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博不等襄阳王探向陈秀脸蛋儿的手伸出去便一转身挡在了她的前面,冷冷的看着襄阳王,不悦的说道:“王爷,陈酆乃是士族子弟,从不以色侍人。请王爷给他一定的尊重,以安天下士子之心。”
天下士子的尊严是王博这些士大夫眼里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就算是王爷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下手。
“哦?哈哈……九郎说的不错,说的不错。”襄阳王环顾屋内的摆设,又大加赞扬:“这屋子里布置的倒是雅致,不过九郎为何在这种地方选宅院呢,这个地方……可不适合九郎来呀。”
王博轻声冷笑,反问道:“王爷又为何会来这种地方?这也不是王爷这样身份尊贵的人会来的地方吧?”
“呵呵,不过是偶然过来。偶然过来。”襄阳王说着,径自在榻几上坐下来,拿了酒樽自己倒了酒,大大方方的喝了一口,赞道:“好酒!”
王博微微皱着眉头从主榻上坐下,陈秀则坐在了他的另一侧。
玉珥带着两个婢女上前来给几人重新斟酒,襄阳王又满饮一杯,略显遗憾的问道:“九郎,你这里没有歌舞么?”
王博的脸已经冷到了极致,刚要发火便觉得手上一软,陈秀接过话去:“此乃小门小户,是在下新买的房子,家中诸事尚未妥帖,不能有歌舞以助王爷兴致,还请王爷见谅。”
“无妨,无妨!”襄阳王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冲着外边自己的侍从说道:“去,把王家小娘子叫来为本王和九郎助兴。”
外头的侍从答应一声出去,不多时果然带了一个身穿浅碧色裳服的美人进来。陈秀抬头一看,心想这不是王灵息么?堂堂太原王家的嫡女竟然成了襄阳王府中的歌姬,任其驱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王灵息款款而来,进门后落落大方的给襄阳王和王博行礼问安。
王博看见她之后,不免再次皱眉,却不说话。
襄阳王却呵呵笑道:“九郎,你看此女如何?”
王博淡淡一笑,目光却越发冷冽:“王爷的心爱之人,自然不错。”
“哈哈!此言差矣!”襄阳王抬手拍了一下膝头,指着王灵息说道:“此女虽美,但却不是本王所好。”说着,他那淫邪的目光又瞥到了陈秀的身上,元帝陛下的同胞兄弟襄阳王好男色,不近女流,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看了陈秀一眼,襄阳王似是无奈,讪笑了两下,便对王灵息说道:“你不是久慕王家九郎恨不能见么?怎么,今日人就在你的面前,难道就这么干瞪着眼看着?”
王灵息却很是镇定,不羞不恼,不急不躁,只冲着王博微微一福,婉声说道:“妾王氏灵息见过九郎。”
王博抬了抬手,淡淡的说道:“起身吧,来者是客,不必多礼。”
“谢九郎君,妾冒昧了。”王灵息方款款起身,目光若有若无的撇过王博身边的陈秀,轻轻一笑却往王博身边坐下去。
襄阳王又笑道:“瞧瞧,果然是郎才女貌啊!九郎,这王姑娘可是太原王氏的嫡女,如今她家道落寞了,虽然比不上我司马氏的公主郡主,但给你做个妾氏总还够资格吧?”
王博皱眉:“襄阳王言重了,王家女公子乃是公卿大族之家的嫡女,给王博做妾,岂不是委屈了去?王博绝不趁人之危,还请王爷收回此话。”
“九郎不要急着拒绝。”襄阳王那色迷迷的眼神又瞥到了陈秀的身上,哈哈一笑,说道:“王氏灵息呢,年前的时候她大兄已经送到了我府,如今她是我府中的姬妾。不过九郎放心,我一个手指都没动她。如今我带着她过来见九郎,无非是一个意思。就是用她跟九郎换一个人。”
王博的眼皮猛地一跳,骤然转头盯着襄阳王,缓缓地问道:“不知王爷要的是谁?”
“就是你身边的那个小郎。”襄阳王说着,大手一指点着陈秀的脸,笑道:“就是这个叫陈酆的小郎。我看这小郎十分的顺眼,想把他带在身边宠爱。反正九郎一向不喜男色,不如就把他换给我吧。”
王博冷冷的哼了一声,手中酒樽啪的一声放在案几上:“襄阳王过分了!”
“咦?九郎为何这般生气?”襄阳王呵呵笑着,一脸的不在乎。
“王博说过,陈酆乃是义兴士族子弟,王爷此来若是喝酒也就罢了,若是观歌舞王博也陪着,若是别的事情,还请王爷见谅,恕王博难以从命。”说着,王博长袖转过脸去,看都不看襄阳王一眼。
“好了好了,今儿本王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你说不换就不换嘛。”襄阳王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继续说道:“不过本王说话算数,灵息归你了。”
王灵息听了这话忙站起身来重新给王博福身行礼:“贱妾灵息见过夫主。”
夫主?陈秀的心猛的一缩,像是被谁狠狠地轮了一棍子似的,痛的无法呼吸。
王博冷着脸看了一眼王灵息,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舞一曲给襄阳王助兴吧。”
“是。”王灵息娇声答应着冲着门口击了两掌。外边便有七八个琴姬抱着瑶琴琵琶笙箫等鱼贯而入,在角落里安坐下来后,只等王灵息一个手势,便一起弹奏起来。
王灵息一个优雅的转身,抬手把身上浅碧色的绵缎裳服褪下了,随手一甩丢到了王博的脚下,她却只穿着绿色的薄绸裳裙舞了起来。
浅碧宫装轻灵飘逸,雨青色的裙裾似能画出山水。绿在她的春衫上,化浓为浅,夺目而不刺眼,内敛却不失鲜。如青岚渐起,水入幽林,延绵着水墨风韵。
她身子妙曼,没一个动作都妩媚到了极致,一个甩袖,一个旋身,一踢脚,一扭腰,都是行云流水,都是碧波荡漾。
这样的王灵息无疑是个尤物,就算是只喜欢男色的襄阳王也为之动容,端着酒樽连声叫好,笑得要多淫贱有多淫贱,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似是要把那柳腰上的衣带撕烂,恨不得把美人扒光扑上去狠狠地啃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