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语落下，一股强大的压迫之感让男子心中一颤。
他终于发现问题何在了，眼前的青年气息虽然并不强大，但那只是引而不发，虽然与他预料中的一样，只是妖脉境而已，但此人绝对是到达了妖脉境极限的人。
不仅仅是修为，已经凝聚了十二条妖脉，还有着绝顶的功法，以及登堂入室的武技，神通法术。
不是寻常步入妖脉境圆满的修士，而是为了突破妖脉境的桎梏而选择滞留于此境界的天才一级的人物。修为和心境上都没有瑕疵，这种妖脉境极限的修士只要自己愿意，立刻就可以晋升妖骨境。
难怪，难怪他不害怕自己有什么阴谋，因为这一类可以越阶挑战的修士而言，只要一达到妖骨境，便是这一境界中几近巅峰的状态，这就是厚积薄发的结果。
和善男子心中有些后悔，诚如商杨自己所言，这里修为胜过他的大有人在，但生死相搏之下胜过他的却寥寥无几，若其一心逃命，恐怕无人可以杀死他。
叹了口气，和善男子无奈地说道：“此时的陨天山脉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此地亦非善地，如果大规模的修士进去，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届时我们都将性命难保。”
商杨闻言不禁怀疑他的话是真是假，便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其他人都进不去，只有你带的这些人才能安然进入陨天山脉?”
和善男子摇了摇头，这般说道：“这些人里面也有能人，也许可以凭借其他的方法进入陨天山脉，只是在下与他们的目的不同，我所知道的那条路不适合大多数人。”
迎着探寻的目光，他继续解释道：“那是一条不稳定的通道，虽然可以达成目的，但是却没有预见性也无法得知更深层次的东西，只是碰运气而已。我的目的是借助你们的力量走进那里，与你们不同的只是更加深入。危险是必然存在的，但同时对你们这种人来说也是机遇所在，这一点我对其他人也说过，只是他们没有察觉我的目的，以为我和他们一样，仅此而已。”
对你们这种人来说是机遇，听到这句话商杨心中一动，不免想起自己被派到这里来的事情。
因为族中历史的断代实在太多，且那几个老头子也没有给自己说明原因，所以自己还是有点懵懂，此刻听男子所言，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是妖脉境大圆满的契机吗？”
和善男子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复杂地说道：“妖脉境大圆满，所有修士所能够到达的妖脉境终点，少有人能够达到，其原因是缺少了些只有神秘的禁区里的东西。妖脉境第十三层，本就不是这个时代所应该达到的，这一点你们这些隐世宗族应该是知道的吧。”
“嗯，天地不是恒久不变的，总会有兴盛和衰弱的时代存在，五域之前的修士都能触及的妖脉境第十三层，如今已经是凤毛麟角，想要突破愈发艰难。”
“所以，只有禁区里面还有着觉醒最后几道妖脉的力量，这也是人们对陨天山脉苦苦追求的原因。”
不屑地哼了一声，商杨不带丝毫嘲讽，却又毫不留情，手指着巨大山脉前的人群，“他们所追求的，可不是那种已经淹没在历史里的东西，而只是所谓的前人遗宝之类的东西吧。”
“诚然，能够清楚认识到什么才是最本质东西的人却很少，但也不乏存在。”目光掠过纷乱的人群，男子的眼中虽然看到的大多是一些见识浅薄之人，但还是有一些与众不同都人存在。
略有一些欣慰，只是这样的情感被他掩藏在心底，他知道面前的青年虽然表面上一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其实却多有戒备。
绝不是自大或者无知者无畏，而是如他所言，开门见山而已。
“那么，你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呢？要知道即使是一些古老的部落也未必有着完整的传承，而看似只是一个寻常修士的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东西的?”
男子脸上再度挂满苦笑，带着一丝自嘲地说道：“断代之事从古至今都有，未曾停止过，但却从未有一个时代是完完全全消失在历史的河流里的。就好比一颗树生长在茂密的森林里，看似不起眼，只消砍掉树干，掘出树根，扫去枯枝就可以了。但是这并不能完全消除它的痕迹，因为你不知道曾经停留在那里飞鸟，你不知道曾栖于木干的蝉虫，亦不知道曾于树下玩耍的幼童。他们或者它们就在那里，即使刨去树的本身，也刨不去它存在的痕迹。”
“因此，”
“只要从无数细微之处去收集信息，再将之结合起来，那么自然就可以得到寻常人所想不到的东西。”
商杨看着男子略带诚恳的目光，不置可否。
“您觉得难以置信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这听起来就像是谎言，但随意否认看似不可能的事情，这种事也是极其苛刻的。我的记忆，便曾有人这样和我说过。化不可能为可能的事情，无论听起来有多么离奇，都是并非是如你想像中遥不可及，恰恰相反，它是触手可及的。之所以你觉得它不可能，正是因为你打心底否定它，不曾去做过，因此下意识地觉得没有人能够做到。”
他的口气中带着敬语，陷入回忆里的话语也戛然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等着商杨的回答。
商杨的眉头轻挑，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着的额头也舒展开来。
已经决定了下来。
那么，
“我叫商杨，你叫什么名字?”
苦恼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然后看了他一眼，男子缓慢地开口说道：“无名子，小祖宗给我取的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