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这些野兔野鸡的练十日,之后我会叫人换成野狍子和小狼崽子。二十日后我会叫人把捉来的野狼放进来,郎君若是打不死野狼,就别想过北出彭城,更不用说越过边境去石赵境地。”阿言说到这里,又看了一遍撅着嘴巴十分不乐意的明珰,低声说道:“我答应过郎君要把您教好,您也说不想学那些花架子,您要学实打实的可以战胜敌人抱住性命的鞭法。所以……只能这样了,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陈秀默默地点头,虽然她觉得这办法太损太残忍了,但也知道这的确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明珰见她从铁圈里走出来,忙上前接过长鞭,低声劝道:“姑娘不必理会那个呆子,这是什么烂主意,吓着姑娘了吧?”
陈秀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没事儿,这办法很好,以后就这样练了。你叫人预备热汤水吧,我得好好地沐浴一番了。”
浸泡在舒适的热水里,陈秀的心情才从刚刚铁网圈里的血腥慢慢地缓过来。
明珰在她身后拿着玉勺舀着热水在她的肩膀上缓缓地浇着,低声劝道:“姑娘,这也太辛苦了。有长垣他们在呢,您何必非要自己练鞭法?”
陈秀轻笑:“傻丫头,别人再强也是别人,他们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啊,就像现在,若是有人从后面的窗户里突然闯进来,咱们两个可就全完了。”
“啊?”明珰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看后窗,又道:“那就让他们把四周都守卫起来。”
陈秀皱眉嗔道:“你家姑娘我在沐浴,一大群男子围着像什么话?”
明珰想说姑娘若是在九郎身边就不会过的这么累了。可她又想到了萧媛的惨死,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练鞭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护卫们每天都会捉一些小野兽丢到铁网圈里供陈秀练习,初时她有些放不开,但三五天之后便习惯了。况且她最明白她练鞭不是为了打死这些小兽,而是为了在万难之际保护自己的性命。将来有一天她总会离开晋庭的境地进入赵国,她的计划是在晋庭和赵地之间游移,把晋庭的绫罗绸缎华服美裳卖到赵地,再把北方的珍贵药材和皮毛运到晋庭。
她要利用石赵如今招揽汉人开垦土地的国策,利用这看上去短暂的和平时期为自己赚取大量的财富。但是这个做法十分的危险,因为石氏莽夫都是羯族人,这些人争勇斗狠,心中只有三件事,一是**,二是杀戮,三是享乐。她要在那些人的眼皮底下谋事,若没有强大的武力是不行的。
陈秀在临州城住了半月的时间便去了彭城,到了彭城又是一番忙碌,但彭城的事情她倒是不用太操心,陈酆已经相当的老练,再加上祝叟等人的协助,很多事情都能处理的很好了。陈秀则加大了自己练鞭的力度,而阿言也说到做到,用一些野狗代替了野獐野狍等,这些野狗是流落在荒郊野外专门吃人死尸东西,这些野兽见了人非但不躲,反而有些跃跃欲试。陈秀顿觉压力重重,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时光如水,当陈秀在彭城住了一个多月时,十公主和亲石赵的事情便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陈酆从外边匆匆回来,喝了一杯茶水后兴奋的说道:“阿姐,十公主出嫁的车队已经快到临州了。用不了一个月就会到彭城。然后经彭城往北进入石赵境内。听说陛下下了圣旨,让孙将军来彭城迎接十公主,送她进石赵边境呢。”
陈秀点点头,冷笑道:“陛下真是糊涂,还以为答应了把十公主嫁过去便可以免了边境之乱,孙将军若是回彭城,若那些豺狼趁机进入我朝边境,可如何是好呢?”
陈酆叹道:“阿姐所言甚是,我们要多加防备了。”
陈秀想了想,又道:“防备倒也不必,我猜孙将军是不会来彭城迎接公主的。”
“为何?”
“从彭城到边境还是晋庭的土地,公主身边有大量的护卫,能有什么事儿?孙将军若是连这一点也想不到的话,也不配做孙氏的嫡传子孙了。”
陈酆点头,说道:“阿姐说的是。那我们该怎么做?”
陈秀想了想,说道:“我们不管这件事情,只要十公主不招惹我们,我们就过我们安静的日子。”
“可是,我听说十公主在临州城买了几十个貌美婢女,还放出话来,说在临州到彭城的路上,有貌美女子呈上的,赏赐十金。等她到了彭城,还不知道要买多少貌美女子呢,阿姐,你说十公主这是何意?”
“哼,这女人看似娇软无能,实际上最是狠毒。她买这些女子跟着她去和亲,自然是想拿这些人去讨好石靳石虎那些禽兽。让她能在石赵的后宫站住脚。”石氏父子狠毒务必,经常把美人的头颅蒸了做艺术品给臣子们欣赏,这狠毒的办法十公主也真是想得出来。陈秀暗暗地咬牙,心想这十公主到了彭城自然要有一番大动作,说不定还会动到自己的头上。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攻其不备。
“阿酆,你速去派人,把十公主收买貌美女子的目的散发出去,让彭城的百姓人人皆知。最好能把话传出彭城,让那些已经被买走的婢女也知道这件事情。”
“阿姐,你要做什么?”陈酆诧异的看着她,“难道你想……”
陈秀咬牙道:“她这个恶妇自己造的孽自己去还就好了,何必带上这么多无辜的人。”
陈酆担心的问道:“可是她是公主,我们这样做陛下会怎么样?”
“陛下怎么会知道?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我们只负责救人,又不阻止和亲。”陈秀说着,又暗暗地想,自己做这件事情乃是积阴鸷的事情,老天若是有眼的话,会看清这些的。
陈酆点点头,说道:“那我就按照阿姐的话去办了。”
陈秀‘嗯’了一声,又道:“你出去时把长垣请进来,我有事要跟他商量。”
“知道了。”陈酆起身离去。
长垣进来后,陈秀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长垣闻言沉默了许久方说道:“郎君,此事干系颇大,应该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