段零碎的记忆,有一个女孩子的家长站在我的面前斥责我,因为我咬了他女儿的脸颊一口。因为什么咬她我已经忘记了,我只记得当时我的爸妈并没有来。那时我仅剩的武器就是我那软软的还没长齐的牙齿,只有靠它来保护自己。

有人问:“你的童年是什么样的?”

我淡淡地笑了笑:“忘记了。”

我哪来的童年,美好与快乐从未属于过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童年过于阴暗过于伤心,以至于很多的事情我都已经忘记了,记忆中剩下的只有灰蒙蒙的一片和许多零碎的片段,委屈的、难受的、痛哭的……那里面,似乎没有我的父母……

过去的事情渐渐地我都已经忘记了,那个十九也只存在于过去的日子里。那时的我会因为一元钱能换来一颗糖而感到满足,会因为爸妈感情好而感到快乐,会因为获得好成绩而感到自豪。

那时的我懂事,我也不叛逆,我很乖,他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可以做什么,我只是想要你们的一句:“真棒!”只是要父母或是朋友的陪伴和关心,我甚至都不需要你们施舍给我的糖……

小学记忆的片段开始渐渐地有些清晰。一年级的时候,那时的我们眼睛都很明亮,只有班里一个和我关系很好的女生早早地戴上了眼镜。全班都在笑她,但她的家长只是径直地走向我,扇了我一巴掌,叫我闭嘴。那时的我没有哭,也没有任何表情,我很乖,也很听话,我什么都没有说,也没去找老师……

再后来的一个片段,是我坐在教室里午休,那时的学校很破旧,横梁上经常会有小蜘蛛会掉下来。当时的我很胆小,虽然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但是对这个会爬行的昆虫很是害怕。我动来动去也躲不开那只蜘蛛,很是害怕,因为所有人都在午睡,所以我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直到那只蜘蛛朝我爬过来,我才大叫起来,跑出教室边找老师边哭。记得那时老师还骂了我,全班的同学也都在笑我胆子小,那种不被人理解的落寞难以形容……

后来剩下的是很多个片段。有一次我一个人在墙角找蜗牛陪我玩,好不容易发现一只,正兴高采烈地想要站起来,头却不小心撞到了窗户上尖尖的棱角,眼前一黑,头顶一阵凉意,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头,就看到了一大片的血迹。我哭着跑去找老师,班主任看到我手上的血迹顿时就吓傻了,连忙打电话叫我爸爸赶过来。当时我的爸爸没有工作,只能带我去附近的小诊所,医生给我开了一瓶酒精,消了消毒就好了。第二次还是一样的情况,但那次我没有告诉别人,只是默默地用纸把脑袋上的血止住。我什么都没有和爸爸说,因为他会担心。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可我,在那个棱角那里跌倒了三次……

第三次,又是一样的场景,又被爸爸带去一样的诊所……那以后,我的脑袋上留了三颗微小的疤,不知道为什么至今都没愈合。剪头发的时候理发师总喜欢大力地用长长的指甲抓我的头皮,经常会抠到我头上的伤疤,很痛,可我很乖,从没有喊过一句痛……以至于现在,我依然不能像别的小孩一样转圈,我很容易感觉到头晕,然后整个人和虚脱一般,我甚至都不能坐旋转木马……有一次我被妈妈强行拉上了旋转木马,刚转完第一圈我就大哭着要下来,我生理上的不适特别明显,一直冲击着我的脑袋,意识混乱……但我妈妈不知道,她以为我只是在耍小脾气,我没和她说,我很乖,不能让他们担心……

后来,那个旧学校被一个新学校合并了,我在新环境里认识了很多人。那时我对一个很温柔的男孩子很有好感,一直把他当成我的偶像,也很仰慕他,可以说他是我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的最优秀的男孩子。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女生问起我喜欢谁。那时的我们太小,也不懂得喜欢的含义,我就偷偷地告诉她我对那个男生的这种仰慕之情。后来他们一起把“我喜欢他”的事情告诉了他,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在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个男生再也没有理过我。我很乖,并没有说什么,随他们误解……

那时候我和我同桌很不友好,经常打来打去。那时的我像极了男孩子。有一次,我的橡皮掉在了他的桌子下面,我要弯腰捡橡皮的时候便叫他把凳子移一下,他不愿意,我就自己把他的凳子挪开,被正在上课的数学老师看到了,硬是说我欺负他。我很委屈,但我什么都没有说……

那时的我,也不懂得什么是真话什么是玩笑,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理所应当,以为所有的事情我都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我们都是第一次做人,也从来没有接触过和我们不一样的同龄人,没有人教我们该怎样做才是对的,所以在相处之中难免会有些瑕疵……但起码那时的我们,是真的很单纯也很美好,就算童年的记忆再阴暗,就算也会给别人的童年带去不好的回忆,但那是我的成长之路,我也十分感谢那些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它们教会我成长。那时的我,只想要成为阳光下那一颗耀眼的钻石,而非掩埋在地表的沙砾……当时的我自卑极了,就算有时候会很开朗,但源于内心深处的那一份自卑永远挥之不去……

初中,我终于在青春期里学会了叛逆。被老师家长们以及生活折磨得厌学,一瞬间似乎都感觉没有人理解我。父母的争吵愈演愈烈,老师的误解越来越深,连唯一对我好的人也离开了我,同学们也不怎么喜欢我。于是我上课睡觉,写情书,化妆,不做作业,逃课,装病,带手机,带零食,挽裤脚。(谈起挽裤脚,想起一件趣事,那时的我们总想要做一点与普通人不一样的事,于是想到了古板的校服。总是自以为把裤脚挽起来很酷,其实当时的政教处主任说的没错,我们那样子真的很滑稽,像极了下田插秧的农民)。

那时的我把所有我以前不敢做的事情都干了一次,那才是真正的叛逆,我知道。可在当时的我看来,我并不是自愿的,是他们逼的我。好吧,无稽之谈……

我是一个容易动摇的人,可是从来没有人理解我……我也被抓去过政教处,但是当时的政教处主任是我们数学老师,他还是比较善解人意的,对自己的学生也很包庇,所以并没有对我怎么样,反而关键的时刻还是他拉了我一把。那时候他和我说只要我的数学考到75分就可以不再追究我的过错,我听了他的话。所以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渐渐收起了棱角,收起了叛逆,也收起了孩子气,认真地学习。可当时的我已经在叛逆的过程中越来越懒,越来越反感学习……一切很难挽回,所以我来了z中。

相比起在x中,在z中的我可谓是安分了许多。所以我总觉得没有见过初中的我,没有资格说现在的我叛逆。

我在努力学习,并且很多人都能看到我的成长与进步,我也听了初中那些对我好的老师的告诫,一直在努力学习。没有了解过我的过去,并不能断章取义的说我叛逆。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章,里面有一句话说:“大多数的叛逆都是因为家庭缺乏温暖而引起的。”是的,我就是那个大多数,初中理解我的老师能懂,但他们不懂。

所以,请问,叛逆到底是什么?

2018年4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