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奴婢看女公子的眼睛红红的,似是哭过。”
“哭了?”王博侧脸看着明珰,清俊的脸上带了一丝隐隐的怒气。
“是的,肯定哭了。女公子当时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对。”
“还有么?”
“贺家大郎君对郎君送去的燕菜似是很不高兴呢。脸上酸溜溜的。”
“哦?”王博好看的长眉挑了挑,玩味的摸着下巴,说道:“酸溜溜的?”
“嗯。”明珰用力的点点头,加深了自己的肯定。
“好,那给他来点更酸的。”王博微微的点了点头。
“啊?”明珰一时有些摸不清状况。这样的郎君,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第二日一早,众人收拾行装准备继续赶路,王博从客房里出来后便看见站在院子里的贺康,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之后,便吩咐身旁的明珰:“你去看一看阿绣女公子可曾准备好了。”
“是。”明珰答应了一声往贺绣的房间走过去。
贺康想了想还是上前来冲着王博拱了拱手,明朗的笑了笑,叫了一声:“九郎。”
王博这回倒是没直接给贺康下不来台,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问道:“准备上路了?”
“是啊。一早赶路的话,晚上我们或可到彭城。”
“嗯,”王博又轻轻地点点头,目光却瞥向了贺绣住的那个小院门口。
贺康心里暗想这个王博看来是不想对阿绣放手了,王谢两家的嫡子都对阿绣另眼相看,他真是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沉默了片刻后,王博的眼睛一亮,嘴角也露出淡淡的微笑来。贺康忙转头看过去,便见贺绣从小跨院的院门口走出来,身旁跟着明珰和百灵两个丫头,身后还跟着祝嬷嬷等几个嬷嬷几个小丫头。
“阿绣出来了,把车牵到门口来,大家准备出发了。”贺康转头吩咐自己身边的莲姑。
王博已经下了台阶迎着贺绣走了过去。
贺绣见王博过来,忙停住脚步等他走近,盈盈一福,说道:“见过九郎。多谢九郎的伤药和燕菜。”
王博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拉过贺绣的手腕。
贺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却没有挣开,只得低下头去躲开贺康谢允之还有旁边的祝嬷嬷等人诧异的目光。
“伤口还疼吗?”王博似是对周围诧异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拉着贺绣的手检查她的伤。
贺绣又往后抽了抽手,微微抬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闷声说道:“些许小伤,已经好多了。九郎……不必多此一举了吧?”
王博轻声一笑,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最后又回过头来看着贺绣,低声说道:“阿绣羞涩的样子真是好看。”
好看个鬼!贺绣从心里恨恨的骂道,这厮分明是故意的,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自己的兄长,还有谢允之和桓裕这两个名士子弟,他就这么牵着自己的手,对自己关心备至,还笑的那么风骚!
“阿绣,你不高兴啊?”王博低声笑着,那笑容足以魅惑众生,倾倒众生,却让贺绣更加愤懑。
看来自己的名声要彻底的葬送道这厮的笑容里了。
贺绣想了想,这些名士子弟最讨厌的便是汲汲营营,斤斤计较,于是她稳了稳心神,轻笑道:“五十车粮食换了一盒燕菜——这么不划算的事情,我能高兴得起来吗?”
“呵呵……”王博居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一院子的人都傻了。王九郎居然也会开心的笑啊?还是因为一个小女孩儿的一句话?
桓裕也哈哈笑着拍着手走了过来,站在王博的身侧歪着头看着满面春风的王博,笑道:“今年的春天可是真长啊。”
王博敛了笑瞥了桓裕一眼,并不理他。
桓裕又问贺绣:“阿绣,你那五十车粮食换来的不只是一盒燕菜,还有我跟九郎的性命啊!你说我们该怎么感谢你呢?”说着,他又抬手碰了碰王博的手臂,“九郎,我们到底该怎么感谢阿绣女公子呢?”
王博微微一笑,说道:“在彭城有我的一处庄园,虽然不大,但环境清幽,庄园里也还有二百多亩耕田,就一并送给阿绣吧。”
不愧是王九郎,出手就是一座庄子二百亩良田。贺绣暗暗地叹息,财大就是气粗啊!
“嗯,好。”桓裕点点头,笑着对贺绣说道:“那个庄子里有个温泉的泉眼,九郎还在那里盖了几座茅庐,很是舒适。阿绣啊,依我看到了彭城你可要好好地招待我们。”
贺绣淡淡的笑了笑,福身道:“阿绣多谢九郎了。”
“四郎。”王博敛了笑,转身看着桓裕不悦的问道:“你就不表示一下吗?”
桓裕仰头一笑,说道:“在彭城我可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来送阿绣。不如到了建康再说也不迟。”
“嗯,那走吧。”王博说着,转身往自己的马车上走去。
桓裕对着贺绣笑了笑,同王博一起离去。
贺绣此时才看见贺康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心想王博送我庄子和田地,贺康的心里应该很不是滋味吧?毕竟按照常理,王博和桓裕要感谢自己的话也是通过家族的。如今王博越过他直接跟自己说话,这是很不给贺康面子啊。
“阿绣。”贺康站在那里脸上果然很不好看。
“是,大兄。”贺绣上前两步微微福身。
“上车,走了。”贺康说完便抬脚离开,往他自己的马车走去。
明珰则上前来低声说道:“女公子,奴婢服侍您上车。”
“哦?”贺绣侧脸看着明珰,轻声问道:“你不去服侍九郎?”
“九郎让奴婢服侍女公子。”
“跟着我?”贺绣不解的看了看王博的马车,那边王博已经登上了车辕,正回头看向这边。
“是。郎君吩咐奴婢从今日起跟着女公子,照顾女公子的起居。”
“为什么?”贺绣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就派人过来盯着自己了?
“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在奴婢看来,郎君这是牵挂这女公子,怕这一路上颠簸劳碌,女公子的身体吃不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