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残破面具的话,王川的心中却是充满了震惊。
没有理会王川的惊讶,残破面具微颤之后,继续说着:“当然,冥狱的反噬是对于外来者来说的,尤其是在寂死城真正降临之际最盛。你这小家伙倒是好运,没有遭到冥狱法则的镇杀,应该是你碰到了寂灵花的缘故吧。此花生于妖古,具体出现的缘由已不可考查,当初老祖也曾派人寻找,但都没有找到。想不到竟然在这冥狱之中,还恰好被你遇见。”
听见残破面具如此解释,王川禁不住看了一眼手背上的寂灵花的印记,心中却是思绪翻涌。
“因你身上有了它的印记,所以沾染了妖古的气息,这就像一道证明。在这未完全复苏的冥狱里,你就像半个原住民一样,这也是那蛮兽不攻击你的原因,不然你如何能逃得过这样一尊上古大妖的感知。”
说到这里,王川终于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在借力于那古兽过程中,那么简单。他虚心地听着脸上也露出释然的神色,只是在他低垂的目光下,仍有着一丝外人察觉不到的疑惑。
“言归正传吧,我虽然有着离开的方法,但是却无法真正用出来,毕竟我只是一副面具而已。尤其是即使过了这样漫长的时间,我身上的天地之痕依然没有被抹去,所以在你眼中依旧是这副残破的模样。最为关键的是,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辅助主人的器,既无防御也无攻伐之力。而老祖他虽然智比天人,依然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极夜血轮树虽然可以帮我洗去天地之痕,但此地无穷无尽的冥煞却可以不断地侵蚀我,在这里的我不断经历修复与破坏,就永远无法恢复如初。”
说到这里,那萦绕于王川耳畔的声音稍稍低沉了些。
“如果不解释清楚,想必你一定会怀疑我的动机吧,肯定也会随时戒备于老夫。本来此事我是不屑于解释的,但如果你一直怀疑于我,我们面和心不和,最终功亏一篑的话可就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我会帮你离开冥狱,不需要你的报答,其一是你没有什么可以报答老夫的。其二则是,只要我与你一同出去了,老夫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王川拱了拱手,目光里没有一丝杂念,恳切地说道:“前辈以诚待王川,我又岂会不相信前辈。”
只是话语落下的瞬间,王川借势掩盖住了手背上寂灵花印记旁浮现的一小排字迹。
『她在冥虚』
纤细秀娟的小小字迹,是王川凝视寂灵花印记时骤然浮现的。
在字迹出现的瞬间,王川便想到了那个传递消息给自己的人,即使只是猜测,
那个白袍少女。
她一定知道自己会遇到寂灵花海,甚至会回到极夜血轮树这里来,所以才会隐晦地給自己传递消息。
但为什么以这种方式传递消息给自己传递消息呢?以她的实力休说是隔空传音了,恐怕即使是将这几个字直接印入自己脑海都轻而易举吧。
除非……
这样思索着的王川看着如同水晶般透明的寂灵花刻印,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虽然愈发浓郁,将自己整个身体都包绕。
王川心头一震,对了,寂灵花,所有的灵气也好,还是冥煞也好甚至自己的神识,一旦靠近寂灵花的刻印之时,就会消散。
王川不做痕迹地看了那张残破的面具一眼,他已经猜到为什么她不对自己明言了。恐怕是为了防备被其他人知道,至于这个能够察觉她传音的‘人’,就近在眼前。而且,也许不仅仅是这个‘他’,或许还有一些王川不知道的存在,一直在看着白袍少女与自己的接触。她才不得不采取这样隐晦的,不易让人察觉的方式告知自己。
“既然如此,老夫就告诉你离开具体的方法吧,借助极夜血轮树离开需要的准备其实只有两个,其一是老祖当年施展的映界大神通,其二是祭坛与法阵。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其中最难的就数第一个条件了。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具备老祖当年万一的实力,那项大神通也无法施展。但好在如今冥狱才刚刚复苏,极夜血轮树初生,经过我老人家上千年的推演,已经将那道神通简化,如今遇到了你,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仿佛相信了王川的话一样,残破面具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给王川解释了起来。
“我说你小子好运,可不是恭维的话,因为要施展那道被简化的神通,成为妖古时代的『传承者』是必不可少的条件之一。你有了寂灵花的印记,算是半个被冥狱承认的原住民,只要你再学了铭刻在我身上的这部传承至妖古的古经,就会成为暂时被冥狱承认的伪『传承者』。这样你就可以沟通极夜血轮树,借助它的力量,回到天陨之地。”
说到这里,它叹息了一声,带着一丝可惜地说道:“可惜我本体上的天地之痕已经被抹去太多,而你的境界又实在太低。不然如果你能够承受得住它的话,将这冥狱的劫纹移到你的身上,只要能够经受得住你将成为真正的『传承者』。”
然后不待王川回答,仿佛安慰王川一样,残破面具的声音继续响起:“原本如果你没有这寂灵花印记,我会让你吞下这血脉之晶的,就是你脚下的那些淡红色结晶。不过现在更好,你身上的寂灵花印记,远胜于这些上古妖族的血脉之力。这样我们成功的机会更大了,也许不用老夫用出最后的手段就可以成功。”
“最后的手段?”
王川的神色正常,带着疑问地询问道。
沉默了片刻,仿佛犹豫了很久,残破面具才不得不说出口一般。
“嗯,也一就是戴上我的本体,我是老祖的面具,只有戴在人的脸上,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啊。但是,这也就意味着我背弃了老祖他老人家啊。当面具被戴在脸上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已经认主了啊……”
即使残破面具说得很坦然,王川也依然听出了其中犹如刀割般的痛苦,与矛盾之下汹涌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