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的身体有些发僵，僵硬着脖子连回头都感觉困难。
“只是，老夫没有想到的是铁匠竟然把它给了你，看来他是决定选你做为传人了。”
封界目光落在已经恢复了的石板上，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莫名的缅怀。
“这样也好，带着它，你才能进入那里。不过，似乎还差一点……”封界看着石板厚重粗糙的样子，摇摇头，似是对王川感到失望。
聚灵而成封，要揭开它的真面目，需要炼器的手段才行。
以极低的修为，操控极少的妖灵力，这样来锻炼控灵，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修为的提升虽然不易，但其他的东西却更为可贵，只要控灵达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对炼器之道与修炼都有助益。
明确了铁匠的想法之后，封界眼睛盯着王川，看得他心底发寒。
一缕杀意，本来已经酝酿了许久，但现在，他却犹豫了。
两个念头在脑海中挣扎了片刻，最终做出了决定。
复杂地看了王川一眼，徒然一叹，“既然铁匠选择了你作为他的传人，我便留下你的性命。”
手指轻轻一点，一束流光钻进王川的身体，王川虽然拼命想要挣扎，但是周围的空间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别说躲避，就连动一下手指都难比上天。
“虽然不杀你，但却不代表就此放过你，听好了，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等死城与寂城再一次逆转之后，你要去冥狱给我寻一样东西。不用怕找不到，带着铁匠给你的东西，自然会有感应。”
言罢，随手解开一部分的禁锢。
原本仿若被堵住的喉咙也可以说话了，王川下意识地挣扎身体想要反抗，却发现只有嘴巴能动。
“怎么?你还想和我打过一场吗？虽然就算不禁锢你，你也不可能从我手中逃走，但我不习惯给敌人留下机会。因为与其追求盲目的自信，倒不如追求绝对的把握。我早就过了毛头小子耍帅的阶段，这样的错误是不会犯的，对吗?老酒鬼……”
仿佛闲聊一样的话，说到最后才透露出的一个名字。
明明是看着王川说道，却仿佛说给另一个人，封界伸手在王川身上一捞，便抓出一个虚幻的酒葫芦来。
在封界嘴角含着笑意将之在王川面前捏碎的同时，死城中距离铁匠铺很远的地方，老酒鬼心中一动，一段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封界！”
心知对方已经看穿了自己所做的手脚，老酒鬼不禁急切了起来。他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如此，甚至不惜与铁匠交恶也要抓王川，但他知道此刻如果自己在耽搁，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多想，疾驰中的老酒鬼转过身对身后的王半仙说道：“不是我不帮你们，只是此刻有一件干系极大之事，我必须前去，所以抱歉了。”
随即一个大步迈出便全力向铁匠铺赶过去。
瘸了一条腿的王半仙此刻无奈，只得自己独自前往。
半个时辰前，突然收到那幻灵的求救信号，他与那幻灵之间的干系匪浅，听他遇到危机自然不敢怠慢，急忙赶过去。
又听得那诡异敌人实力极强且难以对付，他不敢托大，为求稳妥才叫上附近的老酒鬼一起前往。只是千算万算，未曾料到恰好此时封界发难，让他的打算成空。
“只能独自前往了，只是幻灵千万要撑住啊，可惜此时两城生死逆转的影响还未过，卦象亦是不明。”
虽然事情突然，但他心中却并不惊惧，毕竟自己三人同时去营救，就算对方再强，都不会有问题，需要关心的只是幻灵能否拖住对方而已。
……
“我不会帮你，不会帮你取任何东西。”
异常坚决的声音从王川嘴里传出。
“别说得这么肯定，你不帮我也没关系，反正你的命掌握在自己手里……”饱含深意的话从封界口中说出，像是笃定了王川必会按照他说的去做。
突然，王川面色一白，一股钻心的疼痛自全身经脉涌来，眼前一片血红，仿佛身体里的内脏被掏了出来在揉碎了生生塞回去的感觉。身体如同被无数的密密麻麻的刚针往往返返地来回穿刺而过，只留下触目惊心的细小的窟窿……
“你已经铸成妖体，踏入妖体境，虽然连一条妖脉都没有凝成，能容纳些许微末的妖灵力，也算半个妖修。那些妖煞虽然等级太高你无法控制，但因已成为你塑妖体之根基，所以终究会缓慢转变成你自己的力量……”
没有在意王川痛苦的神色，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仿佛是通过这种痛苦在给他施加压力。
“我以元神烙印之法将观天决打入你的识海，此道为灵修之道，又带有老夫的一缕真元，即使你不自行修炼，也会缓慢成长。此二者为两道，虽然也有妖修或灵修中修为高绝之人在实力无可进境之时才涉猎另外的路。”
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
“但，能真正将两道同修之人，我却从未见过。”
在他说完时，王川已经疼得快要晕厥过去了，见此封界一指点在他眉心。
体内的冲突停止之时，王川也恢复了些许。
“我不杀你，但你若因此而死，我也不算违背了与铁匠的诺言。所以，如果你想活的话，取到了东西给我，我自会救你。”
王川一言不发，头上冒着冷汗，也不知是没从痛苦中回过神来，还是没听懂老者的话。
“以你我的实力差距，我没有必要骗你，也根本不需要骗你，选择在你自己手上，生死由你自己决定。”
“我拒绝。”颤抖的嘴唇最后说出了这样的话。
叹息了一声，老者目光中并没有失望，而是流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神色，伸出手在没有任何东西存在的空中，轻轻一捏。
一幅流水般的画卷出现在天地间，宛如临摹，刹那间，天地色变。
画成，而人入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