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数日,花木兰、铠、李信、伽罗、百里玄策、盾山、公孙离和裴擒虎便从长城来到了北疆地带。
“真是难得啊!”程咬金很是喜悦道:“木兰啊,你带着这么多弟兄一起来相助,看来这次我们一定能够扫平史思明。”
“史思明?”百里玄策耳朵动了动,立马跳到程咬金身旁道:“不是师父吗?难道这个史思明才是最大的问题?”
“你师父?”程咬金道:“你是说兰陵王吗?嗨哟,谁又不想抓住他呢?这段时间他犯事可比以前少了些,李将军对他可是恨之入骨了,可是兰陵王这人滑溜的很,只要被我们发现,立马就隐身走了。根本抓不住他嘛。”
“他最近又犯什么事了?”花木兰沉声道:“可是又屠村或者诛杀无辜百姓?”“当然。”程咬金挠头道:“嗨别说了,真是的!又有十几户人家惨死他的毒手之下。可别提这些了,要真让我见到他,非和他好好亲热一番不可!”
“看来大人始终没有停止调查贼人的脚步。”伽罗道:“贼人也没有丝毫要停手的意思。这次我们一定要将真正的贼人抓到手!”程咬金疑惑道:“什么真正的贼人?你的意思是说兰陵王是无辜的?别开玩笑了,李将军亲眼在惨案现场看到了兰陵王,他的话不会有假的。”
“可是亲眼看到大人行凶?”伽罗踏前一步,质问道。“这个······”程咬金摇头道:“或许没有,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但他屡次出现在凶案现场,显然······”“既然没有亲眼所见,那便缺乏证据。”伽罗点头道:“这世上哪有凶手在行凶之后,还一直留在现场不走的?显然,大人也是想要追查凶手,所以才会出现在凶案现场。”
“不会吧。”程咬金道:“他如果在暗中调查的话,为何每次出现在凶案现场,都不曾与我们汇报?宁愿被我们通缉也一点信息也不透露?”“这不是很正常吗?”百里玄策道:“师父与长城为敌,他出现在长城以东,一定会引来追捕,他怎么肯跟大唐军队合作呢?”
“他出现在大唐境内就是最大的问题!”只听一声雷鸣般的怒吼响起,便看见李光弼持枪走了进来。程咬金看着他一脸凶相,连忙上前道:“你这是······可有史思明藏身之地的消息了?”
“没有。”李光弼道:“史思明这厮极少亲自露面,什么坏事都让两个儿子来做。这次我追查史朝义和史朝清,却发现了兰陵王那狗贼的踪迹!可惜还是没能捉住他!唉,真是可惜!”
“大人他也在追查凶案,所以发现他的踪迹实属正常。”伽罗缓步走到李光弼跟前道:“李将军,若没有亲自看见人行凶,可不要轻易下结论,否则容易冤枉好人啊。”“他若不是凶手,就该和我解释清楚。”李光弼冷冷道:“可惜他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为了脱身不惜伤害我的兄弟。你为何要称这杀人狂魔为‘大人’?”“因为根据我们对他的了解,他绝非这样的人。”伽罗毫不退避,挥拳碰了碰自己的肩膀道:“我可以为他的为人担保。”
“就凭你?”李光弼不屑道:“此贼凶狠残忍,如果抓到他他一定会全力反抗。所以为了我们兄弟的安全着想,只有用一击必杀的武器和手段来制服他才行。”“如果你们不逼他,他怎会下杀手?”百里玄策急道:“他根本就不屑于与你们动手的!”“什么意思?”李光弼一拍桌子道:“你是瞧不起我们北疆守卫军吗?兰陵王与长城为敌数十年,难道就这么瞧不起北疆人马?当真以为我们抓不住他?”
