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秦时针是唯一幸存下来的孩子,所以他们夫妻二人都对他关爱有加。可惜好景不长,时针六岁那年秦家突然遭遇大批亡灵袭击,时针被其中一群恶鬼掳走,元子孤身一人前去营救。当时秦家府附近还有几千头鬼魂伺机而动,为了秦家的生存,我拒绝了秦雪月请求派人支援元子的请求,将秦家所有的人都留了下来对付外面的恶鬼。”
“后来恶鬼驱散,元子带着秦时针归来。孩子没事,不过元子身受重伤,回来后没有熬过第二天,便身毁道消。从那以后,秦雪月就像换了个人,不再对秦时针以外的任何人露出笑脸,她本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元子去后,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时针这一盏烛灯了。”秦空子说着,语气中似乎有无限的沧桑。
而我和应采儿只能是瞪大了眼睛,听着这么一段往事。
秦空子继续道,“秦时针十八岁那年,秘密潜入秦家的藏书楼,企图盗取一些祖上流传下来的禁书,期间还将三名守护者打成重伤。藏书楼里封印最久的一本禁书被他盗走,我一气之下,对外宣称将他逐出秦家,若再见到,决不轻饶!”
“这件事发生以后,雪月整个人再次变化,之前她只是对人不说话,现在处处找秦家的麻烦,所有的人都躲着她,她却变本加厉。元子死之前拜托我一定要照顾好她,仔细想想也是我们秦家对不起她,也就一直由着她乱来,反正她一个弱女子,也折腾不出什么危害秦家的大事。总之,这么多年就这么过来了……”
秦空子说完,微微叹了口气。
此时的他早已不像一个主持秦家大事的主祠,反倒像一个对于家族无可奈何的一个男人,一个真正困惑的男人。
对于别人的家事我自然没有插手的权利,只是从刚才那番话听来,似乎连秦空子都不知道秦时针在哪儿啊?这可如何是好?
“既然秦主祠也不知道秦时针藏身何处,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了。”我起身,准备告辞,打算不再给秦空子添乱。
“且慢。”秦空子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开口说道,“雪月说的对,我找不到秦时针其实也是因为我不想找到他,他现在是秦雪月唯一的挂念,如果我强行将他绳之以法了,难免秦雪月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我一直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再做危害我秦家的事,我也不会去为难他。只是玄阴族对我祖上有恩,祖上流传下来的祖训我也不敢违背,所以……”
秦空子说完,从腰间拿出一颗珠子。
“拿着这个,你们会找到他的。”
“这是?”我眼睛一亮。
“这是我秦家的血脉珠,凡是拥有我秦家血脉的人,都会被这颗血脉珠感知到。拿着它,找到他不是一件多难的事。”秦空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哦……这样啊。”我接过了秦空子手中的珠子,仔细看了看,发现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颗普通的玻璃珠。但既然秦家主祠都这么说了,想必应该会有用的。
我点了点头,把珠子塞进了口袋里,“多谢秦主祠出手相助。”
“不客气。”
我对着应采儿开口道,“好了,我们走吧,不要在此打扰秦主祠了。”
我看得出来,这个老头烦心的事还是挺多的。
“恩,那秦伯伯,我们就先走了。”应采儿开口道。
正当我和应采儿要离开正厅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秦空子的声音,
“胡道长!”
“恩?”我疑惑地转了过去,“不知秦主祠还有什么话要吩咐?”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饶了他一命。”秦空子缓缓地说着。
我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我尽力。”
是的,如果秦时针要杀我,我也会拼命反击,如果秦时针要做危害世界的事,我也只能将他除去。
所以,我没办法保证向秦空子保证不对秦时针出手。
“多谢了。”得到我的回答,秦空子沙哑着说道。
然后,我和应采儿离开了。
看来秦空子,不是真的找不到秦时针啊,是真的不想找。
或许他,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决定。所以才一直逃避。
哪怕是道行极高的道士,在世间亲情面前,也难免会丧失点心境。
我走出来秦家的大门,突然觉得心情有些异常沉重。
车里。
“接下来我们去找秦时针?”应采儿试探性地问道。
“先别急,我很好奇,你和秦空子怎么那么熟?”我盯着应采儿问道。
应采儿一愣,“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怀疑姑奶奶?”
“不是不是!”我连忙摇头道,“我真的只是好奇。”
“好奇你个大头鬼,总而言之,我对秦家有恩,秦家对我也有恩。多亏了秦家,我才能从……”应采儿的话戛然而止。
我狐疑地盯着她,“你才能从什么?怎么不说了?”
