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沫仰起头，温润地声音轻轻传出：“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牧成昱身上所有狠绝肆意的杀意皆被抚平，他略有磁性刚韧的声音道：“还好，我来了。”
不会晚一步，也不曾早一步，只是恰好赶上。
温言的剑被死死压制着，他整个人被牧成昱的威压逼迫着俯身，直到他单膝跪在地上，依旧强撑着身体。
“噗”地一声，地面被温言吐出的鲜血浸染。
连乌的双手往前伸到一半，停滞不前，最终又放回身侧。这个时候，他的话不管用。
秦沫看了看连乌，视线停在温言脸上，冷淡地开口：“你已经暴露了。”
温言的眼神极其冰冷，尚且带有一丝温情，薄凉的声音道：“杀你是我个人的决定。”
“是吗？如果我说我相信你的话，你会不会很吃惊？”秦沫缓步道温言身后，饶有些开玩笑的意味，让人辨不出她的话的真假。
温言紧闭嘴唇。
秦沫轻笑一声，仿若释然了般说：“我可以让你活，留着一条命。不过……”
温言紧绷的面容松懈了些，转头惊讶地看向秦沫，等待她的下文。
“留你活的条件……背叛莲乐可好？”秦沫作势开玩笑般讲出这句话，却让人感觉不到玩笑气。
她很会把握人的命脉和弱点，背叛莲乐是温言所能付出的最大代价，也是最不愿付出的代价。而秦沫却偏偏提这样一个条件，是试探，亦不是试探。
连乌认真听着，他非常好奇温言的回答。
早在枯墓闯关的莲乐，若是知道了温言接下来的回答，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当一个“好”字被温言说出来时，秦沫丝毫不怀疑自己听到的正确率。
因为比起生命，温言更在乎的是莲乐的身旁有没有可信的人，他想要陪着莲乐辉煌的心情，秦沫虽不曾体会，但非常理解。
感觉到身上的威压减轻了一些，温言轻启薄唇：“但我有一个条件。”
秦沫的目光在他惨白的脸上逗留了片刻，才说：“你说。”
温言：“我不会害她。”
“我不需要。”秦沫一口答应，她想害一个人时，从来都是自己出手，而不会让自己一个不信任的甚至想要杀害自己的人出手。她又补充道：“我只需要你阻止莲乐派人杀害我，除此之外，你还和以前一样做便可。”
“为何？”温言忍着心中的万千疑问，问出这一句话。
在秦沫的身上，有太多他看不懂的东西，她似乎把什么都看做无关紧要。功成名败，是非真假，统统不重要。
本以为她不会回答，但秦沫反而极有耐心地说：“即使没有你，莲乐会派更多的人来击杀我，我会很麻烦。”
秦沫的灵力超过温言，不过是时间问题。那时候的温言对秦沫来说，不过是过去式的仇人，甚至连仇人也算不上。那么温言的生死，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温言点头，算是相信这个理由。他抬头试探牧成昱的看法，见他对自己已经没了杀心。
他忽然有些庆幸，庆幸牧成昱不喜欢莲乐，否则他早就不会再在莲乐身旁待着推心置腹。
连乌缓过神来时，秦沫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