“好了,都消消气吧。”花木兰这时走上前拉住李光弼,又对百里玄策和伽罗使了使眼色,道:“李将军,兰陵王我也与他相识,我觉得他并非残忍好杀之人。这次我们来到北疆,除了对付史思明之外,还要抓住兰陵王。兰陵王若是再敢出来犯事,我们一定捉住他,将一切真相弄得水落石出。”
“我相信你,木兰。”李光弼这才点了点头道:“此贼凶狠狡猾,可不要掉以轻心啊!”程咬金这才引着一干人离开。
“木兰姐,这人可真过分,明明没看到真相,便开始胡说八道。”百里玄策不忿道:“师父的名誉就是被他这种人败坏了!”“他不是在乎名誉的人。”花木兰仰头叹道:“他想知道的就是真相,而我们该做的,正是找到真相。”
“我们会找到真相的。”铠在一旁说道:“看得出在北疆我们会挺忙的,除了那什么史思明之外,还有兰陵王和那所谓的真正凶手。咋们得抓多少人啊。”“一个一个来便是。”李信在一旁冷哼道:“这些家伙谁先露头,就先干掉谁。要是一起出动,就一股脑收拾了!”
“既然大家已经到了北疆,那俺便回去长城和长安传递消息了。”裴擒虎突然说道:“阿离留在北疆,婉儿姐留在长城,总得有人保持两地信息联络才是。俺要是再不回去,狄大人也该着急了。”“好吧。”花木兰点头道:“路上小心点。”裴擒虎也点了点头,忽然扭头对李信道:“阿离可是很信任你的,俺不在她身边,你可得照顾好她。”李信只是凝望着他,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回话。
“这次你可不能回避了!”裴擒虎指着李信道:“要是让俺知道阿离受了什么委屈或受到了什么伤害,俺可不饶你。”“噗。”李信忽然伸手抓住了裴擒虎的手臂,笑道:“你在教我做事啊?”“不是教,是恳请你。”裴擒虎用力地将手抽回,正色道;“要俺给你下跪磕头吗?”作势就要跪下来。
“起来!”李信一发力便将裴擒虎拉住,轻轻扫了一眼公孙离,见她脸色涨得通红,在一旁又担心又羞涩地捂着半边脸。他这才道:“该做的事情,我一件也不会落下,你大可放心。”裴擒虎这才高兴起来:“那俺就放心了,多谢。”这才在空中一跃,化为一条猛虎朝着南面狂奔而出。
当晚,北疆营地,皓月当空。
花木兰和铠分别坐在营地中间的篝火前,铠一抬头便看见天上挂着的圆月,立刻伸手一指道:“木兰你看,你知道满月象征着什么吗?”
“团圆。”花木兰随口应道:“今天是十五。”随即也抬头凝望着那一轮明月,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爹爹他们应该都过得很好吧?”“可惜啊。”铠道:“可惜我们荣耀联盟因为各种事务,没能全部呆在一起。”
“因为我们想让更多的人能够在团圆的时节团聚呀。”花木兰道:“其他的家人们,知道我们的想法,也都不会怪罪我们吧?”说着便看向铠:“阿铠,你的家人们都还安好吗?”
“当然。”铠干笑一声,道:“我最重要的家人就是你们了,我们过去曾经有过分别,但是现在是完好的,相信以后也会是完好的。”心里却自觉地浮现出露娜的面庞:“小妹,你不就是月亮的代表吗?我每次看见月亮,就会想起你。当初你失控的原因,我依旧没能查出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却与我相隔千里,不知道现在······你过得好吗?不论能不能治好你,未来我也一定要把你接过来,一起加入这个大家庭。”
“家人。”花木兰也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字。她一想起“家人”二字,内心率先出现的人物并非父亲和弟弟,也不是荣耀联盟的弟兄,而是兰陵王,那戴着面具在云中漠地一人扶危济困的兰陵王;那以一己之力带领信徒与长城持久为敌却不落下风的兰陵王;那冷酷外表下却有温存内心的兰陵王;那即便他摘下面具,能够拥有这世间最俊美的容貌和最高赞的欢呼却从不展现真面目的兰陵王。花木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个明月之下,最先想到的人,居然是从不以真面目见外人的“敌人”。
“阿嚏!阿嚏!”百里玄策跟盾山一起坐在营帐外面,有些焦躁不安地踱步着:“唉······哥哥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要是来了,总不至于我打喷嚏都没人给我盖衣服吧?哎不对!见色忘义的哥哥!有了婉儿姐,哪里还顾得上我?哼!真是气死了!咋们在北疆吹着寒风,他不知道在长城温柔乡里有多舒服呢?”
