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绝世小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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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两个月后,云忆柳的小腹开始渐渐隆起,宇文天晨则依旧沉睡不醒,好在先前的养生花蛊还存在,所以不吃不喝也能维持着生命力。不过每日的焦急和等待,让她感到了空前的绝望,要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无法亲自动身去寻找齐彦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宇文天晨躺在那里。

云忆柳实在难以理解,为何总是会有这样或者那样事情出现,难道真心的相守就那么困难吗?再一次面对沉睡的宇文天晨,云忆柳欲哭无泪,因为他们这些的相处几乎都缠绕在不停的纠葛中。

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事,于是云忆柳只能尽几所能,除了每天的临睡前,都会带着睿儿来和宇文天晨聊天,批阅奏折的时候也会陪伴在一旁,将一本本的奏折读给床上的人听,也不管他是否能够听见,不过让黄公公看了却是辛酸不已。

就这样看似没有希望的过着每一天,直到某日的深夜,原本因为怀孕而嗜睡的云忆柳竟然失眠了,仿佛被牵引着似的起身来到御花园闲逛,却看到了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人,于是,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中,有开始的抽泣便为大声地痛哭,意图把几个月来忍耐的泪水,尽数宣泄。

“柳儿,彦泽哥哥来晚了。”齐彦泽依旧是那样美丽而淡然,只是眼神中透露出他的点点心思,终究还是放不下他这一生唯一爱的女子。

“彦泽哥哥,柳儿该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啊!”云忆柳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地不放。

“那些蓝灵石与和汐明珠都是来自天界的神物,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承受的,要不是宇文天晨命格不凡又有真龙之气护体,早就会在醒来的时候变为痴儿,如今只是部分失忆已属万幸。”齐彦泽缓缓地说道,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齐冉的变数,否则云忆柳不会遭此劫难。

“那该怎么办?”云忆柳知道齐彦泽这样说一定是有解救的办法。

“柳儿,你忘了当初我说过,要完全让宇文天晨恢复还需要齐家的天言石,我今日来便是为了此事,所以柳儿不用太过担忧,先去休息吧。”齐彦泽用着不舍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云忆柳,仿佛之后便再也不能相见,有着极其的贪恋和不舍,之后便毅然决然地转身,用着勉强维持的声音说道,“明日,彦泽哥哥会还给你一个如初的宇文天晨!”

风吹过,带来馥郁慵懒的香气,使得云忆柳莫名地倦意连连,便呼唤侍女搀扶她回御书房休息,宇文天晨寝宫内有着齐彦泽在救治,并不需要太过担忧,于是带着久违的安心睡下,竟是十分好眠,一觉到天亮。

“黄公公,为何过了时辰还不唤本宫起来早朝?”云忆柳醒来后,精神恢复许多,第一个反应是已经日上三竿,竟然错过了早朝的时间,同时也不明白为何会睡得那样死。

“今早皇上突然醒来,精神好得不得了,一起来就关心皇后娘娘您,说这段日子苦了您了,不让打扰娘娘您的休息……”黄公公尖着嗓子说了一大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也不管皇后娘娘是否听明白,就径直离开,准备膳食去了,因为皇上特地关照过,皇后不能少了一顿,

云忆柳看着黄公公的背影,觉得有些茫然,为何一夜之间宇文天晨突然就醒了,为何她会单独睡在御书房,为何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根本没有了印象,应该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理总是有着一缕哀伤。正思索着,一抹明黄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有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相对无言,只是深深地凝望着,回想着所历经的劫难和波折,甜蜜和幸福,有着无限感慨。

许久之后,伴着云忆柳的笑语嫣然,宇文天晨终于如梦初醒了一般,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犹如失而复得的至宝,再也不愿放开。

