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丑小鸭也吃香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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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知错的鸭子

走投无路的周潇雅去了找焦翔。

打开门看到一脸憔悴的周潇雅,焦翔着实吃了一惊。几个小时前还活蹦乱跳一脸阳光的小鸭子,短短一段时间内就变成这幅残花败柳的样子,他不禁又心痛又奇怪。

“怎么了?”将小雅堵在门口,焦翔问。

周潇雅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还让不让我进去啊?是不是里面有女人?”

无语的焦翔迅速闪开身子,让道。

她直接走进去,连鞋子都没换。扑进客厅,摊在沙发上,把头朝下埋进枕头里,屁股朝上,远远看着,就像一只鸵鸟。

焦翔不放心地走过去,在她身前蹲下,揉揉她的脑袋,问:“怎么啦?”

周潇雅的肩膀一抖,没有回答。

焦翔耐性地再问:“是不是你哥哥责骂你?”

语气温柔得快要捏出水来,刚在石靖堂处受了大大委屈的周潇雅只觉鼻子一酸,眼泪就喷薄而出。她抬起头来,泪水哗啦啦地往外涌。

“香香…”哽咽着,她说:“石靖堂…不许…我辞职…我…哦…”

焦翔替她轻拍背脊,她继续说:“他要我跟他去…天奕…做回原来的工作…”

“哦。”他轻声回应,没有发表其他意见。

“我…不愿意,就骂了他,之后我就出来了。”说完,又把头埋进枕头里,继续哭。

也说不清楚哭的原因,只觉得五味陈杂。既为石靖堂的专权独裁而哭,又为他不理解自己而哭,更为自己狠狠咒骂他而哭。从来没试过,哭的内容也可以如此丰富。心上好像搁了一块重重的石头,沉得她无法呼吸。

“嗯,吃饭没?先吃点东西吧。”焦翔掂量着,暂时也想不出解决的方法。

她摇头,他走进厨房,帮她煮东西去。

.

哭着哭着,也累了,周潇雅总算从枕头里抬起头来,坐好,安然地发呆。包里的手机震动了,有人打电话给她。

她拿出来,接通。

“小雅?你在哪?堂哥很担心你!”王梓霄急促的声音响起,周潇雅吸了一下鼻子,哑声道:“我在香香家…”

“你…”王梓霄叹了一口气,说:“你怎么跟堂哥吵了起来?你怎么就忽然间跑掉?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你!”

“嗯。”

“你!”他又怒又无奈,只好说:“你也真是的,堂哥也是为你好,你怎么就…”

他还未说完,周潇雅就很果断地“咔嚓”一声,挂了电话。

云散月归来,天地复清明。

手机又震动了好几遍,后来就归于安静。周潇雅晓得,王梓霄已经知道她安然无恙,自然会通知石靖堂。至于之后,先拖着吧。她现在,可不想见石靖堂。

免得又来一场地震。

感情积聚是十分困难的,经年累月,可毁掉只用那么一刹那。虽然对石靖堂不满,但她还不想把这份亲情逼到这个份上。

她舍不得。

因为,她也很爱他。

焦翔把煮好的牛肉面端了出来,周潇雅接过,木然地吃着。焦翔看得十分揪心,拿了纸巾过来,替她擦着嘴边的汁。

“喀喀喀…”放在桌面的手机又震动了,焦翔瞄了一眼,周潇雅说:“不用理,是梓霄。”

焦翔继续帮她擦嘴。

手机响了一会就消停了,可没过几秒,又震动起来。焦翔忍不住,拿起来看。转头,他对小雅说:“不是梓霄,也不是你哥。”

“哦?”周潇雅抬头,红红的双眼看着他。

“呐…”他递给她,她接过,显示屏上:温苑森。

“森哥?”

“小鸭子!怎么不来了?你和靖堂啥回事?不是说来找我嘛?刚刚我打电话给他都不听!”粗犷的男人声从手机里传出来,焦翔都听到了,他困惑地看着周潇雅,后者也回瞪他。

“森哥,我哥什么时候说去找你?”

“你不是要创业吗!?靖堂说要带你来认识几个这方面的高手,我都帮联系好了!怎么忽然不来?这些人可不是都有空的啊!”

轰…

这一句话,不亚于晴天霹雳!

他,他说什么?

联系?见面?创业?什么时候,石靖堂说过这样的话了?

猛然,周潇雅想起了石靖堂跟她说却被她打断的话——“吃完饭,你跟我去…”

原来,石靖堂是打算带她去拜访别人来着。

原来,石靖堂从都没反对过自力更新创业。

原来,一直都是她断章取义,将他的一片好心,当作狗肺一般浪费。

“森哥,你说清楚!”周潇雅蹙着脸,焦急地问。

“靖堂之前听梓达说你辞职,本来十分生气的。可后来知道你辞职是为了创业,就没之前那么反对。他一直在忙一个项目,但为了早点回来帮你找人帮忙,挨了好几个晚上就把那东西搞好了。完成项目直飞过来,飞来之前就叫我联系好那些人,那些人里面还有我们以前的同学,可不比梓达差呐!”