“玄策你在抱怨什么呢?”伽罗忽然从营帐内拿来了棉衣盖在了百里玄策背上,笑道:“不会是又担心守约了吧?放心啦,他又婉儿陪着,很快就能够痊愈了。”“呵!我才不担心嘞!”百里玄策披着棉衣就跳起来道:“哥哥有婉儿姐陪,他就是幸福死,我都不会管他呢!我只是可怜我们盾盾,在这个团圆的时候,只有我这个小可怜陪,连那笨猫都不在了。”说着就跳到盾山头上,揉了揉盾山的脑袋。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盾山忽然用自己的铁臂指了指伽罗。百里玄策看着伽罗脸色也有些落寞,忽然想起她和苏烈也是分别,连忙跳下来道:“伽罗姐,你别太难过了,大叔他是职责所在,否则他一定会一起来的。”
“没事的。”伽罗重新戴上了脸上的薄纱,揉了揉眼睛道:“起码我们都互相知道对方的真心,并且知道相互都是平安的。这天下有多少恋人因为种种原因而失散,连对方的生死都不知道。况且还有些有心人即便在一起,却说不出自己的真心,或者因为种种原因不愿透露心思。他们······比我们可怜多了,不是吗?”“也是啊,咋们这可真不缺这样的例子。”百里玄策听了,脸色忽然奸猾了起来,重新跳到盾山的背上伸长了脖子分别看向了花木兰、铠和李信、公孙离。
李信独自坐在营地的边缘处,看向东南方向灯火通明的村落,拿着葫芦里的酒喝了几口。巨剑就插在他的身旁,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长安方向,似乎在回味着什么。他已经接受了荣耀联盟的大家庭,也把身边的人当做家人一样看待,但是长安才是他内心最深的羁绊,即便他已经将故乡的思念埋在了心底最深处,但在这个团圆之夜,也难免思乡。
“殿下?”公孙离悄悄来到了他的身后,撑起花伞为他抵御上方袭来的寒风:“到北疆了还穿这么少,冷吗?”李信抬头看了看她,见她也披上了厚实的大衣,她肩膀上另外还挂着一件厚厚的棉衣,他忽然笑道:“在尧天时候,四季都在训练,咋们好像也从来没人有棉衣穿吧?”
“是啊,那时我只想着变强,因为那样能够获得机会和殿下一起执行任务。”公孙离也回忆起过去在尧天训练的往事。那时的她只能躲在角落偷偷注视着李信,只要看到李信训练获胜,她便能够开心一整天。她曾经连主动与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如今却可以这么接近的说些心里话,无疑让公孙离很是欢喜。
“脸红了?”李信站起身来,轻轻用手摸了下公孙离的脸蛋,道:“不会是冻着了吧?”公孙离连忙捂着脸道:“肯定是的!阿离一被冻着,脸就红。”“怕冷就多穿些。”李信说着将棉衣从公孙离肩上拿下道:“我在长城多年已经习惯了寒冷,女孩子身子骨薄,别冻着了。”
“不不。”公孙离看着李信结实粗壮的双臂也冻得通红,连忙摆手道:“我······我已经足够了。还是殿下你比较需要,现在你已经有家了,不需要想过去一样背负着任务的。”“可你难道不冷吗?你都脸红了。”李信低下头来,平视着公孙离,眨了一下右眼道:“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好了嘛!”公孙离“哼”了一声道:“殿下和阿离说这么多话,阿离心里欢喜的紧呐!脸红······脸红也不是阿离想的嘛。”“好嘞!”李信这才将棉衣套在身上,一竖大拇指道:“不错!还是有家的感觉比较温暖。”说着便伸手揽着公孙离的肩膀一指天上的圆月,道:“团圆的时节,北疆多么美妙的月色啊。我们······可不能够错过。”两人就此坐在营地的边缘,不需要篝火也不需要火把,只是他们两人足矣,有说有笑地赏着月色,回味着过去那些时光。
“谢谢你阿离,你给了我一种全新的感觉、一种别样的‘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