“柳儿,朕再也不会放手。”宇文天晨许下承诺,期待着未来的相知相守,同时带着浓烈地爱意抚摸着云忆柳隆起的腹部,那里有他们的孩子在一点点长大。

“好,天晨,我会陪着你走下去。”多少年来,云忆柳第一次这样真心地回答,虽然心底依旧有着一丝不安,仿佛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终究被她刻意地忽略,潜藏起来不再想起,此刻,没有比能够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还要重要。

幸福满溢出来,犹如源源不绝地河水一般泛滥成灾,以至于整个天宇的皇宫都笼罩在甜蜜温馨中,睿儿的聪明和顽皮更是额外增添了无穷的欢乐,让人情不自禁地沉溺其中。

几个月后,皇后云忆柳诞下一对龙凤胎,皇上更是以不顾礼法和惯例坚持全程陪产而闻名天下。堂堂的一国之君都如此深情厚意,足以做了最好的表率,于是乎,在这个并不先进的古代,也流行起一夫一妻的制度,众家男子纷纷效仿着他们的皇上,宠妻有加,使得整个天宇的的家庭都和睦许多,也使得女子的地位提高很多,不少才华出众者甚至来到书院当起了女先生,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已经十分的不容易,也让云忆柳感念起宇文天晨的付出。

一晃五年过去了,天宇王朝以自己广阔的地域,丰富的物产,发达的科技和贸易,以及强大而又不可战胜的军队闻名于世间。无数小国前来称臣结盟,也送来不少和亲的公主,但是都被宇文天晨婉言谢绝了,在他看来佳人在怀,夫妻情深,儿女绕膝,已经是最大的满足,更何况江山他都可以拱手相让,又岂会贪恋其他。

中秋月圆,难得一双儿女被元香巧荷带至书院去看望兄长,睿儿则跟随雪辰沂研修武学,偌大的皇宫只剩下宇文天晨和云忆柳两人,竟引伸出旖旎的气氛出来。

赏月赏到一半,就晃到了内室不见了踪影,很快里面就传来让人羞涩的低吟轻喘,连月亮都蒙上了淡淡的红晕。直至半夜这才平息,疲累的两人很快就睡得深沉。

梦境中,云忆柳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云雾缭绕之处,有些诧异,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梦境只有一个可能,有人侵入了自己的梦境,然而,普天之下能够这样做只有一个人了。

“齐冉,你又想干什么?!”云忆柳潜藏的恨意又出现,自己爷爷被杀的仇恨至今未报,如今倒自己送上门来,还敢来操纵自己梦境,实在是有些活得不耐烦了。

“不愧是云忆柳,这么快就猜到是我了。”齐冉从云雾中显现出来,一头乌发已经变成了三千银丝,使得人显得有些沧桑,比起当年的诡异,此刻更为地飘逸出尘,和记忆中的某人似乎相似。

“你还没死吗?!害了那么多人你早该有报应了!”云忆柳冷冷地说着。

“是啊,我的确双手染满了鲜血,也是我让汐月杀了你的父母。所以你该是恨我的。”齐冉带着悲凉的意味,幽幽的继续说道:“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已,就如同齐彦泽为了你不惜一切代价一般!”

云忆柳听到齐彦泽三个字猛然一惊,发觉曾经那样熟悉和亲密的人,在这几年间被她忘的一干二净,甚至连他的存在也不记得,心里某个尘封的角落被打开,记忆全部泛滥开来,一时间百感交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侵入我的梦境,不仅仅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吧!”云忆柳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期待着答案的同时又不敢去面对。