周潇雅知道,石靖堂,王梓达和温苑森,都是在美国认识的。在大洋彼岸的那段日子,他们曾甘苦与共。

“可是,我哥不是一直都反对我创业吗?他一回来就质问我,责骂我!”

周潇雅不敢相信地问。

“呸!”温苑森吐了一口口水,不屑道:“你第一天认识你哥那人!刀子嘴,豆腐心!他这是先教训你一顿,再给你宝贝!典型的闷骚。”说着,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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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

周潇雅现在好想找一块豆腐砸死自己!她都对他干了些什么?她又对他说了些什么?良言暖胃,恶语伤肝。她那些质问,那些责备,怕是伤的不是他的肝,还是他的心。

“小雅,你该不是和你哥闹翻了吧?”温苑森好像意识到什么,急冲冲地问。

“我…我真的和他吵了一顿,森哥,怎么办?”周潇雅无助地问。

“小雅啊你!你啊你!”恨铁不成钢,温苑森咬牙切齿大声道:“你怎么这样对靖堂!也不想想,为了你,他付出几多!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是他的命!”

“森哥!你说什么!”周潇雅惊得跳起来,一个趄趔,几乎摔倒,幸好焦翔眼快手疾,把她扶住。

“为了帮你开店创业,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们的学长!放在平时,他这么爱面子的人,哪做得出!还有其他的,你都不知道!”

“什么其他的?”

“你念大学那会,你闹阑尾炎,你哥他连女朋友生日都不理,立刻飞回来看你。后来闹得那女孩要跟他分手,多好一人呐,就这样错过了!”温苑森叹息道。

“还有!刚到美国的时候,都是穷学生,你哥省吃俭用,就怕你妈把那些保险金用了!他省下的钱,买了一堆没用的信纸。我们问这是为啥,他说你喜欢!就是因为你喜欢!他就给你买!”

“他总是说,你和你妈是他唯一的亲人,尤其是你,是他最宝贝的妹妹,他不把你看成命,还有什么好珍惜的!?”

这头,温苑森还气愤地说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另一头,周潇雅咬唇,终于忍不住,放声,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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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都懂。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最疼她的人。

小时候发烧,半夜下着大雨,是他背着她去医院。初中时放学,是他骑着自行车,载着她于落日余光下回家。人人都羡慕她有一个好哥哥,可却没人晓得她缺乏一个完整的家庭!没人理解过那些我的爸爸我的父亲之类的作文题是对她最大的折磨,然而每到这时候石靖堂总会跟她说父亲的往事,说他有多好,说他多疼她,有时还亲自操刀帮她写作文。可她却忽略了,石靖堂,他不仅失去父亲,还有母亲啊!

中学开家长会,妈妈没空,高三的他浪费一晚时间参会,被那些同学的聒噪家长围着取经。大学填报志愿,他打了无数个电话问学长老师,帮她做最合理的安排。每次从美国回来,不是买礼物给她,就是给零花钱她用。她一直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他该做的。

可是,他只是她的表哥而已!

而她,刚刚又对他说了什么!

她,又把她当了什么!

自他离开中国之后,她就回避他,疏远他,每次看到他隐忍不发却又强作舒颜的表情,她只是说,没事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最记得有一次,他从美国回来,她说那好吧这个星期我回家。周五的下午,天空飘着绵绵小雨,她没带伞,只好和别人共用一把。一个男生撑着伞送她回家,她老远就看到石靖堂的身影,她却把男生拽住,走另一条路。

结果那天,他在校园门口等到天黑,直到她打电话给他才回来。她永远忘不了那晚他脸上透着寒意的脸色,她永远忘不了第二天他重感冒不断打着喷嚏的情形。她告诉自己再也不要惹哥哥生气,可是这次,她故态复萌,且变本加厉。

周潇雅伤心地哭着,拉开嗓子,旁若无人地狂吼,焦翔看得不忍,拿过她的电话跟温苑森交谈。

过了五六分钟,焦翔挂了电话,走到已经恢复到平静状态的周潇雅身边,握住她的肩膀。

“我都知道了。”他喟叹道。

“嗯。”她点头,干涸的眼睛里又滚下一滴泪水。

“小雅,温苑森要我跟你说一句话。”焦翔从身后抱紧她,温暖她冰冷的身体:“他说,石靖堂待你,比亲妹妹还好。而你,该懂得回报这份情。”

周潇雅颤抖了几下,点头:“我知道,我错了。”

“那,你是打算明天回去,还是今晚?”

周潇雅垂头,想了想,说:“今晚。”

“好。”他放下手,拉着她走向沙发:“你坐着,我再给你煮点东西,吃完我们回去。”

周潇雅扭头,眼泪婆娑:“你会陪着我吗?”

“会。”

“嗯,那我们走吧。”周潇雅反手握住他,泪痕仍在,不过脸容已经没有之前的悲戚:“我哥不喜欢煮了饭我又不回去吃。”

焦翔怔住,瞬间后浅浅一笑:“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