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道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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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徐直的决定

虚幻仿若透明的忘川河水席卷每一个它经过的地方的人,无论仙凡,无论善恶,无论强弱……

被忘川河水淹没的人,他们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幻而透明,只是连他们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个现象。渐渐地,他们发现自己忘记了什么,也许是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也许是忘记了过去,后来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最后忘记的便是自己的未来。没有过去,也没有现在,没有自我,也没有其他,忘却了生也忘却了死。

王川与忘川河的融合还在加剧,他的身体几乎已经是被忘川河水同化了,唯有意识仍然保持着清明。

他看见,无数的外门弟子消失在他的眼前,看似与忘川河相融,实则不然。与王川的情况有所不同,王川的身体融入忘川之中,但意识却始终保持自我,而他们则是身体与灵魂都化为了虚无。王川不明白,但也可以感觉得到,此刻忘川河水中存在的生命唯有自己一人。

大地在塌陷,天空中的雷霆在怒吼,他可以看见人们狼狈奔逃的模样,可以看见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庞。被埋入大地上的无尽深渊,被天雷以万钧之力化为灰烬,留下的只有一声声绝望的叫声。天地元气混乱不堪,灵气也时而稀薄时而浓郁,万物都在这末日中发出绝望的呼喊。

忘川河虚幻的影子已经越来越凝实,渐渐地,就连普通的修仙者都可以看到那虚幻而近似透明的河水,听到那哗哗的流水声。

在这一刻,世界仿佛被什么东西打穿了一样,天地规则出现了混乱,四处都是失控的天地法则。最先出现的是五行之力的混乱,法则力量出现颠倒,水与火,金与土,木与土……

大海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将整片天空都烧得一片火红,若焚天煮海之势,极端的火焰内外呈现不同的颜色,空间都被烧得扭曲起来。原本是火山的地方却喷出了无尽的潮水,化作遮天蔽日的海浪,淹没一切,甚至在那海水深处,衍生出鹅毛不浮的重水。

大地上长出参天巨木,直达天际,其落下数之不尽的种子,每一颗种子都在落地的瞬间,发芽生长,只是呼吸之间就长成的大树,每一颗树如同妖魔,数以千记的枝叶如同一只只恶魔的手臂,抓住一切身边的动物,插入其身体,吸干一切生机,灵力。

原本就存在的树木一部分也发生了相同的变化,另一部分则由树身上出现无数的庚精剑气,斩杀周围的一切生命,更有大地裂开的深渊中喷出五色的雾气,凡被触及的生灵的身躯皆化为土石草木等五行之物。

灵植园如今已经只剩下一个人,守门的老者仍像往常一样坐在他种的那颗老树下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也像往常一样摆着一盘棋,老者所在的方向是执黑子,另一边无人的位置则是执白子。“到第二个阶段了吧,法力消散,五行崩溃,”老者似在自言自语,忽然抬头看了看远方叹了口气说道:“算算时间,你也该来了。”

在老者这句话说完的那一刻,无论是什么修为,无论是谁,身体里的法力都失去控制了一瞬,并随着时间的流逝,法力不断溃散。老者伸手倒了两杯茶,拿起其中一杯正递往嘴边,右手微微一抖,手中的茶有些许溢出。他的眉头不为人所察觉地皱了皱,忘川河的力量已经连他都影响到了,体内法力溃散,修为渐隐,境界虽有,但法力却不断流失。

也许这种流失的速度对他而言尚且不算什么,但对于低价弟子而言,就算顷刻间法力尽失了。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天地灵气混乱且同样在消散中,已经无法被修士吐纳吸收,如此一来,失去的就无法被弥补,修士们会越来越弱,最后成为空有境界的凡人。

“前辈在此等我?”一个削瘦的人影出现在老者对面的石凳之上,很平静的声音传来,他正是徐直。

老者对着徐直面前的茶杯示意了一下,徐直也就循着老者的意思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茶,醇香而不浓郁,带着淡淡的苦味,并不是那种一味追求香味的茶。同时一股灵力在腹中升起,在这万物灵气消退的时候仍然有这样浓郁的灵力,这种茶当是极品之属,只是徐直不善茶,故而也叫不出其是何品种。

“这茶,你也应当会有点熟悉吧,”老者一只手抚摸着他身后的那颗茶树,感受着树皮上坑坑洼洼的岁月的痕迹,有些怀念地道:“说起来这颗茶树还是陈辰那小子种的呢,他师傅坐化后就一直在我这个师叔这里,他见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守门无趣。就在这里种了一棵茶树,摆了一张石桌,两个石凳,一盘棋。我也是就在这收了几个弟子,在这儿收了吴森,也在这里遇见了你。”

徐直沉默了下来,这里的点点滴滴都有陈辰的影子,徐直无法去忽视也无法去忘记,他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朝嘴里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出神。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去秘境中就可以避开忘川河。”老者边喝着杯中的茶,边看向徐直。只要离开这里,离开离峰,离开忘生谷,进入被整个衍天大阵所保护的衍天秘境就有希望可以避开这一劫,就像宗门其他很多的弟子一样。

徐直平静地看着老者,对他说的话无动于衷,他的心境再次恢复到古井无波的状态,面色也看不出喜怒,有的只是平静与冷漠。他知道老者的话只是为了让他不再想起陈辰的事而说,也明白老者心中真正想告诉自己的是什么。

见徐直态度坚定,老者不再多言,放下手中的杯子,向着灵植园内走去,便走便道:“跟我来吧。”徐直闻言起身跟着老者,走进了灵植园,走进门内后,他们脚步不停,看似很慢,实则极快,留在原地的不过是残影而已。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两人来到灵植园深处,在一处看似平常的地方,随着波纹一现,俱皆消失于此。