齐冉叹了口气,无奈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不忍心去苛责什么,沉吟了片刻,缓缓地说道:“我一出生起就是孤儿,被齐家所收留,后来跟着拜师学艺,一直非常感激齐家对我恩情,所以格外地尽心尽力,后来小主人出世了,我便承担起了暗卫的责任。还记得当时第一次接过小主人的时候,他的纯净眼神,以及与生俱来的气质,都让我甘心守护在左右。随着小主人的日渐长大,他在我心中的位置也越来越重要,每天看着他无忧无虑地生活便是我最大的快乐,原本一切都是非常美好,我也一度以为生活会这样下去。可是,某日我闲来无事,就用小主人丢失的天言石替他算命,却算出了他近似悲惨的命运,于是我去找长老,找齐家所有的当家,结果他们竟然以我窥视天机为由禁锢了我三日,要不是小主人的求情,估计我不会这么就快被放出来。所以从那以后,我立志要改变小主人的命运。”

“所以,你就灭了神相世家,到处追杀齐彦泽?!其实给他造成悲惨命运的正是你!”云忆柳十分气不过,这人恩将仇报,还冠冕堂皇,显得自己多不容易,多委屈似的。

“你说得没错,现在想来如果我当初不那样任性妄为自以为是,估计小主人至少会有一个幸福安乐的童年。”齐冉也是极为的悔恨,不过还是忍住哽咽继续说道,“我继承了神相世家,然后投身风汐,后来又算到你会是他的情劫,所以我借口着你有母仪天下的命盘,三番两次来找你,为的就是让你没有机会和小主人在一起。可惜,依旧敌不过命数,一切都被我打乱,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偏离轨道。”

“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或者说你以为说了这些就可以抵消你往日的罪恶吗?!要不是在梦境中,我现在早就出手了。”云忆柳并没有丝毫的动摇,反而质问道,“现在我只想知道,齐彦泽到底在哪里?!”

“在哪里?也难怪你不会知道,他隐藏了你的部分记忆,让你忘却了他,并且命令我不能说出这一切,但是五年多过去,你享受着儿女亲情和宇文天晨惬意地生活着,而齐彦泽却一个人孤独地躺着天隐山的冰洞里再也不会醒来!”齐冉几乎是怒吼着,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而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云忆柳拥着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以为拿出和汐明珠让宇文天晨醒来,并且耗费我的大量功力让他不至于痴傻,以为这样就能换得齐冉不死,但是我高估了自己,也没有料到齐彦泽用情如此之深,不惜用生命来让你幸福!”齐冉近似绝望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低着头,轻声说道,“神相世家的传人自出生起就会有一块自己的天言石,石在人在,石毁人亡,为了救宇文天晨齐彦泽用尽了所有的功力,将天言石所有的力量灌输给宇文天晨,自己则魂归于天了。如今我只是托梦与你,算不得亲口所说,也等于没有违背我的诺言了,若是不信,你就当是梦境一场吧!”

“怎么会这样啊!”齐冉慢慢地消失不见,云忆柳也从梦中醒来,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出神地回忆着过往,终于止不住痛哭出声,终究还是欠下了一份无法偿还的债。

“柳儿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不哭了,有朕在,没人敢欺负你!”宇文天晨被惊醒,却发现云忆柳已经穿好衣衫伏案大哭着,他莫名之余有着担忧,从未见云忆柳哭得这样伤心。

“对不起,天晨,我必须离开,离开去看一下齐彦泽。我不能让他这样孤单地躺着,自己却什么也不做。他是为我才这样以命换命,我不能忘恩负义啊!”云忆柳擦干眼泪坚决地说道。

“你终究还是想起了他,记得他临走的时候让朕保守这个秘密,说是必须离开去天隐山修行,但是朕不知道他已经不在人世。想来齐彦泽爱你至深,否则不会为了救朕而放弃生命,目的仅仅是希望你能够幸福!”宇文天晨带着私心保留着这个秘密,其实内心不希望云忆柳再想起那个出尘的男子,冰清玉洁,温润儒雅,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常常使他自惭形秽,可是没有想到这样的男子一旦爱起来也是这样不计后果,这样的无私和伟大。

“所以,柳儿,你去吧,朕不拦你,只是希望你能记得这里有人在守候,不光是朕,还有着我们的儿女。”宇文天晨强忍着伤痛背过身去,不敢再回头,心里的恐惧油然而生,仿佛云忆柳这一去,不会复返。