“反正,跟你没关系!姑奶奶的事,你少过问!还有,你要是再敢怀疑姑奶奶,姑奶奶就再也不帮你了。”应采儿说着,脸上露出一副凶恶的模样。
“好吧好吧。”见状我连忙投降,这丫头片子,脾气还挺火爆啊。
“但是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呢?”我看着手里的珠子,淡淡道。
“还有什么事情?”应采儿不满道,“你怎么那么多事儿?”
“这件是真的很严肃的事!这玩意儿怎么用啊?”我欲哭无泪,举起了手里的血脉珠。
我已经把它摸了个遍了,它都没有反应。难道要举着它等靠近秦时针的时候,它才会亮?
“呃……”应采儿的脸上也是一阵错愕,随即,她用一副看白痴的神情盯着我。
我一愣,“你干嘛这么看我?”
“你不会用……为什么刚刚不问?”应采儿问道。
“我……我怕太暴露我们玄阴族的档次……”
“……”应采儿扶额,一脸无语。
“要不,我再进去问问?”我试探地问道。
“问什么问,我知道怎么用,赶紧回去吧,得找一个封闭的环境!”应采儿开口道,随后还不忘白了我一眼,“真是服了你了,要不是我,你还有什么用?”
我:“……”
得,现在还需要应采儿的帮助,她说啥就是啥!
我一踩油门,轰隆隆,车子扬长而去,留下一阵尘嚣……
秦家主宅,一位妇女站在二楼,盯着远去的车子,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冷意。
“想害时针?没门……”
事务所,我的卧室。
我盯着应采儿,“你确定,只要一滴血就可以了?”
应采儿反问,“你不相信我?”
我默默地摇了摇头,咽了咽口水,开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只要一滴血的话,你能不能把菜刀放下,一滴血,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这个啊。”应采儿看了看手里明晃晃的菜刀,“你不早说。”
随后,她一把把菜刀卡在了门上,对着我说道,“好了,那你自己取血吧,姑奶奶本来还想帮帮你的。”
我:“……”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知道我跟着丫头在一块儿多提心吊胆了吧?
我看了看手里的珠子,然后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
顿时,珠子闪出奇怪的光芒。
“现在集中精神,想着你想找的那个人,珠子会告诉你他在哪里……”应采儿开口道。
“好。”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头脑中慢慢勾勒秦时针的模样。
突然,两道意识指向了不同的方向。
“两个?两个地方?”我惊讶道。
是的,我感应到的有两个地方都出现了秦时针的身影,分别位于东南和西北两个不同的方向?
这怎么回事?两个人看起来都像是真身,根本不可能是分身啊?
我还没想清楚,那两个人影突然转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一愣,我分明感到了他们的目光,充满杀意?
被发现了?
我擦?秦空子可没跟我说还会被发现啊?
我的心里正惊骇时,那两个人影动了,每个人都是身形一闪,从腰间掏出数根银针,向我射来。
糟糕!眼看那些银针就要射到自己身上,我猛地一咬舌头,一股痛感让我一个激灵,一下子回过神来。
再看手中的珠子,“嘭茨”一声,碎了。
我感到胸口一阵涌动,“噗”的一声,一口鲜血蓬勃而出。
应采儿瞪大了眼,惊慌失措地问道,“胡天,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我脸色苍白,缓缓吐出一句话,
“两个人,秦时针是两个人!不是一个!”
“啊?什么意思?”应采儿的脸上一阵错愕,她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颗珠子不应该有反噬能力啊?”
“先别说这个了!”我突然严肃地说道,“现在我们兵分两路,赶紧去把他抓来!他已经发现我们了!”
“去哪儿?”
“我去东南方向,你去西北方向。600公里处有个地下室,切记,一切小心!”
“你放心吧!”
“我不放心!”我开口道,盯着应采儿,把一块令牌塞给了应采儿,开口道,“秦时针这个人,城府极深,而且诡计多端!你拿着这个,有危险的时候,就用!”
应采儿一愣,“这是?”
“这是判官令牌!是阴间给灵儿的,但是灵儿不在,现在给你。”我开口道,眼里闪过一道坚定的神色,“必要的时候,可以召唤阴兵,也可以把你送到地府,给他们看这个令牌,他们就不会伤害你。”
“这……”应采儿的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复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