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像雪一样的云,像云一般的雨,掉落在这梦之海,开遍了万紫千红……
遍及了芬芳的雪海,终也映出这样一片云天,落下的是雪,落地的是雨,
还是花美,她说……
倘若,这雪也是花的话。
闭上眼,看到的是雪,睁开眼,看到的是云。落在身上,或指缝或眉间,全是冰凉的触感,果然,还是雪啊。
看着眼前这盛大的雪景,异常熟悉之感浮现,明明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王川还是叫出了它的名字─『雪海云天』
天空之上尽是云,层层叠叠,或飘然若仙,或伫立如峰,不拘于一格,却也秩序井然。
云似雪,雪似云,在此刻演绎得淋漓尽致。
辽阔的天空,如非要寻一个词来形容的话,也只有浩瀚二字了。若是凡人,以其目光之所及,横竖不过是放眼望去,皆是碧海晴空的这般规模。
但若是修士来看,则大不一样,犹如脱离地心引力来到星空宇宙一般,看那浩瀚无垠的星空。
站在地上,所见不过是坐井观天,但当想要飞往苍穹,去探寻那雪海云天的尽头之时,才会发现天地之辽阔。
以王川此刻的目力,却是可以看到一些隐藏在这云天之后的东西的,比如天空中白的近乎透明的琼楼玉宇,比如像海市蜃楼一般的亭台楼阁,还有宏伟到让日月失色的宫殿……
说不清原因,王川直觉眼中看到的离自己很远,远到飞上十天十夜也到不了。本不应该被自己看到的东西,此刻却呈现在自己眼前。
“李师兄,可别看了,师叔说要启程了,等我们回来再看个够也无妨。”袁亦空看着他这般笑道。
“嗯,我知道了,”转过头,便再不回首,王川明知不是叫的自己却还是这样应道。
仿佛看不见王川眼中的异色,袁亦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道:“会回来的,此次任务虽然奇怪,但宗门这么多的人前去,便是遇着一尊活着的妖灵,谁胜谁负也得打过才知道。”
语气中透露着傲然,不仅是以自己为傲,也以宗门为傲。
他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师弟向来心高气傲,也不以为意,毕竟如袁亦空这般恐怖的天赋,有自傲的本钱。
“我不是为了这个而担心,只是想在临走前多看一眼,这雪海云天……”
袁亦空闻言,在看他眼里的神色不似作伪,也不禁哑然。
生长在雪海云天里的修士,见惯了这永不停止的雪,见惯了这浩无边际的云天,大多不以为然。如袁亦空这样想要出去闯荡闯荡的少年天才不计其数,像李行远师兄这样的人却是实在罕见。
不过他也知道,关于李师兄的一些事。
李师兄并非是自幼在雪海云天宗长大的,他来自这道晨星的其他的地方,据传是由言诫长老从不开化的蛮荒之地带回来的。
李行远的少年时期是在蛮荒之地渡过的,错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机,所以初入宗门时,修为可说是垫底。
但到底心性还可以,虽然修为低些,也还不至于沦为杂役弟子之流。
本来,有了一个长老的师傅,无论如何成就都不会太低,至少不会在数百年后因为寿元不够而沦为枯骨。
只是后来,言诫长老的陨落使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言诫长老陨落的原因袁亦空并不清楚,似乎是与他的那几个弟子有关,总归不过是些因果仇杀之事。按理来说,这样的事情只会淹没在时间的洪流里。
但,最后李行远却在自己师尊陨落之后,独自挑起了那一脉的重担。
言诫长老好收养些孤儿,一些修仙家族也利用其好心塞入家族弟子入他门下。他因为早年的一些往事,性格颇为随和,便也俱都收下。在他被算计直至陨落之后,原本的弟子门人,树倒猢狲散,只余下李行远和一个才被带入宗门的小丫头。
两人不愿离去,任那些个师兄师姐把师傅的家当搬走,搬空,却独独守着那已经没落了的道统。
这些,虽然感人,但还不值得被袁亦空去了解。
真正惊人的是李行远后面的事迹。
被旁脉欺凌,生死战台上被打碎了道基,靠着不过五六岁的小丫头哭喊哀求,才被人饶下一条性命。
这是他命中的一劫,寻常人若是遭此大难,难免颓废终生,郁郁而终。
但李行远却不然。
师尊死去也好,师兄离去也罢,就算被打碎了道基也没能磨灭他的那颗道心。
此后,再次听到他的消息就是,百岁筑基,离宗三百年,再回云天,已是化神之修。
尤其是,返宗后,于云海之巅悟传承剑诀,于雪宫之下掌寒古之道,到如今,已经是道玄可期。只待渡过九劫,入世得法,蜕凡入道……
就可以成为万载岁月以来,宗门最年轻的大能修士。
李行远,可谓是年轻一代的传奇。
但他也有割舍不下的东西,师门的传承,还有他的那个“妹妹”,虽然不是亲生,但他却格外疼爱这个可怜的女孩。
袁亦空知道,李行远是舍不得那个小丫头,那个即使过了三百年依然心智如一,犹如一张白纸的小女孩。
李行远没有在宗门待太久,甚至可以说他的一生只有极少的时间是在宗门里渡过的。
那些记忆里的岁月,并不是那么美好。
唯一让他留恋的只有和师傅在一起的日子,以及和“妹妹”在一起的日子。
他不是个好哥哥,因为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太少,每次都会离开,离开之后会花很久,很久。明明说过很快就会回来,但每次都食言了。
而这一次,
他有一种预感,会离开,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