秋日的深夜带着清冷,云忆柳再一次立于京城郊外地山上,每到日出时分,这里是通往天隐山的捷径。

就在太阳升起的一刹那,再一次纵身跃下,不同的是这一次不会再有生命的危险。

*

天隐上的冰洞里躺着一躯栩栩如生的躯体,虽然已经故去多年,依旧保持着原貌,嘴角还有着微微的弧度,脸上有着淡淡的微笑,犹如沉睡了一般。

“彦泽哥哥!”云忆柳看到眼前的景象,眼泪再一次决堤而出,心里是愧疚和心痛,曾经如月华一般的男子现在只能这样了无生气的躺在冰床上,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过了许久,身后仿佛有人进来,只不过仙风道骨的气质带来的气息格外与众不同,云忆柳起身看向进来的老者,一直沉默不语,直到自己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你为什么不救他,我知道,你有能力!”云忆柳有些不明白,因为齐彦泽好歹也是天一老人的徒弟,为什么要见死不救。

“你堂堂的百花女神都救不了,老朽不过是主管姻缘的月老而已,怎么可能去和冥王去抢人,说起来冥王只会卖你的面子。”天一老人一张口就说出了让云忆柳莫名其妙的话。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不停地乱说,我怎么可能是百花女神,如果我要是能救齐彦泽,我怎么会见死不救?!”云忆柳根本就不相信天一老人的胡言,实在是有些荒诞不经了。

“想不想去见齐彦泽,或者说,你是不是急于想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天一老人笑得富有深意,如同布了一个陷阱一般。

“我的确想知道这一切,因为毕竟齐彦泽是因我而亡,这是我永远所不能偿还的。”

“那么,你知道了之后再也不能回来了呢?”

“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几世的情债你已经还清,无论是你亏欠的还是亏欠你的,所以你已经功德圆满了。不过,是因为你和宇文天晨尘缘未了罢了,所以,你一旦离开就意味着,自愿放弃你们的情缘!”

云忆柳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天一老人,身上有着不属于人间的气息,周围所散发的光晕显示着他数千年的深厚修为,让她不得不相信事实的真相便是如此。很想就此随天一老人离开,去剥开层层谜团,但是耳边想起的声音告诉她,有一个人在等待。

“如果我此刻不走,还有多少年的寿命?”云忆柳犹豫片刻,终于作出了决断。

“你和宇文天晨还有二十年的姻缘!”

“那好,我就再留二十年吧,毕竟我割舍不下这许多,我已经有负齐彦泽的情谊,所以不能再辜负另一个人的深情,时间短暂,数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这一次,我希望能够有始有终。”云忆柳想开了之后,心情豁然开朗,既然已经失去了,就无法挽回,更应该珍惜和把握的是现在,她不想因为此刻的任性而留下任何的遗憾。

“二十年后,老朽会带着你想见的人亲自恭迎你的回归。”天一老人对着云忆柳,或者应该说昔日的百花女神说道,嘴角不自觉的笑意显示着他的好心情,现在才是真正的功德圆满。

农历新年总是展示着新的气象,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显示着盛世的繁荣,折腾了多年,百姓最希望看到是此刻的平和安逸,一家人围炉夜话,吃着丰盛的美食,享受着天伦之乐,是何等的美满。

天宇的皇宫内也呈现出其乐融融的一片,多少年了,宫中难得有如此热闹,睿儿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在庭里堆着雪人,周围嬉闹的孩童则是钱余任的儿女,孩子的父母们则玩着璇舞带来的新奇游戏,兴致勃勃地,唯独宇文天晨只是呆呆地看着雪中的儿女。

元香已经嫁给轩之言,巧荷也入了云家门,成为了云忆柳的嫂子,如今都已经怀有了身孕,被自己的夫君呵护备至,显得十分甜蜜,这让宇文天晨更为的触景伤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知道这些人的到来,不过是为了让他不至于孤单,但是却起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呃,小舞,我们好像不该来的。”钱余任首先发现了不对。

“可是,不来,他更难过,再者,我相信柳儿,一定会回来。”璇舞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柳儿,是极疼孩子的,不为了男人,也会为了孩子回来……”

“哈哈,是啊,是啊!”钱余任赶紧捂住妻子的嘴,小心观察着皇上的脸色,诸位朝臣都知道,最近暴风雪过境,一切要小心。

宇文天晨只是愣了一下,便走到花园里与睿儿他们一起玩耍,希望借此可以缓解心情。

“皇上,皇上……”黄公公由于年迈在宫中颐养天年了,现在服侍皇上是黄公公精心挑选出来,虽然年纪小,但是性格极为直爽忠诚,而且照顾人也心细。

“小园子,你没事那么慌张干什么!”宇文天晨有些不悦,因为现在服侍的这位小公公,有事没事都是风风火火的,要不是看他单纯,早就撵走了。

“皇上,皇后娘娘回来了,突然回来的,现在在御书房换衣服,快……快,过……咦,皇上呢?”小园子还在气喘吁吁地禀告,眼前已经没有人影。

*

寒风中矗立着一位白衣胜雪的佳人,浅笑扬眉,带着万般风情,令着院子里的梅花都绽放开来,暗香扑鼻。远处奔跑而来的黄色身影,透着急切,仿佛眼前的美景会在一瞬间消失。

终于,佳人在怀,周围荡漾起的炙热情感,几乎要溶化冰雪,使得随后赶来的人都满脸的红晕,赶紧遮住孩子好奇的目光。

“娘亲……”三个声音不同,却带着同样的欣喜和想念,扑了过来,把自己的父皇挤到了一边,在云忆柳的坚持下,这些孩子,从没有叫过母后这样生疏的称呼。

泪落了下来,云忆柳紧紧拥住靠近的三个孩子,心底被填得异常充实,最终放不开的还是他们。

夜幕降临,把酒言欢的众人好不热闹,孩子们也被带离早些休息。只留下一群大人在闹腾,不同的是不再有人形单影只,不再有人孤单寂寞,这一刻,最是幸福。

清晨,在相爱的怀抱中醒来,带着无限的温情,云忆柳感到的是如释重负的深情,这一辈子注定要亏欠那个人,但是自己此刻的欢笑也是他最愿意看到,否则就不会这样抹去自己片刻的记忆,对于齐冉的恨意也消失殆尽,因为他才是最为可怜的那个人。

“柳儿,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宇文天晨到现在都有些心有余悸。

“是啊,是不想回来。谁知道出了天隐山,竟是离都城很远的地方,还好有钱余任的腰牌,否则身无分文的我只好去卖艺了。好不容易当了身上的首饰雇了马车,又遇到了大雪封山,只好等到风雪停息,这才赶了回来,没想到这一耽误就是几个月。”云忆柳说得无限委屈,直往宇文天晨地怀里钻去,引来他的强烈的回应。

“柳儿,不知道你此后是否还会离开,仅仅是你今日的回归就让朕足以,至少朕知道,在柳儿的心中还是有着朕。”宇文天晨将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无论今后的时光有多少,此刻才是最需要珍惜的。

殿外冰雪满布,吹起阵阵冰冷彻骨的寒风;而殿内却洋溢着热情似火的激荡,软香温玉,轻声爱语,伴着粗重的喘息声,直到天长地久……

“小舞,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钱余任本想在离宫之前进行道别,但是寝宫的大门紧闭,不用猜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吧……”一阵微弱的轻吟传来,让已经身为人妻多年的璇舞也有些不好意思,匆匆带着老公和儿女离开。

几年后,在睿儿刚满十二岁的时候,宇文天晨就不负责任地扔下江山,陪着挚爱的皇后四处游历,看着四时美景,花开花落。而每到一处必在钱家酒楼混吃骗喝,这让钱余任郁闷不已,但又莫可奈何。

不过闲散的时光不过一年,就产生了不和谐的因素,一辆极其豪华的马车平稳地驶向天宇都城,马车内争吵不息。

“你这条臭龙,竟然忘了吃避孕的药丸,害得我又中招!”云忆柳不客气起指着在一旁偷笑的宇文天晨,完全不把他当皇帝。

“柳儿,我们再生一个漂亮的女儿吧。”宇文天晨将所爱的女子温柔地抱在怀中,小声地说着爱语,陪着不是,终于换来了佳人的笑逐颜开。

“其实,我只是担心你我相处的时间会少,因为我们毕竟只有二十年的时光了!”云忆柳凉凉地把事实说出来,告诉暗算自己的人,一切都是在自找麻烦。

“我知道,只是总想再留下一个你的部分,等某一天你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我就不会孤单。”

二十年又如何,对于相爱的人来说,一天就能够永恒。看来自己真的不适合作为帝王,因为已经没有胸怀天下的壮志,有的只是儿女情长,以及心中最为挚爱的人。

江山美人,皆可抛却,留下的只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哪怕曾经平凡无奇。

花界圣地,回尘镜前,站立着一位如梦似幻的佳人,卓然的气度,有着尊贵无比的气质,身边陪伴着的是一位绝色的男子,一双清澈的眼睛带着隐藏不住的深情看着眼前的身影。

“陪我下界走走吧,许久不见睿儿他们了。”说话的女子转身而来,看容颜正式当年的云忆柳,唯一变化的是一身的万年的修为和不属于人间的气息,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也知道了前因后果,突然发觉并不枉费她几世的轮回,在人间所体味的甜酸苦辣,情深缘浅,以及不惜一切代价的真挚爱恋,都成为她记忆中最宝贵的。

“好,我随你去。”男子扬起满足地笑容,不在乎所谓拥有,从现在起每一刻都能陪伴身侧,哪怕只是这样,都已经让他有无比的欢欣。

优雅地转身,带起清香的芬芳,犹如一朵兰花,纯净而高洁,衣襟上也隐隐透着花中君子的模样,彰显出了他的身份,只是一只来自人间的玉笛不和谐地系在了腰间,与女子身上那一只显然是一对。

在他们远去的背影身后,站立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慈眉善目,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

身为月老,负责这三届中的情爱,也包括这些神仙的情劫,没有一位能够像百花女神这样牵扯得这样复杂,经历过几个轮回,竟然积欠了越来越多的情债,让他这月老也莫可奈何,索性全都聚在了一起,希望能够一次还清。

但是这一切的顺利进行不得不仰赖于天流的最后退出,不惜转世为人子,用着母子间的亲情来归还多年所积欠下的,但是也意味他们不再有可能。而最终赢家也未必是尚在人间的那位皇帝,尽管他百年之后回归天庭将是最大的主宰,但是,这位随性的百花女神一切将由自己作主,从此以后没有人可以干涉。

此时,月老似乎明白了君若兰为何要下去走一遭了,虽然经历了几世的情伤,每一世的亏欠,足以累积成最为深刻的记忆,这是任何女子都无法忘却,即使是高高在上,即使是看透了一切,经历了生死劫难,心底自始自终都会有着这样的一个身影。

或许,真正的赢家,便是这一世伤的最深的人……很多时候感情是并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处于其中的人们永远看不透其中的真谛。一旦情之所起,一往而生,便是覆水难收,否则,便意味着不曾相爱。

爱情也是如此,没有对错,没有赢家,只是看谁伤得最深,谁付出的最多。但是无论任何也不能有所抱怨,因为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情到深处,爱到浓处,了无怨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